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看零售百货公司自然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江城的待建商场。”郑斯南说：“在存量和增量之间，我觉得商场数的增量，是消费力增长的未来、也就是我们产品销售的增量。所以看那些存量做什么，如果只看存量，我哪里有信心让你来看江城，上海的优势，我可不敢闭眼当没看到。”

“上海的优势可不只是存量。”顾时川笑说道：“你放心，我既然来了，自然会从品牌的长期成长性和产品的短期销售性来做评估。”

“嗯，直白说，品牌长期成长性是公司和我都要的，而短期销售性是我要的。”顾时川解释说道。

“就像昨天那几个小混混一样，开始的时候乱拳能打死老师傅。所以你要的短期销售，得找我这样有进攻性的销售商来做。”郑斯南立刻接话说道。

“……我发现你有个特点。”顾时川轻笑一下，侧眸看他。

“善于争取机会。”郑斯南自我总结说道。

“没错。”顾时川点头，又加了一句：“我很欣赏。”

“我很高兴你的欣赏。”郑斯南付了车钱后直接跳下来，在等顾时川也下车后，看着他说道：“和欣赏的人合作，能减少沟通成本和内耗。”

“这家店好像很名。”顾时川不接话，抬头看着店名避开了话题。

“当然，江城最好吃的几家早餐店之一，这里的豆皮最好。”郑斯南推开门带着顾时川走进去：“老通城的豆皮、德华楼的包子、蔡林记的热干面、户部巷的油墩墩、赵师傅的油饼包烧麦，我包你每天早点不重样。”

“全是高碳水的？”顾时川看着她熟练地点单、拿牌，再随着她去取餐处排队，觉得这早餐流程还挺复杂的，关键是天天这种高碳水饮食，她居然不胖。

“你去那边拿米酒汤圆。票给服务员，她会盛好给你。”郑斯南将盖着‘酒’字章的票递给顾时川，然后接着说道：“你别看我，我苦力出身，消耗大。”

“我先过去取餐。”顾时川温笑一下，转身去了挂着米酒蛋酒豆浆牌子的那个窗口。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别人说曾经的苦，他总是有些不忍听。其实郑斯南当然不需要同情，她更是从不避讳。她莽撞自信、率直强悍，还狡猾多端，谁要是同情她，一定是脑子里进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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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斯南，你要不要加糖？”拿到米酒汤圆后，顾时川才知道需要自己调味。他尝了一口后，给自己加了两勺糖。在看向郑斯南的时候，原本打算走过去问她，但看到就餐区里的人们走来走去嘈杂鼎沸，人和人说话就像吵架似的，于是也冲着她大喊了一声。

“两勺。”郑斯南回头招呼了一声。

“好。”顾时川做出熟捻的样子给另一碗也加了两勺糖后，端着两碗汤圆米酒转身，目光快速扫视着整个就餐区，寻找可以容纳两个人的坐位。

没等他找到坐位，端着两份豆皮的郑斯南眼观六路似的，以极快的速度站到两个快吃完的顾客身边。那两人抬头看了郑斯南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猛扒两口，然后就起身走了。

“这里。”郑斯南立刻坐下，然后招手让顾时川过去。

“你还真好意思啊。”顾时川将一碗米酒推到她面前后，看着她小声说道。

“要不然你站着吃？”郑斯南递了一份豆皮给他。

“我这是在表扬你。”顾时川笑说：“向你学习。”

“我不信你做得出来。”郑斯南轻哼一声，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原来做不出来是因为不懂规则，知道了这样的潜规则当然就能做出来。”顾时川夹了一块豆皮，在连连点头表示好吃后，才继续说道：“我的本职是销售。”

“啊……也对，和我一样。”郑斯南立刻点头。

顾时川只能无语地笑。

“怎么样，超级好吃吧。”郑斯南马上换上轻松的话题。

“好吃。”顾时川叹气着说道：“是什么人发明的这种食物？碳水加碳水还要用油煎，要多少运动量才能消耗得掉。”

“和精致的上海人比，江城人的胃更适合吃薯片。”郑斯南说。

“……”顾时川着实给她整无语了。但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她适合做波卡。

在中国这个国际商业刚刚起步的地方，或许不讲规则地努力往前冲，比任何规则都好用。

包括他引以为傲的工作流程和做人原则，或许都要为她这样浑身是劲、脑子里只有目标的人让步。

但顾时川只在心里想，并不打算说出来。没到最后决定的时候，被她沾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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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早点出来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已经等在门口，司机是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

“这辆车今天会跟着我们。”

“小四，这里。”

郑斯南和顾时川说了一句后，便大步走过去和司机打招呼。

“先去哪里？”杜小四问。

“他说了算，今天由他来安排。”郑斯南指了指顾时川后，将车门拉开请他上车。

“什么时候会听人话了？”

“他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杜小四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顾时川。

“你朋友？”顾时川看出两人是熟识。

“邻居。”郑斯南伸手敲了一下司机的头，笑说道：“男朋友是能当钱用、还是当饭吃。”

“喂，别打我头，人家都是大人了。”杜小四拿眼睛瞪着她。

“多大？能比我还大？”郑斯南作势又去敲他，见他缩回头这才收回手，扭头看着顾时川上车后，她便跟着上车。

“小郑，你把我们要去的地方都告诉小师傅，让小师傅跟据路线便利来安排。”在有生人的地方，顾时川还是那副上位者的精英姿态，牢牢把控着话语权。

“先去中心百货，我们去看店的时候，你研究一下接下来的路线。”郑斯南说着将那张写着商场名单的纸递给杜小四。

她也一样，任何情况下，她都不会只听别人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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