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时川忍不住地笑：“你刚才说在楼下看到方平？”

“嗯。”郑斯南点头：“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看谁，身上的暮气重得很，真是配不上多多。”

“这么多年了，配得上也不可能了。”顾时川点头。

“可见你是真的优秀，这么些年身材、状态都没变过。”郑斯南轻哼着一声。

“可见找一个优秀的爱人是很重要的。”顾时川笑说道。

“真会说话，一句话夸了两个人。”郑斯南大笑。

“回江城的票订的什么时候？”顾时川无意这个话题，放下刀叉抽了张纸巾边擦嘴边问道。

“明天。”郑斯南也放下刀叉，又端过汤喝了一大口才算吃完。

“这么快……”顾时川以为怎么着也要后天才走。

这个人……机票现在是不要介绍信了，她就开始做空中飞人了。

“我必须尽快有个决定，才知道接下来力往哪边使。要是周总在犹豫、我又没有及时跟进，我又想继续做代理，后面谈起来就是给自己制造困难。”郑斯南抽了纸巾擦过嘴后，边起身边说道：“要是周总决定同我合作，我又没想后下一步怎么做，到时候要被周总推着往前走，那就太被动了。”

“还是考虑不继续做代理这个选项？”顾时川与她一起往外走。

“你说……”郑斯南敛下眸子，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继续说道：“以前买机票还要介绍信，现在都不用去机场了，而我们适

应起来毫无障碍。”

“要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网上买，谁还会去百货公司呢？”

“如果百货公司最后的功能就是储存和送货，那地段、装修、推广，就全失去意义了。不如按社区划分，布点式的做仓库好了。”

“……但又有一个矛盾的地方，本地人可以在社区解决所有的购买需求，那外地人呢？你看以前多少人逛南国里？后来又有多少人逛中南商都？”

“平时是本地人、节假日全是临近的县市乡村。”

“县市乡村的居民还是以来一次大城市、逛一次大城市最好的商场为谈资的，这算是……精神需求对吧…..”

“但乡村居民来城市也总是有回数的，真正撑起销售额的还得是本地人……”

“所以Conn，我觉得从消费需求的满足上来讲，电商会取代百货公司；但从消费以外的需求来看，百货公司也有存在的价值。”

“但这个价值百货公司要怎么去找、对品牌商有没有价值，这决定了我这个代理商有没有生意可做。”

“我很矛盾、也很心慌。”

郑斯南如实说道。

一天时间，她想得已经太多了。继续有继续的理由、转行有转行的道理，但那是她经营了十多年的事业，她又不相信突然之间就要不存在了……

又或者是不愿意相信。

“你考虑的是实体和电商之间的取舍，但这不是你现在遇到的问题。”顾时川说：“电商是渠道、

百货公司也是渠道，而你是品牌和渠道的中间商。”

“所以呢？”郑斯南看着他。

“只要你能将货卖给消费者，你就可以做代理。”顾时川说：“过去你推车卖、后来你开店卖、再后来在百货公司卖，那现在去电商平台卖。消费者在哪里，你的产品就在哪里，你管他是百货公司还是电商平台呢？”

“品牌商进百货公司是有空间和时间成本的，所以他们需要代理商。但电商平台把这些成本全都抹平了，你说品牌商只需要几台电脑和网线就能做的事，凭什么给代理商再赚一道钱？”郑斯南摇头：“有代理商的品牌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敢撤掉，但没有代理商的品牌，合作的空间就很小了。”

“……”顾时川仔细想郑斯南的话。

“代理赚15个点的价差，这中间还要去掉公司管理费、税费、人员工资这些，最后的纯利润只有七八个点。如果再拉到和品牌方在平台一样的销售价，我估计最后能赚5个点都要笑了。”郑斯南叹气：“年节促销折扣再一去…….真的没得赚。”

“确实是这样。”顾时川想来想去，也觉得难。

销售渠道是增加了，但进渠道的门槛没有了，所以代理商的价值就消失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代理的前途悲观。

“但总不能看到不行就放弃，我和百货公司的老总们去聊聊，听听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们自己合

作的那些品牌商……特别是进口的那些，如果继续做，我们也得上电商平台了。”郑斯南沉声说道。

“斯南，你看……”顾时川看着郑斯南，犹豫着是不是放弃现在的工作回去帮她。

“总能找到要走的路的。”郑斯南倒是不知道他的犹豫，以为他只是替她担心：“房子的事我就没时间张罗了，你自己搞定。”

“当然。”顾时川刷开门进去后，看着郑斯南说：“你先了解情况、想清楚看要怎么做，我到时候评估一下新方向的难度，再决定要不要辞职。”

“想什么呢，不需要。”郑斯南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你如果放弃这次的机会，以后再想回外企就难了。公司的事我肯定能找到出路，你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再努力努力。”

“总不能看到你一个人这么为难。”顾时川叹气：“现在比以前更应该帮你。”

“Conn，”郑斯南抬头看他。

“你说。”顾时川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结婚的事情拖这么些年，我其实是有些抱歉的。”郑斯南轻声说道：“但不是对你有什么疑虑，而是我对婚姻的印象都是不愉快的。”

“我的父母、多多的父母、三喜的父母，还有南国里那条街上的人，从来都是鸡飞狗跳、乱七八糟，而我只想要有质量的关系。”

“唐老板算是我的恩人，但自南国里拆迁后我们便观点不合，所以我不再与他有任何合作，

只当作一个长辈敬着；我和多多自不用说，我们两个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想办法让对方受最小的影响；三喜开始我是不喜欢的，但我们以真心换真心，现在也是我生命里不能放下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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