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锄奸(3)
发现了鬼子的间谍,李久却不想自己出手。在国府控制的区域里,闹出命案来可不是啥好事,要是自己一个人还好说,可自己还带着8名战士呢。
可任由这些间谍在重庆活动吗?李久也不答应。思来想去还是得用其他的办法,问题是李久在重庆没有熟人,要是有个熟人,这个功劳送给他倒是不错。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就在李久推着单车在街上溜达,心里琢磨着事情的时候,一个人叫了他许久都没有听到的称呼,那种既熟悉又生疏的感觉让李久恍如隔世。
“李教官?”随着那声音,马路对面一个身穿灰呢子大衣的中年人正盯着李久,随即那人快步跑过了马路,盯着李久仔细的看了看,“还真是你啊!哈哈哈!”
李久不用仔细的端详,光是凭声音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谷翻译!真是没有想到啊,三年多不见,竟然在这重庆能碰上你,在哪儿发财?”
来人是前东北军的67军的外文翻译谷瑞章,两人当年在67军军部共事的时候可是没少用外语来打嘴仗,相互学习有之,相互佩服好像也有之。
说起这个67军来啰嗦二句。67军的前身是东北军的第七、第十、第十七旅和一些收编的杂牌部队,张少帅易帜以后,少帅帮助老蒋打赢了“中原大战”,那个时候东北军有步兵25个旅、骑兵6个旅、炮兵10个团。丢掉了东北以后,部队反复的整编和分裂,还有的部队在长城抗战中打光了,在陕北,还被红军消灭了三个师。到了1937年初,老蒋才勉强给了东北军6个乙种军的番号,其中67军就是6个军中的一个,而这个军在淞沪一战就打没了,连军长都壮烈了。
“唉!67军打没了,我跟着你们107师的刘师长在这里的军训部混日子哪,刘师长算是运气,你们上去的时候他调南京了,没有参加淞沪会战,,你们后来的金师长也不知所踪,我啊,说起来也是运气,从武汉大撤退的时候遇到了刘师长,正好,他在军训部里挂了个闲职,炮兵总监,可看看咱们的部队,那也叫炮兵?我呢?正好在他手下翻译那些进口大炮的资料,好了不站着说了,外面冷,走,咱们找个地方吃点,我正准备找饭馆吃饭呢。”
谷瑞章是东北人,还是那样的直率和爱白话。不过谷瑞章也不是傻瓜,一看李久这一身行头,以为李久又干回了老本行。胡子?谷瑞章这个东北人太知道了。他甚至都不打算问李久在干嘛,反正他乡遇故知了,坐在一起侃侃,喝点也不错。
“好啊!有熟悉的地方吗?要不咱们去吃这里的火锅?够辣,习惯吗?”
“不习惯也不行啊,你看看这天气,
阴冷阴冷的,不吃点辣的如何扛得过去?不过你这身装扮……得!咱们去小店里吃吧。”谷瑞章吧嗒着嘴巴。
“我这身行头没啥的,等会给你变个戏法。”李久笑眯眯的说道。
于是,两人找了个还算是中档的火锅店走了进去,李久把单车靠在餐馆的门口,示意跑堂的伙计帮忙看着。李久那个样子也叫伙计的眼皮直跳,搞不清这一个身着体面的绅士和一个匪里匪气的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一进到店里,李久就去了趟厕所,等到李久出来的时候,一身标准国军军官的装束,虽然不是啥大官,可好歹也是军官啊!加上身材挺拔,耐看!
“我……你还真的给我变了个戏法啊,哥们,在哪个部队……我猜猜……67军后来剩余的人员全部都编进了25军,现在驻扎在江西,你肯定不是属于在淞沪打剩下的那波,哎呀,不好猜,说说。”谷瑞章麻溜的点好火锅的涮菜,随即就摘下头上的礼帽,还把灰呢子大衣脱了下来,里面竟然是一身中校军装。
“你不是这样吧?我刚刚换成军官,你就给我整个中校出来!这是臊我呢?你就不能把那呢子大衣一直穿着?跟原来一个德行!真是没品!等着我给你敬礼?你就不想想,我们这在前线玩命的兵痞,能吃你这一套?门都没有,不仅不给你敬礼,你还得请客!今天这顿你掏钱,要不,我一定打得你忘记带钱。”
当年李久在军部担任教官的时候就是中校,结果是军衔越来越低,现在勉强挂个上尉。而当时谷瑞章由于是个“文”官,在军部的机要室里也就是个上尉,得,现在俩人倒过来了,谷瑞章想的正是得意一下,难怪李久说怪话。
“哈哈……”谷瑞章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刚才还一本正经的等着李久给他敬礼呢!没想到被李久给点破了,“不就是请客嘛,不算啥!我请,我请!”
李久掏出了从运输处那边搞来的假证件,在谷瑞章的眼前晃悠了一下,“老子后来被88师给收编了,在南京又跟鬼子干了一仗,88师最后也打没了,团长就死在我的面前,哥几个后来跑出来,到了武汉又被收编了,不过这次收编我们的原来的滇军,后来又在武汉打了几仗,这支滇军的部队打残了,回调到云南,于是,我们这又成了修路护路的了保安部队了……”
李久其实是把赵豁子他们的经历搬到自己身上了,那话说的活灵活现,听得谷瑞章是唏嘘不已,连连点头,“没给咱东北军丢脸!要不你跟我去见刘师长吧。”
“见刘师长干嘛?靠着老同学的关系躲过一劫,要不是陈诚帮他,淞沪一战他也跑不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吃!老子
饿了大半天了。”
谷瑞章毕竟是个文人,酒量跟李久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吃着这辣得像热炕般的火锅,两人满头大汗,也顾不上喝那添辣的泸州老窖了。
“有个富贵送给你,要不要?”酒至半酣,火锅也过了五味。李久突然用德语说道,“我就要离开重庆了,这富贵我拿不了,看在这顿火锅的份上送给你了!”
“我就一个翻译,现在找了个流亡到关内的学生做老婆,想着的就是平安过日子……你别笑我啊,我没有你们那样的‘铁血’,什么富贵不富贵的,我不做他想……”谷瑞章下意识的用德语回答,猛然想起李久为什么突然说德语?“你是怕有人听见?你到底是干嘛的?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这也是无意中发现的,至少有2个日本间谍,还有一个汉奸,那汉奸不用你管了,是老子的仇人,在天津的时候居然敢跟老子抢女人……”
谷瑞章就像是听天书般的坐在那里听李久白话了半天德语,有些地方的语法不对,可谷瑞章还是听得懂,好几次都想出声去纠正李久那乱七八糟的德语,可李久说的事情太过重大了,他不得不强行忍住自己的冲动。
“这个事情我怎么向上面去报告?我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没有那么复杂,你有几个选择,一,你如果有军统的朋友,那么你直接告诉他就得了,相信军统一定像闻着腥味的猫一样直接扑过去。二,你可以告诉刘师长,不管怎么说,刘师长的手下多少还是会有点兵的吧?重点是找那个叫平田的,他那里一定有电台,搜出了电台还不是证据吗?三,你去向情报部门直接举报,不过别说出我的名字来,对于某些部门来说,我是个黑人,不瞒哥哥你,我改名了,不叫原来的那个名字,而且,我也不想让一些人想起我。”
要是别人说这个话,那警惕性肯定是马上就起来了,可是李久对谷瑞章这样说却是不碍的,因为,谷瑞章是亲眼看着李久从中校一步步的成为大头兵的,对于过往的一些事情,别说李久了,就是谷瑞章也是“不堪回首”。东北军的分裂,部队中的倾轧,加上战场上的古古怪怪的事情,都让谷瑞章很是理解李久的心情。
“兄弟,说起来,还真是委屈你了,在67军,你算个人才,我很少服人,可对兄弟你我服气,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还想着把功劳给我,这让我很感动。”谷瑞章举起酒杯,就在想跟李久碰一下的时候,他猛然想起了有些地方不对,“我说,李教官,你怎么知道我在重庆的?要是你找不到我,你打算怎么弄啊?这是不是你预先就安排好的?你小子可是鬼道的很,这个我知道。”
“拉倒吧!我才不知道你在重庆呢,刚才碰见我的时候你不是看着我正在思考嘛!要是遇不上你,我准备给军统写一封匿名信,反正军统的习惯就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子。既然遇见你了,这便宜凭啥给他们?便宜自己的朋友不好吗?”
“我说,凭你的身手,拿下……不对,还是不对,你刚才说那个汉奸在天津跟你结下梁子?还是为了女人?我记得你小子在部队的时候可是守身如玉的!啥时候对女人有兴趣了?这不符合逻辑。”谷瑞章还是把酒杯放下了。
“就你小子还是文化人,还说自己看了不少西方名著的原文版。老子虽然是东北军的,可老子不是东北人,我们最早是驻扎在山东的,从讲武堂出来的时候,老子在天津看中了一个女学生,后来被那个汉奸给害了,老子伤心了,发誓,不为她报仇,这辈子不碰女人,咋地,比你看的那些作品里的主人翁更爷们吧?”
“难怪你小子平时不咋说话,原来心里装着这么多事情。”谷瑞章抱歉的端起酒杯,“敬你的纯情,我先干为敬,不过这样的事情是你干的……你是不是为了追踪仇家才到了重庆?那个仇家该不是有啥背景吧?”
李久装着很悲怆的默默点头,嘴里蹦出了三个字,“中统的。”
谷瑞章惊愕的张大嘴巴,“难怪你不让我说出你的名字,这个……不好惹啊!”
“无所谓啦,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我不可能放过他。”
如果钱屸在旁边,一定会回家后追问李久那所谓“天津女学生”的事情,恐怕还得追问李久,“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李久这个瞎话编的太真了,太震撼人的心灵了,不由得谷瑞章不信,不由得谷瑞章不掉入彀中。
“可是不管我用哪个方法,我都得说情报来源吧?我一个搞翻译的文官,如何能够接触到这些情报?到时候穿包了我可是要把你供出来的。”
“别介啊!我们演出戏,做个局,保证你的情报来源合情合理,你把你的电话给我,我准备好了后就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就带着俩朋友到我指定的地点吃饭好了。到时候你既有人证,也有……有人证就可以了。”李久一副耍赖的样子。
谷瑞章被李久忽悠的五迷三道的,加上喝了酒,再加上跟李久在一起吃饭总会吃多了,他把这茬给忘记了。原来在一起当同事的时候,也经常出去吃饭,可每次吃饭,谷瑞章不知不觉的就被李久那狼吞虎咽的吃法给带得也多吃,最后出来的时候,李久啥事没有,可谷瑞章却是连腰都不敢弯。今天,又是这样。
谷瑞章结完账,跟李久一起出来,看着谷瑞章那狼狈像,李久让伙计去叫了
一辆黄包车过来,随即自己又穿上了黑夹袄,蹬上单车也走了。
第二天,李久就开始策划了,不是策划跟谷瑞章说的那个事情,那个事情李久认为可以再晚一天,现在李久策划的是如何去搞汽油。李久不能找谷瑞章搞点汽油吗?怎么说,那边也是军训部的,炮兵可是有汽车的,搞点汽油不是啥问题。可是细心的李久想想还是放弃了。理由直接摆在那里,自己是冒充的运输管理局的军官,难道还要去找军训部炮兵总监要汽油?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漏洞太大,弄得不好李久这个骗局就穿包了。
之所以把行动推迟一天,那就是因为李久在跟着平田雅致到那个商行扎堆的地方时,发现那里的商行还有经营汽油的,与其可以去那些商行搞汽油,干嘛还要去冒险找谷瑞章?而去搞汽油也是李久设计抓日本间谍计划里的一环。
第二天,腊月二十八了,绝大部分商行都打烊了,除了不回家过年的商人,这里已经是人少车希了。半夜里,李久用的还是老办法,汽车在冷清的道路上用怠速慢慢的前进,这里地处郊区,又是天寒地冻的冬季,重庆市的宵禁管不到这里。在距离那家经营汽油的商行还有一公里的地方,李久把车子停在树丛中。
“老大,刚才侦查过了,那家店里有三个看店的,怎么搞?”胡老闷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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