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阴冷潮湿。有了红鸢的发话素染被扔进天牢后就没人敢去给她叫太医，她身上的伤口很深，疼痛让她面色苍白，被扔在牢里后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狱卒瞧了瞧她，对着另一个说道：“你看她都这样了，不给她叫个太医瞧瞧，会不会死了呀？”

“哎呀，你管她呢！贵妃娘娘都下令不准给她叫太医了，你要是擅自做了主张啊，我想你这脑袋也就快搬家了！”

那狱卒想想也对，只好点了点头与另一个一起出了去。

红鸢今日的摸样让凤鸾殿里的下人们都有些害怕，他们生怕惹到红鸢的不高兴，都一个个把嘴巴闭的紧紧的，就生怕说错了什么话。

春兰让人处理干净了殿里的血迹后就走到了红鸢的身旁，她看着她闭目养神的摸样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要这么做？”红鸢睁眼，她看向了春兰，嘴角浮起一抹笑来，不等春兰说话，她就又继续说道，“能刺激到素染的也就只有青离了，她处处想让我死不说，这次竟然利用雅晴来害死了我的孩子，青离是不会杀她的，那他不杀，就由我来杀。”红鸢的眼里满是决绝，“我不怕受到天罚，我只知道什么叫以命抵命。”

春兰并不太听的懂红鸢说的是什么，她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过了会儿后才伸手触碰上了红鸢的肩膀，“姑娘，不管你做什么，春兰都支持你。”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红鸢再次闭上了眼，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笑容无比苦涩。

而这头青离刚躺到床上，他的胸口缠着纱布，那纱布是新换的，原先的那条早就沾满了鲜红的雪。

将军大人瞧着青离的伤口，眉头不禁蹙紧，“皇上，大夫都说了您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剧烈运动，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小伤而已。”青离说的轻描淡写，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小伤，这怎么能算是小伤呢！”将军大人有些心急，“皇上，敌军现今已经不敢再来犯了，现在您就好好修养身子吧，外头的事情有臣在就好了。”

青离点了点头，他朝着帐篷的顶端看了看，忽然问道：“朕受伤的事情传到帝都了么？”

“已经传到了皇上。”将军大人回着。

皇帝点头，他又躺了会儿，才继续说，“后日，便启程回京。你与其他副将们再暂留一段时间，以防敌军再次突袭。”

“可是皇上，您的伤还没好就回京的话，一路上颠簸的厉害，微臣怕，怕这伤口裂开啊！”

“有大夫在，没什么好担心的。朕心意已决，不用说了。”青离摆了摆手，他一脸坚决，让将军大人也没能够再说出什么话来。

天牢之中，素染靠着墙壁坐着，她手臂上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可是因为没有经过处理她的伤口都开始感染了，在这天牢里头她的日子过的可真是一点都不好，虽说也没有被狱卒们欺辱，但就这环境而言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折磨了。

红鸢迈着小步子缓缓走进了这里头，天牢里头气味难闻，她抬手在鼻前挥了挥一脸笑意盈盈的走了进去。

“如何？”她走到牢门口，对着里头的人笑道，“这天牢的滋味不错吧？”

里头的素染听闻声音抬起了头来，她看到牢门口的红鸢一言不发。红鸢嘴角的笑意浓了些，她转身走动了几步，随即又停下了，她侧头看着蜷缩着坐在墙角里头的素染，继续道：“听说青离已经启程往京了呢，你想不想见他？”

素染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些，她突然从地上起来只是虚软的脚步让她一下子就又摔倒在了地上，可她没有放弃，蹒跚的从地上爬着往红鸢这儿来！

“青离是真心对你的，他对你那么好，你不要伤害他了好么？”素染说着，她的手从牢笼里伸出来想要去抓红鸢的裙角，可是红鸢往后退了一步，让她连碰都碰不到。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说什么，我就得听你什么么？”

“不，红鸢，红鸢！我这辈子除了青离我都没有爱过谁，我只求你不要伤害青离，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的平安，求你了。”素染哭了起来，她脸上泪水不停，让人看着心生怜惜。

红鸢看着她，好一会儿后才笑出了声来，“好啊，那就用你的命，换他的命！你知道的，他现在受了重伤，我想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说罢红鸢就甩袖离去，她头也没回，看着外头的光一步步走出天牢的阴暗。

刚出天牢红鸢就瞧见了等在外头的琉钰，他手中正把玩着一支玉萧，看到她出来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这么做就不怕青离生气？”他问着，手中的玉萧在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点格外好看。

“你觉得我会怕他生气么？”红鸢反问他，她拢了拢袖靠近琉钰，笑的灿烂，“我连天罚都不怕，你觉得我还会怕什么呢！”

琉钰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着面前的红鸢，最终只能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他看着红鸢绕过了他的身边，看着她慢慢走远，看着她从自己的眼中消失。

事情似乎和红鸢想的差不多，翌日素染自杀的消息就传入了红鸢的耳中，当小太监带着这个消息过来的时候红鸢正端着茶杯喝茶，而她的对面坐着的正是当日被素染所利用了的沈雅晴。

在沈雅晴听闻素染自杀的消息时她的手一抖，手中的茶杯就猛的掉落在了地上，杯中的茶水洒了她一身，可是她似乎是感觉不到烫一样，整个身子都不停的抖了起来。

“素染，素染姑娘她，她死了？”沈雅晴一脸惶恐，她看着面前的那个小太监，听到那个小太监应了一声，“是”后她眼里的泪珠就疯狂掉落了下来。

红鸢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念在素染姑娘怎么说也是皇上贵客的份上，找个好地方葬了吧。”

那小太监立即弯腰应下，等他退了下去后红鸢才从椅子上起来，她走到沈雅晴的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利用你来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子，如今她死了也是报应，没有什么好哭的。”

沈雅晴咬着唇使劲憋着眼泪，“我，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想告诉我你被控制了，我知道的呢。”

沈雅晴抬眼看向红鸢，她抬手擦了擦泪，刚又想说话的时候红鸢就打断了她，“以后别来了。”

“娘娘……”沈雅晴眨了眨眼，“我……”

“你的肚子也都这么大了，是该呆在家里好好养胎了。”红鸢转身对着她的肚子看了看，“回去吧，我让春兰送你。”

沈雅晴连忙起身，她见红鸢往前走就想要跟上去，可是一旁的春兰就上前过来扶住了她，软声道：“沈夫人，春兰送您出去。”

沈雅晴最后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她咬了咬唇心里难过不已。

“沈夫人，娘娘她也没有怪你，她知道那件事情你也是被控制了的，只不过沈夫人，谁会愿意对着一个将匕首刺进自己腹中的人呢，即便那人是身不由己的，可终归还是经了那人手的。”

沈雅晴的泪珠落的更欢了，她由春兰扶着出了凤鸾殿，走出了一段后她又回头看了看那座辉煌的宫殿，她想，或许她这辈子里，再也不会见到红鸢了。

凤鸾殿里静谧非常，红鸢躺在躺椅里头看着天花板，她点了一支香，可是心里那颗不停乱跳的心脏却怎么也平静不了。

这时房内一阵风吹过，待红鸢侧头看去的时候琉钰就已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端起刚刚红鸢喝过的茶水喝了一口，“啧啧”的感叹了一句。

红鸢也不理他，她只是闭着眼，脚尖在地面一点，身下的躺椅就摇晃了起来。

“素染死了，你的目的达到了，还不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红鸢回着，声音不轻不重，“为了青离，她还真是宁愿自己去死，我也不知道是该说她痴情还是蠢了。”

琉钰又喝了一口茶，耸了耸肩。

“你说，比起素染来，我对青离是不是好的太不够了？”她闭着的眼又忽然睁开，怔怔的看着一处，她又道，“我害死了素染，这天罚，应该快来了吧，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

琉钰手中的茶杯顿了顿，他沉默了起来，而红鸢也沉默着，一时间这房里安静的厉害，只能听到摇椅摇摆的声音，还有他们彼此的呼吸。

很久后房里才想起了珠帘撞动的声音，红鸢眼睛一动看向那头，就见进来的人是春兰，而那头还哪儿来琉钰的身影，只有那打开着茶盖的杯子告诉着她方才琉钰确实是来过的。

春兰见她盯着茶杯看，便伸手去端起了茶杯，“没茶水了，姑娘您等等，春兰再去沏一杯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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