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说，便知道这薛夫人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就算对我十分和气，那也不过证明了她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这皇城里出色的世家子弟这么多，也不差他这么1个。”

“这倒也是。”越卿点了点头。

两人这头正聊着薛湛和蒋氏，那头醉姝就进来通报，说薛夫人带着公子上肃安王府来了，问越卿要不要见。

越卿眉头微挑，看了沈慈玉1眼，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也不知道薛夫人是冲着谁来的。

蒋氏早没了过去那副刻薄的面孔，自从越卿进入肃安王府，赐婚的旨意下来后，蒋氏后来碰到都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好像从前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并不是她似的，如今更是端着标准的1府主母的派头，恭敬地与越卿叙话，

“从前见王妃的时候，就觉得王妃生的好，将来定是前途不可限量，可不就被我说中了不是。”

越卿没接话，蒋氏面色1僵，又强装着笑意，“这位便是沈小姐吧，听闻沈小姐是在边关长大的，怎生生的和皇城的姑娘1般，水灵的过分。”

沈慈玉也神色淡淡，容貌于她而言是最不值得夸奖的优点，自然也并未觉得这夸奖有多用心，相比蒋氏，她身边坐着的清俊少年郎显然更晃眼些。

1年时间，曾经半点都不通人情世故的少年如今虽还是单纯心性，但已不似从前那般不谙世事。

他朝沈慈玉点了点头，颇有谦谦君子的风度。

“薛夫人有话不妨直说。”越卿开口道。

“往常我家也是与王妃您有些交情的，便带着我家湛儿过来看看王妃，没想到沈小姐也在这儿。”

越卿嘴角微微1勾，没什么真意，“我看薛夫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王妃真是聪慧，连臣妇的这点小心思都看出来了，我家湛儿已到了成婚的年纪，臣妇最近正为我儿的婚事相看着，听闻沈小姐也到了适婚之龄，最近往沈府递了不少拜帖，只是沈小姐1直不得空，臣妇知道沈小姐与王妃关系好，便觍着脸带着湛儿过来看看。”

蒋氏倒是1点都不藏着掖着，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

越卿瞥了眼薛湛，那位心思澄澈的少年公子并未发1言，只眼底藏着淡淡的不耐，她开口道，“薛公子。”

“越姐……王妃。”薛湛道，“王妃想问什么便问，我定当知无不言。”

“你可喜欢慈玉？”

这问题问的沈慈玉都愣了1下，不过她向来是相信越卿的，些微的诧异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与沈小姐之前只是远远地见上过几面，如何能谈得上喜欢或者不喜欢。”

“你母亲今日是为了给你和慈玉相看的，此事你可知道？心中又是什么想法？”

“我知晓，若真将沈小姐娶进门，我定然会真心待她。”

短暂的沉默后，“此事毕竟是薛府与沈府之间的事，我不便插手，慈玉生父早亡，兄长1直留守边关，薛府若真想结成这门亲事，需得慈玉点头同意。”

相比而言，越卿只是1个外人。

沈慈玉撑着下巴，她没有皇城女子的内敛，大剌剌地说道，“今日就算了，薛公子人生的不错，待往日有空了，我再与薛公子单独聊上1聊，我许久没见卿卿，今日只想和卿卿说话，薛夫人还是请回吧。”

虽是送客之语，但薛夫人得了准话，面上掩不下的开心，带着薛湛没有多留很快就走了。

沈慈玉1转头就对上越卿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真要……”越卿欲言又止，前脚沈慈玉还说皇城好男儿很多，后脚看到薛湛怎么又改了主意，倒让越卿有些摸不清。

“真要什么？真看上薛湛了？随便说说，不这么说薛夫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走，我最烦那些长辈在我面前叨啊叨，最烦人了。”

“你诓她的？”

“对啊，要不然呢，我明知道薛夫人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往上凑。”

越卿嘴角抽了抽，“……等薛夫人反应过来了，怕是会更加去薛府骚扰你，你刚刚还不如直接1口拒绝。”

“那到时候我就天天躲到你这肃安王府来，有你帮我挡着，我就不信她敢擅闯肃安王府。”

“我刚刚看你看薛湛那眼神还以为你真看上他了。”

“好看的少年郎我多看两眼怎么了，边关好多好看的男儿，我都是这样盯着他们的，也不见得他们1个个都要我嫁给他们。”

越卿给沈慈玉竖了个大拇指，论潇洒，还得是她沈慈玉。

……

“沈府早就有了给沈慈玉相看的打算，但皇城这么多试龄男儿，从不见沈慈玉亲自去相看的，她今日应了薛府，怕是应当是看上你了。”蒋氏想着沈慈玉刚刚的眼神，心中愈发笃定，这个将军儿媳妇马上就要进门了。

皇城里的富贵圈子都是通的，加上蒋氏确实有些得意忘形外加藏不住话，很快这件事情便在整个皇城中传开了。

“听说沈小姐不日就要嫁进薛府了。”

“沈小姐？哪个沈小姐？”

“还能是哪个沈小姐，边关长大、上过战场的沈小姐，这薛湛可真是好福气，傻了那么多年，好了之后竟然能迎上这样1位新娘。”

书房的窗户半掩着，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屋外的桃花开的灿烂，花瓣迎风飘了进来，落在书案上，桑闻起身去关窗，恰好听到了对话。

他愣了许久，关窗的手颤了几颤终归还是没关起来。

书房的门被敲响，桑临推门走了进来。

“父亲说，过段日子，肃安王府会为王妃办生辰宴，让你务必到场。”

“如今父亲跟前有你便成了，我去不去有什么要紧的。”

“大哥，你何时这么颓废了，你若真想将定北侯府世子的身份让给我，我自然乐意代劳，可父亲大人如今可不愿意松口，他还指着你娶回沈小姐，将桑氏1族带上更加繁荣的位置。”桑临道，“你知道父亲的意思，越姐姐的生辰，沈小姐定然会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确定不再争1下？”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让桑闻皱着眉，“若是想看我的笑话，我劝你做好自己的事。”

“我不过是遵照父亲的吩咐来通知1声，大哥何必这么大火气，大哥不愿意见我，我走便是了。”

“桑临，你劝我倒是劝的积极，你自己呢？”身后，桑闻突然问道。

桑临回眸，他知道桑闻在说什么。

“取舍而已，我早作出了选择，只是大哥却迟迟没有。”

桑临走远了，书房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了桑闻1人。

他其实也已经作出了，并且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沈慈玉是什么样的性格，桑闻心里清楚的很，她是边关长大的4意洒脱如同骄阳1般的女子，情爱困不住她，以情爱之名伤过她的人，她是永远不会给第2次机会的。

当初他明知道作出保温祺的决定会永远失去沈慈玉，哪怕如今温祺已经死了，沈慈玉也永远不会原谅。

去了又有什么用呢，沈慈玉不会再多看他1眼。

只是听闻沈慈玉要成婚的事，他心中仍旧是疼的厉害。

……

越卿生辰宴那日，桑闻还是去了，坐在席上，听着4面8方的应酬之语，桑闻显得格外安静，只偶尔抬首睨向沈慈玉的方向。

沈慈玉与皇城中贵女的关系1般，几乎1直围绕在越卿身边，乐呵呵地与越卿说话。

薛湛今日也来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跟在薛夫人身边亦步亦趋的“小孩”，已然能够正常同同龄人说笑。

几杯酒下肚，立马就有人打趣，“听闻你和沈小姐好事将近，恭喜恭喜啊。”

薛湛1愣，“此话是从哪里传来的，没有的事。”

“这不是薛夫人说的吗？说沈小姐对你很有好感，这不就是快了。”

“我母亲是心中觉得我处处好，才觉得旁人也会同她1样觉得我好，怕是误解了沈小姐的意思，沈小姐待嫁之身，闺阁名誉为重，这些话还是不要乱传才是。”

“可如今这些话，早就传的整个皇城皆知了。”

“那便是我母亲的罪过，往后便不要乱传了，我代我母亲向各位赔个不是。”

“沈小姐就在那边，你不如去向沈小姐赔的不是。”

周围人立刻起哄了起来，喜爱看热闹的人永远都是最多的。

薛湛叹了1口气，神色迟疑。

“砰”1声，酒杯重重地砸在桌案上，众人循声看去，却见桑闻不知发什么疯，脸色难看得厉害。

众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偏偏这个时候薛湛应了1声，“既如此，我便去向沈小姐道歉，求的沈小姐原谅。”

此话让桑闻出神了好1会，他身边的小厮问道，“桑世子，要不我们也过去，求的沈小姐原谅吧。”

桑闻抬头，沈慈玉和薛湛不知说着什么，虽保持着男女之间恰到好处的分寸，可总觉得氛围无比融洽。

桑闻1口闷下1杯酒，“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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