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景言并不是圣母，她还没把贺家的日子过出来呢，现在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再去照顾其他人。

只是因为，这些人算是萧砚辞救下来的，她出于道义，并没有直接不管她们而已。

也正如景言所想，百程的想法也是这样，现在的时代，他们管好自己已经不错了，没让他们继续在这个深潭里受折磨已经仁至义尽了。

然而第二天，他们并没有成功离开这里。

有几位姑娘晚上偷偷的自杀，被百程发现，后半夜几乎是慌乱过去的。

早上，景言忙完出来，百程一脸疲倦的站在外面，询问景言里面的情况，“如何了？”

景言不是专业的医者，能处理的也都处理了，除了两个下手特别狠的，血管破得太大了，完全没办法救，其他的已经都勉强算是留住了命。

没有大夫，姑娘们若是想活着，就只能完全靠她们的意志力了。

“有两个已经凉了，一会我和你去挖坑，把人给安葬了。”

百程抹了把脸，点点头。

那两个年纪大一些的妇人从里面出来，脸色也不太好，“景姑娘，那几个姑娘我们还带着走吗？”

“张大娘，我们今日暂且不走了，麻烦你去做点吃的，给姑娘们分了吧。”

“好。”寨子里的粮食是之前从其他老百姓手里抢的，现在早就已经不知道应该还给谁了，正好用这些来维持这些人的饱腹问题。

“张大娘，还有件事，做饭的时候麻烦你估算一下，剩下的粮食，还够吃多顿的。”

“好，我明白。”

两个妇人离开去做饭，百老太太也跟他们一起过去了。

百程和景言则是去挖坑，准备埋人。

工具也是从寨子里的角落里找来的，挖一个深坑出来已经是午后的事情了。

景言立在坑底，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看了一眼高度后，招呼另一头的百程准备上去。

百程应了一声，先上去了。

坑边站着一个姑娘，百程上去的时候，她正好刚蹲下来，两人险些撞上。

姑娘吓了一跳，一屁股墩坐在了坑边，百程想拉她，又想到景言说的，这群姑娘多多少少心里有些抗拒男人，便将手放下了，还往后退了不少。

景言走到这边来，看到这姑娘的脸，将她的名字对上，“小琴，你怎么过来了？”

小琴看年龄在十六岁左右。

看到景言过来，她微微凑近了些，“阿景姐姐，我有事情要和你单独说。”

说着瞥了一眼百程，景言心下了然，“行，你等我上来，我跟你去旁边说。”

景言从坑底上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让百程在原地等着，自己则是和小琴去了另外一边的角落里。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尽管说。”

“阿景姐姐，你也知道，我们都被原先的那些流寇们侵犯过，身上也没有药，我们几个人商量了，若是不幸有了孩子的话，想打掉。”

“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看你们怎么想的，你们若是决定好了，我都支持你们。”

“谢谢姐姐。”

“你们是没有药，希望我给你们把药弄来是吗？”

“是的，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才过来找姐姐你的。”

眼前的小姑娘眼神清澈，显然是没有撒谎的。

景言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你们有几个人要的，还是都要？”

一共十几个女孩子，意外死了两个之后，还有有十六个。

“都要，我们剩下来还活着的都要！”

“好的，你们的意思我懂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将今日那两个自尽的姑娘给安葬了先。”

小姑娘被景言支走。

景言在原地站了一会后，非常想要来口烟，只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

在原地缓解了一会，那铺天盖地的烟瘾总算是被景言给了压了下去，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回去和百程一起，把那两个想不开的姑娘给葬了。

简单弄了个墓碑出来，上面是遒劲有力的黑字，百程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这木质的墓碑上多停留了几秒，在景言的催促下，将墓碑立好。

弄好这些后，景言才去吃了午饭。

非常简单的一点稀粥，景言三两口就喝了个干净。

这一碗粥放到肚子里，景言险些都以为自己没吃饭。

不过，粮食有限，她也还是省着点吃好了。

想到堕胎药，景言就想起了于淙来。

忽而有些懊恼，不应该让于淙走了的，现在这个时候，好像去找大夫有点艰难。

晚上，他们都睡了，景言睡了一会后忽然惊醒，抬眼看去，百程就在她的眼前，她吓了一跳，险些将百程拍飞。

“你在我这里干什么？你不守夜去吗？”

百程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指了指姑娘们所在的方向，“又有姑娘自尽了，还好你提醒我让我关注一下，不然我也发现不了她们都藏了些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用来自尽。”

关键还都成功了！

景言微微睁大了眼，“怎么还有人自尽？白日里他们都说要堕胎药的，一个个的看起来也不像要自尽的啊。”

景言抓了一下头发，叹了口气，“人怎么样了？”

“我第一时间发现，已经救下来了，这就立刻来找你了。”

景言爬起来，扯了一下有点发皱的衣服，“你带我去看看。”

他们过去的时候，几个姑娘围着一个姑娘正叽叽喳喳的在说话呢，你一句我一句的，有点吵了。

景言清了清嗓，他们听到后顿时安静了。

在景言的注视下，乖乖站好，给景言让出了位置。

景言观察了一下这个姑娘的情况，只是在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伤口，一看就是百程阻止得及时，没什么事情。

景言拍了拍这个姑娘的肩膀，“金蝶，能听到我说话吗？”

喊了两声，金蝶一点反应都没给她。

景言拧眉，又继续拍了她几下，也是依旧一点反应都不给。

周围的空气沉默了。

景言深呼吸了几口气，忽而从自己的怀里把匕首拿了出来，银白的匕首出鞘。

横在金蝶的面前，景言不由分说拿起她的手，把匕首往她的手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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