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盛念晖被林淼捶青的熊猫眼，婉婉恨不得给楚夕跪下。

“夫人，林淼实在是没轻没重……”

楚夕却吃惊的一把拉住了林淼：“来，跟小土豆扳手腕，你要是赢了，我奖励你十文钱。”

别看林淼年纪小，无论是个头，还是体格，都比比他大一岁半的盛念晖要大，林淼的性子随婉婉，心眼子不多，性格直爽。

说比就比，林淼和盛念晖俩人比掰手腕，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赢了盛念晖。

楚夕开心的拍手：“盛念晖，你终于有地方不如别人了，看，你的力气都没有林淼大。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婉婉没想到楚夕不但不生气，反而夸奖林淼，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夫人，林淼是个粗野的孩子，怎么能跟大公子一样，大公子将来是要考科举，跟大人一样做大官的。”

楚夕：“那也得凭他自己本事才行，再说即便是他父亲考中状元，也没跟他似的，整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我就得让他知道，他不是无所不能的，小小年纪一点不懂得谦虚。”

婉婉知道楚夕教育孩子，用心良苦。

可盛念晖确实从小就很优秀。

一岁就识字，三岁就背古文，七岁不到的他已经是童生了，若不是今年他们要去幽州，盛念晖明年就能考秀才了。

作为太子伴读的他，学问跟大他三岁的太子一样好，太子太傅都喜欢他夸奖他。

除去做学问，琴棋书画也比同龄人好很多，只是他年纪小，还不会骑马射箭，不然就更厉害了。

周围的人都夸他，他可不就有点骄傲，有点目中无人了。

盛凌云培养的好，楚夕也知道他厉害，可楚夕更知道他不能骄傲自满，伤仲永，不就是个例子。

得知盛念晖被林淼打哭，楚夕立马夸赞林淼。

其实林淼也就从小跟着林海学功夫，再加上他体格强健，个头又比同龄孩子高，打架什么的，还是挺厉害的。

别看俩孩子在一个宅院子里住着，见面的机会并不多，盛念晖进的是国子监，林淼进的是普通的私塾，彼此知道彼此，黏在一起玩儿却很少。

再加上盛念晖是主子，林淼就被教导要让着他，若非盛念晖说话气人，林淼也不会揍他。

楚夕先夸奖了林淼，再问原因，果然，盛念晖非要跟林淼下棋，林淼也不会呀，盛念晖就教他，林淼学不会，林淼反过来要教盛念晖蟋蟀。

林淼的蟋蟀是夏天的时候，捡的最大的，林淼叫他常胜将军，结果盛念晖的那个太小，斗不过，盛念晖就把林淼的蟋蟀给扔了。

马车上，蟋蟀一扔就不见了，林淼一生气就打了他一拳。

等婉婉去阻止的时候，盛念晖已经开始哭了。

孩子打架，盛凌云从来不管。

他不管，林淼也不好管，只能让婉婉带着孩子去跟楚夕道歉。

楚夕才不管，还笑话盛念晖，把盛念晖气得，不坐马车了，要骑马。

然后，就变成了，楚夕和婉婉在马车里找蟋蟀，盛凌云带着盛念晖，林海带着林淼骑马。

“找到了，这个蟋蟀的个头真大。”楚夕抓住了蟋蟀，好在外面天冷，蟋蟀钻到了角落，没有下马车。

楚夕就跟婉婉在马车里，斗起了蟋蟀。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淼回到马车上了，看到自己的‘常胜将军’找到了，很欢喜，大方的送给了楚夕，又拿出另外一只跟楚夕的蟋蟀斗。

盛念晖看着很眼馋，可倔强着不肯回马车上。

盛凌云看着儿子闹别扭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若林淼是太子，你大概是不敢把他的蟋蟀给扔了吧。”

盛念晖紧抿着嘴，不可否认的点头。

盛凌云哼了一声：“你也不是不懂，只是欺负林淼地位不高，你们国子监出来的学生，学问没学到多少，趋炎附势倒是不用学都会。”

盛念晖不解：“父亲不也让我跟太子玩儿，不让我跟其他同窗深交，难道父亲不是趋炎附势？”

盛凌云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跟他说人情世故，年纪还小，不跟他说吧，将来到了幽州，又怕他成为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还是说道：“你身为太子的伴读，陪伴太子是你本来的任务，其他人想要跟你攀交情，无非是想跟太子攀交情，太子高贵，若非父亲是二品官职，你也成为不了他的伴读。”

“所以说，所谓朋友，是跟你一样地位的人肝胆相照，其他的都是相互可利用关系，比方说太子和你，你和林淼。”

“等你们长大后，你就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而林淼则是你忠心的侍卫。”

还得是盛凌云，一下子就把关系给捋清了，人情世故原来如此淡薄，也难怪盛凌云朋友不多。

盛念晖年纪小，人也聪慧，听完后若有所思。

过了好久，盛念晖忽然又问道：“父亲，有一件事孩儿想问你很久了……”

盛凌云：“说。”

盛念晖瞅了一眼楚夕的马车：“父亲，你是状元，母亲是乡下妇人，你是怎么看上她的？”

盛凌云微微一笑：“情之所动，一往情深，这个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你娘是乡下妇人，你爹在没有考中状元前，也是乡下穷小子。”

“再加上父母之命，你外公对你爹有救命之恩，自然是要报答的。”

盛念晖又问：“可我见很多家里，妻妾成群，为什么你不纳妾呢？”

盛凌云眉头皱了皱：“那爹问你，如果爹有小妾，小妾生了儿子，也算是你弟弟，你想让爹把精力分给那个弟弟吗？”

盛念晖摇摇头：“按照道理，我是不能争的，可按我自己的心里，是不想的。”

盛凌云反问：“为什么？”

盛念晖说：“如果爹把那个弟弟培养的跟我一样优秀，母凭子贵，那小妾一定会欺负母亲的。”

盛凌云笑了，看来他儿子还是有脑子的。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干脆就不纳妾。”

谁知盛凌云话音一转，又问：“如果我和你娘又有弟弟了呢？”

盛念晖灿烂的笑了：“那我一定会很宠他的，若是他没有我强，我会像爹一样教导弟弟，若是他比我优秀，我也开心。”

亲的和庶的，当然不一样。

古代人嫡庶有别，但是家庭地位是一样的，但是生母的地位不同。

盛念晖一下子抓住了关键，就是孩子的母亲。

像盛凌云这种宠妻人设，是不能崩的，并不是因为楚夕心眼小，喜欢拈酸吃醋，而是感情两个人就够了，三个人就太挤了。

盛凌云总结了一句：“你娘开心，全家都开心，你娘不开心，谁也不准开心，小土豆，你明白了吗？”

盛念晖也明白了：“爹啊，你是也惧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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