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姑娘歪了歪，看向叶之宁的眼神从刚才的激动转变为狠厉。

“那就死！”

话音一落，那刚被灵剑斩碎的黑气重新又从那堆成山的白骨中丝丝缕缕地腾起朝着姑娘身上涌来。

叶之宁大概意识过来什么，认出几张符纸形成一道壁垒将女子护在里面，然后闪身来到她面前，试图斩断那些要缠上女子的黑气。

同邪祟交手过几次的她也辨别得出来，眼前的黑气并非是邪祟，倒像是积聚多年不散的怨气。

再看那堆成山的白骨，不难想象当初这个存在发生了什么。

然，叶之宁似乎低估了这堆白骨积聚的怨气，发现无法靠近女子后，便全部朝着她涌来。

伴随怨气而来的，是起初她落下来时，那些没听清的声音渐渐在耳边放大。

“谁来救救我们啊。”

“苍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

“放过孩子吧，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吧。”

“啊啊啊啊！他们只是孩子啊。”

哭喊声，求饶声，厮杀声……

每一丝怨气从身边掠过时，叶之宁都能听到那些让人震撼的声音。

怨气并未攻击叶之宁，而是环绕在她的四周，宛若织茧一般，将她包裹着。

她陷入了这些怨魂生前最后的记忆中，耳边兵器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一抹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叶之宁的脸上。

她睁大双眼，眼中满是惊诧和疑惑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妇人。

被鲜血染红的长刀穿过她的身体，刀尖距离她的眼睛只有分寸。

刺眼的血红一滴一滴落下，可挡在身前的妇人却没有躲开的意思，依旧牢牢地将她抱在怀中。

直到，她也清晰地感知到，冰冷的刀刃刺穿自己的肌肤。

即便没有疼痛的感觉，叶之宁本能地想要反抗时，发现自己根本抓不住东西。

那把刺穿她与妇人的长刀被抽了回去，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伤口。

身前的人缓缓倒下，当妇人的身体不再挡着自己的视线时，眼前的一幕幕让见惯了生死的她怔愣在原地。

夜幕中，村子笼罩在一片绝望之中。

村民们，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被一群人赶尽杀绝。

惨叫声连绵不绝，鲜血飞溅染红了屋墙和地面。翻滚的火浪淹没了炊烟袅袅的房顶。

“那个孩子在哪？把她交出来！”一声怒吼从不远处传来，叶之宁闻声看去，便看到一个令她恨之入骨的身影。

叶长申！

只是，此时的叶长申明显要年轻很多。

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与他容貌相似的男子。

她来不及去细想那个人是谁，只见一位年长的老者被人押着从屋子里走出。老者身后跟着的女子，便是攻击他们的那位。

“交出那个孩子，给你们留个全尸。”叶长申表情阴狠的看着老者，语气十分恶劣。

“要杀要剐，动手便是。你们这群畜生，迟早会遭报应的。”老者不卑不亢地直视面前的叶长申他们，声音中带着一种赴死的决然。

“老东西，找死！”叶长申怒然拔剑，下一瞬便杀了眼前的老者。

“婆婆！”女子抱住老者滑落的身体，绝望地大喊着：“婆婆……”

老者枯朽的手牢牢抓住那位叫阿苑的女子，拼尽全力用一种独有的语言说着：“阿苑，要记住，咱们神侍族，永世不得背叛神女。”

“别忘记，神女教给你的东西。”

“婆婆，先走一步了。”

阿苑哭喊：“婆婆！”

叶长申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手中还在滴血的剑指向了阿苑，寒声道：“交出那个孩子。”

阿苑抱着婆婆的尸体，毫不畏惧地迎着叶长申的剑，目光冷冽地看着他，只说了两个字：“休想！”

“找死！”叶长申说着正想杀了阿苑，却被他身旁的男人拦下。

“长申，用摄魂术。”

“大哥不说我都忘了，可以用这个东西。”

听到叶长申喊那人大哥，叶之宁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原来这人就是那个传闻中自己的‘父亲’。

只是在她所知的记忆中，她这位父亲是被叶长申残害后，夺走他的家主之位。她以为，至少他是好人。

如今，这两人屠杀这个村子，谁都不是好东西。

思索间，叶长申已经开始用摄魂术控制阿苑，试图从她口中问出那个孩子的下落。

阿苑奋力抵抗，让自己不被摄魂术控制。

叶长申见摄魂术竟对她没什么用，便叫人抓来了整个村子的人。

叶之宁也走了过去，像个看客，目睹着这一切。

她想做什么的，但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这么顽抗，那就让你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一个倒下，记住了，这些人都是你所谓的‘忠心’害死的！”

“动手！”

叶长申一声令下，刀光血影，一百多位村民一个个接连倒下。

阿苑痛心地看着这一幕，却没有半点动摇的迹象。

当快轮到叶之宁身边那人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我知道那孩子在哪里！”

众人齐齐朝着她看去，眼神中带着愤怒。

“不准说！”有人怒喊。

可话音还没落完，头颅便被砍了下来。

叶长申甩了甩手中的剑，满意地在人群中找到了刚才说话的那名女子。

“你知道那孩子在哪？说，可饶你不死。”

“不能说！”

所有人都开口阻挠。

“我凭什么不能说，你们是神侍族，可我不是！我只是嫁进来的妇人而已，凭什么要跟着你们被杀？”

那女子激动地怒斥着身边那些试图阻止她的人，随后看向叶长申，语气祈求道：“只要你不杀我，我就告诉你们那个孩子在哪。”

叶长申轻笑一声，眼中泛着阴狠，假惺惺道：“好。”

“古井，那孩子在古井底下。”

阿苑见此，拼命挣开抓着自己的侍卫，口中念着一串复杂的口诀，猛地朝着不远处的古井跑去。

然，就在阿苑快要念完最后一段口诀时，叶长申对准她的后背打出一掌。

只见阿苑宛如一只坠落的鸟，重重砸在了古井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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