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基本同意你的建议，细节方面，会尽快和轮值委员们展开讨论。”

    安东尼亚在跨位面通讯当中一口拍板，表现出了极大的支持。

    罗兰道：“我给亚特莱茵挣了这么大的好处，最近的奥术经费，总得多给我们一些吧？

    我可是听说，有些人正虎视眈眈，想要与我们展开研究竞争呢。”

    安东尼亚意味深长道：“追寻真理的道路上，总是难免有人同行。

    这说明你们的方向得到了认可。”

    瞧瞧。

    难怪人家是传奇法师呢。

    说话多有水平？

    罗兰暂时无计，挂断了跨位面通信。

    但片刻之后，却是接到了来自列伊的兴奋汇报。

    “亚特莱茵突然给我们批了一笔特殊经费，足足2000万金币呢！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大方，我对赢得这场奥术竞争更有底气了，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啊，这……

    安东尼亚阁下，您是老傲娇吗？

    罗兰一时无言。

    ……

    “法恩，早上好呀！”

    皇家魔法学院，校园中。

    青春可人的公主茹美尔追上了正在山顶平台独自沉吟的法恩，打了声招呼。

    她脸上红扑扑的，既有奔跑过后的气血激荡，也有少女怀春的娇羞。

    法恩淡淡回应了一声，继续看着远方。

    偌大的校园占据了辛维拉首都大部分的地方，里面风光优美，绿树成荫。

    首都是在学院建成之后慢慢发展起来的城市，就和东莱纳的泰瑞城的一样。

    他把这个熟悉无比的校园尽收眼底，但却没有对身边的美丽少女投入哪怕一丝的注意。

    少女见他这样的反应，不免有些气馁。

    她鼓起腮帮，有些郁闷道：“伱在这干什么呢？”

    法恩道：“我在想，我们的新老师罗兰阁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茹美尔眨了眨眼，道：“罗兰阁下，当然是亚特莱茵的大法师，奥术委员，学派创始人。

    对了，他好像还是亚特莱茵史上最年轻的奥术之星获得者！”

    法恩微微摇头：“这些都只是表象，并不是本质。”

    “唉呀，什么本质不本质的。”茹美尔有些不耐烦，“总之，他现在是我们的新老师了，接下来的好些年，都得好好跟他打交道呢。

    我父皇和母后说过，他将来有不小的可能成为传奇呢。

    就算不能成为传奇，至少也是赛里斯学派的创始人，只要这个学派存在，就是活在众人心中的传说。

    要不然的话，大家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代价投在他的门下？

    对了，我们最近组建了一个学习班，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赛里斯学派的奥术。

    这在亚特莱茵都已经是一门显学了，不管罗兰阁下怎么安排我们的学业，肯定得用上的，你要一起来吗？”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眼睛始终紧紧盯着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可是青年的回答依旧让她感觉失望：“不了，最近这段时间，我不打算参加任何聚会，讨论任何奥术。”

    茹美尔奇怪道：“那你要干什么？”

    法恩道：“我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茹美尔面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

    她抿着嘴，眼睛眨了又眨，仿佛玻璃蒙上了雾气。

    但最终，还是强颜欢笑：“好，那我先去了，你有空的话一定要来呀。”

    法恩平淡的点了点头。

    茹美尔恹恹的走了回去，法恩却一直留在山顶。

    太阳下山，云霞夕照，如同火烧般的云朵漂浮在前方的上空，把校园里面一大片丛林和建筑染成鎏金般的颜色。

    其中一些建筑是特意制造成白色的，反射着来自天空的霞光，显得金碧辉煌。

    但法恩反而像是对此丧失了兴致，慢慢往山下而去。

    就在这时，罗兰恰好过来，身边跟着塔塔里和几名高阶法师护卫，但是人数不多。

    “罗兰阁下。”

    法恩迎了上前，行礼道。

    “你竟然在这里，是来看风景的吗？我可是曾经听人说过，皇家魔法学院的校园里面有夕阳返照的美景，走，跟我一起上去看看。”

    罗兰知道对方是奥古特大师发掘出来的天才青年，面带和善道。

    法恩无奈返了回去，陪着罗兰一起看刚刚看厌了的风景。

    罗兰注意到他兴致不高，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阁下。”

    法恩收回思绪，回答道。

    罗兰知道对方言不由衷，但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多的是各种多愁善感的想法呢。

    没准还有点儿感情纠葛什么的。

    不过罗兰并不知晓的是，太阳完全下山，两人各自回去之后，法恩找到奥古特大师。

    “阁下，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想留下来，为辛维拉而战！”

    “什么？”奥古特大师客厅的沙发中翻阅着一本古籍，闻言合上书本，霍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可知道，这个名额有多么宝贵？”

    “我知道。”法恩注视着他，语气沉重，“我们这一批人，不管出身来历，身份地位，几乎每一个都拥有着价值千万以上的‘身价’。

    阁下您也为我支付了这样的身价，这才换到……”

    “低了！”奥古特大师冷冷打断他。

    法恩微怔。

    “我说你的眼界低了。”奥古特大师道，“你们每一人的身价都在5000万金币以上，威尔王子和茹美尔公主更是在2亿5000万以上。

    除了这之外，一些与之对应的政治交易，以及奥法秘术，珍贵资源，价值更是难以衡量。

    我们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好不容易才换到让你们拜在罗兰阁下门下，成为他学生的机会，你竟然跟我说你不想去，你要留下来当炮灰送死？”

    法恩听到，不由得怔了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

    奥古特大师道：“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们？”

    法恩道：“这么一大笔财富，花在军费上，花在对抗恶魔的入侵上，不是更好么？

    还有，我是想要为辛维拉而战，不是当什么炮灰！”

    “孩子，没有这么简单的。”奥古特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有些东西，你现在可能想不明白，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向你解释。

    只有等你自己亲眼看到，亲身经历，才会渐渐明白。

    而且，这个国家就算再怎么没有希望，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间一下垮掉，算上正常人类法师成长的时间，十年，二十年，怎么也够你们成长为高阶，甚至大法师级别了。

    到时候，你要是还能愿意履行自己的使命，再回过来为辛维拉而战，不是能够贡献更大的力量么？”

    法恩冷冷说道：“这种话骗骗那些没有上过魔法学院的麻瓜还可以，对我说这些，就太过分了吧？

    奥古特大师，您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如果我身为中阶法师时都找借口逃避责任，不去为辛维拉而战，等我成为高阶法师，大法师，身份更加尊贵，责任更加重大，我还有什么必要再为辛维拉而战？

    我到时候，可是为人类而战，为大局而战了！”

    奥古特大师神色一滞，带着些许莫名的尴尬。

    “你们觉得她没有了希望，所以要把我们送走，给未来留下复国的机会？”

    法恩倔强说道。

    “那我宁愿留下来，陪这个国家一起死！”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和那些人，终究还是有所不同的。”

    奥古特无奈叹息了一声，带着欣赏，看着这个正在冒犯自己的年轻人。

    “但若你真的以为，这个国家就只剩下蛀虫和硕鼠，没有人愿意为之战死，那就大错特错了。

    眼下的局势还远远轮不到你这样的人出场，你一个五阶法师，就算拼了性命去杀敌，又能怎么样呢？

    甚至于，你将来晋升高阶，达到了八阶，九阶，又能怎么样呢？

    深渊军团威震宇宙，不知多少领主，大领主都是高阶的存在。

    在它们的背后，更有魔神，还有来自地狱的魔鬼们。

    只有传奇，达到了传奇级别，或者那些拥有着神灵血脉的半神英雄们，才能在这个宇宙的舞台上，稍微的跟他们扳一扳手腕。

    这是一场以国家和文明为赌注的棋局，也是诸神和强者们的游戏。

    现在的你，不要说做棋手，就是放在棋盘上面，都不见得有那资格呀。”

    法恩哽了一下。

    “所以，你当真以为，自己留下来跟那些恶魔死战，就是真的爱国了吗？

    诚然，你刚才说的那些，有可能是卑鄙者逃避责任的借口。

    但是放下成见，理智客观点儿想想，也有几分道理的。

    抗击恶魔的大业上，没有谁应该比谁更贵重，更有价值。

    但……那只是感性上面的认知，并不是客观现实的规律。

    我把你安排到海外，是为了让你学成之后，能够为辛维拉作出更大的贡献，甚至力挽狂澜，拯救世界。

    现在的你，还没有任何能力去做这一切，你还需要学习，成长，需要真正的……觉悟！”

    法恩道：“可如果大家齐心协力，全部都留下来，贡献自己的力量，未必见得不能决一死战！

    如果我真的离开，实际上也是在往辛维拉流血的伤口上面再捅一刀，将来又有什么面目再谈贡献？”

    “唉，其实你说得也没有错。”

    奥古特大师无奈说道。

    “如果人人都像我们这样，一遇到艰难危险，就把家业往外搬，这也会是辛维拉的死因之一。

    我们当然可以为此找到无限的借口，比如说什么要保护最后的希望，要给未来留下种子。

    可是为什么，农夫和猎户的儿子就要送上战场战死，权贵和法师的子弟就变成了希望？

    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堂而皇之大谈理想，有的人却要填进战场，沦为绞肉机中的血沫？

    这当中究竟有多少虚伪的谎言，又有几分逃避的借口？

    我刚才说，有些东西，你现在可能想不明白。

    但其实，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我不明白，好好的辛维拉，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奥古特声音之中带着难言的涩意。

    “但是，我谨以我自己的私心，衷心希望你能够活下去，活到自己变强，真正拥有能力去拯救世界的那一刻。

    或许你会在这个过程当中夭折，或许也会被和平腐蚀了意志，消磨了上进之心。

    但我想，生命最大的奇迹，便是在于这些并不确定的未来。

    我这样安排，何尝又不是在赌呢？

    我在赌你是愿意忠于未来，实现我的愿望，还是逐渐迷失在既得利益之中，放弃信念和理想。

    所以，法恩啊，你现在仅仅只是我的棋子而已。

    你要尊重我的选择，不要跟我谈自己的选择。

    等到将来的某一天，你有那份底气和资格作出自己的选择时，再来我的墓碑前，告诉我你已经长大，能够自己作主了。

    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没有人能够管你，明白吗？”

    法恩听到，沉默许久。

    最终才艰难开口道：“我……明白了。”

    ……

    “嗯？这个法恩，好像有些不同了？”

    再次见到法恩的时候，罗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特质。

    这个东西，说成是气质，或者某种特质，或许并不正确。

    世间几乎没有什么语言词汇能够形容。

    因为它并不是物质层面上的东西，而只是一种心灵的蜕变。

    法恩他，觉醒了传奇天命！

    这个气质沉静，眼光忧郁的年轻人，着着实实引起了罗兰的好奇和注意。

    “就这么两三天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兰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好奇。

    但这个魔法宇宙，觉醒传奇天命的人海了去了。

    这仅仅只是一份特质而已。

    罗兰不免对他投以了更多的关注，但却也实在谈不上有多么大的看重。

    毕竟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只不过是一些温室里面长大的娇艳花朵，同时也是两国交易的筹码。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也学了不少赛里斯学派的东西，是不是该来个摸底考试，稍微的尽一尽责？”

    他从这个渠道拿到的好处可实在不少，这么多天过去都没有什么表示，自己心里都有些发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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