赵翠翠拉着禾茉走过一条小道，大片大片的平菇长在干枯的树上，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误入了童话里的蘑菇世界。

“果然这个地方还没被人发现。”赵翠翠一脸自豪，“每次只要一下雨，这里就会长满草菇，还都是成片成片的长，不像外面的那般零散。”

禾茉闻言，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环境竟然类似于一个天然的大棚，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废弃的坑洞，阳光和雨水从上面的洞口洒落下来，周围松软的青苔很好地储存了水分，保证洞里的湿度。

地上巨大的枯木为这些草菇提供了良好的养分，只要有一颗孢子飞进来，这里很快就能长满整片，加上最近阴雨绵绵的天气，在潮湿阴暗的环境下，这里的草菇长得比一般的更大更肥厚。

“茉儿！这朵草菇有巴掌大嘞！”赵翠翠从枯树上揪下来一朵，兴奋地朝禾茉挥手，“我们今天多摘一些回去，能吃好几顿！”

“好。”禾茉顺手从脚下的枯木上薅下来一朵草菇，在它的伞盖上轻轻拍了一下，才将它放进竹篮里。

“茉儿，你干嘛？”赵翠翠看见禾茉的动作，凑过来好奇地问：“上面是有虫子吗？”

“不是，拍一拍下次这个地方才会长出更多的蘑菇。”禾茉说着，又在一个草菇的伞盖上拍了拍。

“啊？你从哪里听说的？”

禾茉没有直接说，只是弯腰摘下一个草菇，对着洞顶透过的光，拍了一下伞盖，雾状粉末就从伞盖下面飘出。

“看见了吗？这个粉末其实就是草菇的种子，我们把这个粉末拍出来，下次这里还长草菇的概率就大一些。”

像这种蘑菇一般都是靠孢子繁殖，采摘的时候拍一拍会更容易让蘑菇上的孢子粉掉落，帮助传播孢子，下次这里也会长出更多的蘑菇。

“哇塞，这个还挺好玩的！”赵翠翠有样学样，拿着一朵草菇对着光线拍起来。

真是和小孩子一个性格。

禾茉笑着摇摇头，在她看来，赵翠翠真的像妹妹一样的存在。

“咦——”赵翠翠甩手扔出一坨黑色的东西，扯过一片树叶擦着手道：“这是什么东西？黏糊糊的，还长了一地。”

“嗯？”禾茉闻声赶过去一看，赶忙阻止了她的动作，“别弄坏它，这个叫木耳，是个好东西！凉拌、清炒都不错。”

禾茉找来一片大点的树叶，将长在枯枝上的木耳一一揪下来，用树叶包好放进篮子里。

“这个真的能吃吗？”赵翠翠忘不了刚刚的那种软绵绵、滑腻腻的触感，就像鼻涕虫一样。

“当然，我再去找找，这附近肯定还有。”木耳一般都是成片成片长的，不应该就只有这么一点。

果然，刚走出去没几步，禾茉就在左手边发现了更多的木耳，她轻轻扒开松软的青苔，将藏在里面的木耳完全露出来，形态各异的木耳卧在树干上，无论大小都像极了一只只耳朵，禾茉再一次感慨人类取名的智慧。

摘这些木耳虽然不用花多大力气，可这里面空气湿热，待久了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禾茉速战速决，摘完最后几片就同赵翠翠一起下山。

“这包给你，晚上拿回去炒着吃，但是木耳不能泡太久，得尽快吃完。”禾茉掏出一包木耳塞给赵翠翠，细心地嘱咐道：“回去洗干净，清炒凉拌都行，要是觉得没味道，加点茱萸进去，吃着能有味道些。”

“那我就收下啦，好吃的话，下次我们还一起去摘。”

“好。”

二人分开后，禾茉又绕着水渠走了一圈，确认里面的番薯没出岔子，才沿着水渠往回走。

还没进家门，老远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读书声。

这是……小齐在读书？

禾茉推开门往里走，看见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和一个小板凳，方齐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有模有样地捧着一本书，旁边一个留着鳖尾儿发式的小男孩背着手，在他旁边绕着圈。

“方齐，上课要专心！”那小男孩见方齐转身向后看，立刻拍着桌子斥责，像极了书院里那些古板的夫子。

“小齐，你们这是在……”禾茉放下手中的篮子，轻轻走上前问。

“二婶，我和小陶在玩书院游戏。”

“二婶好。”赵陶朝禾茉拱手问礼。

“小陶是吧？你们好好玩，一会儿我给你们拿些吃的过来。”

方齐难得有朋友一起玩，禾茉也不忍心打断，轻手轻脚地离开。

“娘，你怎么自己搬这些桌子，小心身体。”禾茉见方母吃力地挪动着堂屋里的桌子，快步走过去帮忙。

“没多重，你兴业叔做的桌子轻便，移动起来方便，不费什么力气的。”

“兴业叔就弄完了！动作好快。”禾茉以为纯靠手工做，自己订好的东西至少得小半个月，这才过了几天，就做好了。

“你兴业叔做事快，人也实在，家里的孩子也教的好。”方母看着门外的赵陶，“你看，小陶那孩子，上个月才送去的私塾，这次回来居然能认清那么多字，还能教小齐认字。”

“那是兴业叔的孙子？”

“是，那孩子的启蒙老师还是泽谦，也不知道我们小齐何时能去上学堂……”说到这个，方母眼底满是遗憾。

普通百姓的孩子要进私塾，不单单要交束脩，还要通过私塾先生的一番考究。

每年凑足束脩却被先生拒绝的大有人在，能得到先生们认可的人，基本上都是提前找人启蒙或者家里请过先生教习过的。

像方齐这般到7岁还未识字的孩子，私塾先生们一般很少考虑。

禾茉看着院子里的方齐，垂眸若有所思。

吃过晚饭后，禾茉叫住准备回房间的方齐。

“小齐，过来坐，二婶想和你聊聊。”

“二婶，你说，小齐听着。”方齐乖巧地拉过一个小板凳坐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禾茉。

“小齐，你想不想上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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