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芊雪心里，男人和女儿相比，无论给她多少次选择，她选择的永远会是周向东。

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去求陆昀铮收养赵悠悠。

归根结底，没什么困难不困难这一说，她只是想为新的家庭减轻负担，同时为自己卸下包袱，从而达到讨好婆婆、讨好丈夫的目的。

得到宋芊雪的支持后，周向东心里的负担也轻了不少。

赵悠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都同意了，那他又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吗？

周向东破天荒地伸出手，将宋芊雪半揽在怀里，像当初他们新婚时那样，亲昵地抹了摸宋芊雪的头，“那我让妈去联系了。”

宋芊雪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她的心跳跳得极快，就连周向东身上的酒气，宋芊雪都觉得好闻至极，充满了男人味儿。

“老公~”宋芊雪眼含秋波，软软地叫了一声周向东。

可能是宋芊雪同意了周母的提议的原因，见到宋芊雪“耍贱儿”的模样，周母破天荒地没骂人，僵了僵脸色去做别的去了，给两人留出空间来。

“手怎么了？”周向东关心地问。

宋芊雪抿着嘴巴，只觉得满足至极，此时此刻，她觉得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老公~是被赵悠悠咬的，可疼了~”宋芊雪嘟着嘴撒着娇。

周向东没有给出任何的解决办法，只端起了宋芊雪的手，吹了两下，“老公吹吹就不疼了。”

宋芊雪幸福地点头。

她满脑子都在想：果然赵悠悠是来克她的，这才做了要将赵悠悠送走的决定，她的生活就开始变好了！

*

另一边。

许宛棠一行人看完热闹，就去各忙各的了。

如今大家对自己的工作愈发地熟练，就算在饭点儿，也用不着许宛棠的帮忙了。

既然帮不上忙，许宛棠也就没留着碍事儿，吃完饭和大家道别后，回了家。

晚饭许宛棠吃得有些饱，便没坐车回来，溜达着走回了家属院儿。

陆昀铮亦步亦趋地跟在许宛棠身边，时不时地偷瞄许宛棠一眼。

平时陆昀铮都会用余光去瞧许宛棠，不会被许宛棠发现，今天的视线相比之下，实在有些明显。

“有什么事儿你直说就好，怎么欲言又止的？”许宛棠有些奇怪地问。

男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好长，他定定地看着许宛棠，眼中似是反射出了月亮的光亮。

“以前……你在B市带赵悠悠的时候，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陆昀铮心疼地道。

许宛棠面对这些心疼，只想把白眼儿翻到天上去。

赵悠悠都被送回去这么长时间了才来关心，早寻思啥了？

许宛棠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道，“咋现在想起来问了？孩子死了你来奶了，车撞树上你知道拐了，大鼻涕都流进嘴里了，你知道甩了，之前怎么不想着问呢？”

陆昀铮：“……”

许宛棠话糙理不糙，陆昀铮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

所以许宛棠骂他骂渴了，他就递水；

许宛棠要是想打他，他就递棒子……

只要许宛棠能舒心就行。

“对不起，我不是个好丈夫，之前也不是个好继父。”陆昀铮承认错误道。

“用你说？”许宛棠道，“谁都知道，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陆昀铮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捏起，有些呼吸不畅。

许宛棠继续道，“是看到宋芊雪手上被赵悠悠咬的伤口了？良心发现了？所以想起来问我了吧？”

许宛棠一猜一个准儿，将陆昀铮整个人钉在原地。

“所以现在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我？”许宛棠圆圆的杏眼眯着，那样子完全不像是经历了那么多的苦楚一般。

那云淡风轻的表情落在陆昀铮眼中，只会让他更加愧疚。

许宛棠这样的反应，定是遭受的那些委屈都被她独自消化掉了。

是他醒悟得太晚，是他对不起许宛棠。

“嗯。”陆昀铮的手攥得紧紧的，骨头间都发出“嘎嘣”的声响，他也未曾察觉。

许宛棠释怀一笑，“我就知道。”

“那既然这样，你就想办法催一催上面的程序，让咱俩的离婚报告快些批下来，我好安顿好连岛上的事宜之后，远走高飞。”

陆昀铮是否愧疚许宛棠一点儿都不在意。

愧疚不愧疚的，有什么用吗？

能让上辈子的她少些苦楚？

显然不能。

陆昀铮的愧疚屁用没有，不如离婚证书来得实在。

“你……很想和我划清界限。”陆昀铮的声音有些低哑地道。

他用的是陈述句的语调，不是在问，而是用肯定的语气陈述。

“是的，很想。”许宛棠半秒钟都没有犹豫，回答道。

上辈子，许宛棠前十几年陷在许家，为许家几人做牛做马。

后几十年，她又陷在陆家，被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困住了一生，心甘情愿地为他做牛做马。

重来一世，许宛棠不想再当牛马了，只想逃离许家，逃离陆家，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听到许宛棠回答得这样肯定，陆昀铮的身形闪了下。

半晌后，他才开口，“好，我会催一催上面的程序，争取和你……”

陆昀铮调整了两下呼吸，最后道，“争取和你尽快离婚。”

“好，那就拜托你了。”许宛棠神色轻松地道。

陆昀铮却无论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他原本的想法是，尽全力让许宛棠回心转意，争取不离婚。

可过了这么久，他们两人也一起经历了不少的事情，许宛棠没有丝毫的动摇。

况且，从刚才许宛棠斩钉截铁的态度来看，对于许宛棠来说，远离他、远离和他、赵悠悠、张秀菊有关的一切，才是她最想要的。

既然许宛棠想要，那他就做。

这也是他能为许宛棠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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