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总，我们都是敞亮的人，说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龙总放下酒杯，看着郑斯南说：“我们销售要环宇现货现款，确实是他的错，您若是不需要他赔罪，我就直接让他走人了。”

“百货公司方面嘛，下架一天损失一天的生意，您的海苔就算没有现在这货架，有那样的推广照样出量，不如把货架给龙源，对你算是增量、对朱经理也是增量了。”

龙总说着看了中间人朱经理一眼后，才继续说道：“对龙源嘛……就更重要了，市场完全空白的对一个新产品来说真是太可怕了。”

“龙总说笑了。我只是代理商，只管依约经营，怎么敢对品牌方的用人指手划脚。”郑斯南斜眸看着朱经理，似笑非笑着说道：“不过我倒想问朱经理，是觉得我们新柜的合同诚意不够吗？”

“哎哎哎，我今天只是中间人，你们品牌商、营运商我一个都得罪不起。”朱经理连忙说道：“你们谈得好，卖的货都是我们百货公司的。你们谈不好，那柜台我也没空着，我犯不着嘛。”

“不过郑总，国货咱们还是要支持的，龙总他们做个品牌也不容易。”

“龙总，你那销售经理我看不行，店大欺客这种事都做出来，以后谁还敢和你们合作？你得果断些，该换就换。”

朱经理先表明了中立的态度，又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劝郑斯南，最后明示龙总，既然是道歉求人

，就要拿出实际行动来，别磨叽了。

听似中立，其实已经站在龙总这一边了。

“当然。”龙总说着拿起电话就要拔号。

“快别。”郑斯南笑着阻止龙总：“我可不做那种让人丢饭碗的事。”

说着又看向朱总：“朱总，你也是。最近下岗的事闹得凶着呢，大家对一份工作看得有多重，我们都知道。个人成就不说，断掉人家养家糊口的路，这事儿我可做不出来。”

“嘿嘿，按你说的办。”朱总狡猾地让她做决定。

“哎哟，给我这么大面子，我这诚惶诚恐的。”郑斯南作势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掉后拍拍胸，当作是压惊。

朱总和龙总都不说话，看着她表演完时，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但面上是不动声色，直直地盯着她。

“朱总，商都能再给我拨个柜台吗？”郑斯南笑眯眯地看着朱总：“波卡那边的地推我是签了合同的，也没办法说上就上、说撤就撤。我给龙总讲情面、外国公司只和我谈合同，这个违约责任我背不起。”

郑斯南一句话，又把皮球踢给了楼面经理。

只要龙源同意先货后款，她让业务员给百货公司送货。但这柜台她变不出来，龙源不要脸做违约的事，她郑斯南不能不要脸，她是讲商誉的人。

但商场愿意再拿出柜位来，她乐见其成，凭白多一个柜位，多一份产出，她算是赚的。

龙总和朱经理还是不说话。

这次不

是为了看她表演，是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龙总，其实您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只要朱总这边落实了柜位，我马上让方平做订单。出的货连仓库都不进，直接送到朱总那边去。”郑斯南爽利地倒上两杯酒，双手递给龙总一杯后，自己拿起一杯压低了杯脚与他碰过后，仰头一饮而尽。

“郑总，您这样……”龙总不得不配合着喝了酒，犹豫再三想对郑斯南再提要求，但话没说完，郑斯南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郑斯南看了一眼号码，立刻变了脸色。当然，她也没有避着龙总和朱总，直接接起了电话：

“张总，新年好啊。”

“是啊，没见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我太唐突。”

“但是销售数据你也看到了，一直是上升趋势。份额不少、出货量不出，哪里看出来是我的国产品牌抢了BB的份额呢？”

“张总，我们拿合同说话的话，江城给你的数字，是不是达到了我合同的约定？我知道每个人都想更好，但这个更好也要量力而行。并不是我不做国产品牌，BB的市场情况就能更好。实际上，我手上只有BB一个饼干的牌子。谁都可以说我接国产牌子影响了他们的销量，但BB真不能这样说。”

“掉挡次……”

“张鸣，这话我可真不爱听——”

郑斯南说着便挂了电话，气得拿起酒杯又自斟自饮一杯。

“BB饼干？”朱总试探着问。

“朱总，这好人做不得呀。虽然我接国货一半是为赚钱，也还有一半是为扶持国产品牌。国货从没牌子到有牌子，再通过我的进口货渠道进入各大百货公司，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牌子，同时进江城所有的百货公司，除了我环宇，谁还能做到？”

郑斯南想想气都不打一处来，说话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现在倒好，我手里的进口品牌商嫌我把档次做低了，拉低了他们的品牌形象。国产品牌呢，一个一个的算计我，觉得我拿他们的钱货周转做无本生意。”

“可这钱是在我口袋里吗？那不是在你们商场的帐上趴着在吗？你们不给我回款，我拿什么去买货？”

“外国那些牌子，税费、汇率，我有时候都亏得哭。”

“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龙总，不是我气你怪你，我大过年的拎着礼物跨国拜访，人家给我吃闭门羹。等我一回国，就一个两个的打电话过来说要谈新政策。”

“TM的，这夹心气受的。”

郑斯南说着又喝了一杯，然后把手里的杯子一砸，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龙总，龙源的事就这么办了。”

“朱总，安排好柜位通知我。”

“两位慢喝，我先走一步，回去打国际长途。”

郑斯南说着转身大步往外走，边走还边说：“都看着我赚钱，用大哥大打国际长途我都舍不得。”

“郑总，要

不要找人来接你。”朱总快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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