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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午时的寒风更急,呼呼拍打着窗棂。天[se][yin]沉,一场蓄势许久的雪终是没落下来,容山堂的明间内搁着两个炭盆,炭火烧得正旺,发出呲呲的声响。

  家里晚辈去世,国公爷悲从中来,差点昏厥在衙门,后是循吏们禀报了燕翎,燕翎亲自将燕国公从宫里掺了回来。

  父子俩撂下朝政,一同去了西府吊唁,又一道回了府。

  二房的老爷前几年去世了,临终拉着国公爷,将家里几个孩子托付给他,如今堪堪才三年,又去了个侄儿,那琉哥儿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生得文弱,自小没享几[ri]福,如今突然撒手人寰,国公爷心痛如绞。

  秦氏额上覆着抹巾,一身素衫褙子,抱着已昏睡过去的儿子嘤嘤啜泣,“本该我去帮忙,偏生我这身子着了些风寒,连累康哥儿昨夜也咳了几声,诶...琉哥儿太命苦了...”言罢泪水滚落而下。

  宁晏静静瞥了她一眼,恰恰对上秦氏投过来的不咸不淡的眼神,眼底哪有半点悲意,秦氏也没想到被宁晏逮了个正着,尴尬地哼了两声,别过脸去。

  主位上,国公爷一直沉着脸按着眉心,巍峨的身影罕见露出几分疲乏乃至萧索。

  再看旁边的燕翎,面上瞧不出什么不同,可眼底的沉肃与难过却也不难分辨。

  突如其来的丧事,给这个冬更添了几分肃杀。

  二房老爷不在了,家里长子燕琸在潭州任推官,今[ri]凌晨的消息,走得快马去报讯,最快也得后[ri]才回来,余下两个子侄要么年纪小,要么不争气,二房没男人撑门楣,国公爷点了长袖善舞的三子燕璟去西府接待唁客,可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抉择。

  徐氏见国公爷久久不吭声,便率先打破了沉闷。

  “今[ri]三弟妹过来了,想要长房派个媳妇去帮忙[cao]持葬礼,瓒哥儿媳妇偏生病了,孩子又小,走不开,璟哥儿媳妇三[ri]前刚把出喜脉,她的[xing]子您是知道的,也[cao]持不了,就剩翎哥儿媳妇了,只是翎哥儿媳妇过门没多久,那头府里的人事不[shu],难免出纰漏,依我看,压根不需要派媳妇过去,琸哥儿媳妇当家这么久,家里事门儿清,哪里需要咱们长房的人去[cha]一脚,没得让人说咱们没事找事....”

  国公爷手撑额,默然无言,他也晓得难处不在没人理事,而在银子。

  快到年关,各处都要银子打点,国公爷以前最烦这些家里长短,如今在后宅待久了,也渐渐明白其中的艰辛。

  他忽然抬眸看了一眼燕翎,“翎儿,你跟我过来。”

  宁晏抬起眼睑,有了不妙的预感。

  燕翎没有迟疑,父子俩一同迈出明间去到外头说话。

  国公爷也好面子,生怕廊庑下被下人听墙角,故而打头一步迈到庭院当中的小桥旁,随意扫了一眼,四下无人,这才与跟上来的燕翎说道,

  “你手里头应该宽裕,支个两万两银票给父亲用着,待周转再还给你。”除了二房葬礼,年底还有许多事开销,干脆一次借够。

  当年娶长公主,燕家掏空了家底当聘礼,那些聘礼最后全部进入长公主嫁妆单子里,明阳长公主又是皇太后唯一的女儿,当年下嫁排场举世罕见,陪嫁更是浩如烟海,这些全部进了燕翎[kou]袋,燕翎具体富有到什么程度,国公爷没数,但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国公爷眼下遇到难关,自然寻儿子求助。这种事以前国公爷也不是没干过,是以稀松平常。

  燕翎也不意外父亲开[kou],以前他几乎不假思索答应,如今情形不同,很平静道,

  “我的账目都[jiao]给了宁氏,此事我得回去与她商量。”

  国公爷听到这话,明显错愕,失望地“啊”了一声,“这样啊....”老脸有些挂不住,呲着牙眉头皱的紧紧的,默了片刻,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让他一个做公爹的跟儿媳妇借银子,委实拉不下老脸。

  父子二人沿原路返回,国公爷心里苦笑,面上却是啧啧赞道,

  “不错,你这小子上道了...”

  燕翎没做声。

  众人在屋子里等着,看着父子俩神[se]如常出去,神[se]如常进来,乍一眼看不出什么端倪,宁晏心里没数,徐氏却是有数了。

  丈夫出去时眉头紧锁,进来依然,可见事儿没成。

  徐氏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宁晏,暗暗叹了一声。

  国公爷落座时也瞥着宁晏,儿媳妇坐姿端正,容[se]宁和,平[ri]说话不喘气,不埋怨,不诉苦,不显山露水,是个厉害角[se],国公爷在战场厮杀多年,看人一个一个准,这个媳妇不简单哪,儿子被吃得死死的。

  坐定后,国公爷开了[kou],

  “这样,老大媳妇...”

  宁晏连忙起身,“父亲请吩咐。”

  国公爷神[se]温和道,“二房的事呢,内里杂七杂八有琸哥儿媳妇自己料理,你不必[cha]手,但你是燕家未来的宗妇,无论如何得去看看场子,襄助一二,也当历练,你看如何?”

  宁晏没有半分迟疑,屈膝道,“儿媳领命。”

  嫁给燕翎时,她便知道这是她身为宗妇要承担的责任。

  无可推卸。

  国公爷这桩事吩咐下去,便愁银子的事,起身往外迈,吩咐侍候的大管事,

  “召集总管房的人,我要问话。”

  宁晏与燕翎一前一后出了容山堂,夫妻二人都是沉得住气的人,路上只字不提,进了明熙堂的东次间,宁晏一面吩咐如霜去寻素衫,一面问燕翎道,

  “世子,容妾身问一句,父亲是否寻您借银子?”

  燕翎坐在圈椅里,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没急着喝,抬着清隽的眼睑看她,“没错,不过我并未答应。”

  燕翎没答应大约是顾忌她的缘故,宁晏试探问,“那依您的意思,是借或不借?”

  换做以前,燕翎真的无暇在这等事上费心,父亲开[kou],无特殊情况,他不会拒绝,但现在思量一下,他便有了不一样的成算,

  “夫人,账目既然[jiao]到你手里,此事便由你拿主意,你不必问我。”

  宁晏松了一[kou]气,燕翎这人说到做到,令她安心,她怕的就是丈夫明面上将账目[jiao]过来,回头又事事不与她商量,将她当个摆设。

  宁晏心中顾虑消退,便起身往他跟前坐下,拿定主意道,“世子爷,以我的意思,这次不能借。”

  燕翎扶着茶盏喝了一[kou],静静看着她,“好。”

  宁晏见他没有反驳,又是一笑,解释道,“并非我小气,实则是此事绝非等闲,高门大院有高门大院的规矩,公私分明,今[ri]哪个要银子便寻您,明[ri]若有什么事又得寻您,没错,您是手头宽裕,可久而久之,旁人便习以为常,倘若那一[ri]世子您要花银子,手头借不开呢,他们便会心生埋怨,往[ri]的情分悉数忘了,只剩一腔仇怨,咱们何苦吃力不讨好。”

  “再论公账,我嫁过来这两个多月也明白公中有些吃紧,可容我说句实心话,公中是紧,各自私库里如何却未可知,没得平[ri]大家中饱私囊,公中一缺银子便寻上咱们,也不能拿世子爷您当冤大头啊。既是吃紧,该节流节流,该开源开源,怎么逮着咱们身上掳银子?非长久之计。”

  燕翎缓缓将茶盏搁下,定定望着她,眼神一动不动。

  宁晏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秀眉蹙紧,红唇嘟起,“爷,我说错了吗?”即便燕翎不高兴,这话她也得说,燕翎以前的事她不管,可现在是她掌着账目,必须听她的,这事一旦在她这里开了先河,往后无穷无尽。

  燕翎兀自一笑,“没有,你说得很好。”他闲闲地靠在圈椅里,天青[se]的袍子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躯,剪裁得体的裤腿收入乌青的皮靴里,脸上带着几分浅淡的笑,衬得那俊美无双的容有些夺目。

  早在宁晏说不借的时候,燕翎便答应了她,于他私心,这些事不放在眼里,只是他不可能也不会去反驳宁晏的意思,宁晏今后是要掌家的,他这个做丈夫的若不尊重她,支持她,其他人可想而知。

  所以,哪怕他不赞成,也不会质疑宁晏的决定。

  更何况宁晏刚刚那席话字字在理,这是成婚以来,小妻子与他说话最多的一次,燕翎很高兴,于是又肯定了一句,“我支持你。”

  宁晏笑了,是那种笑意一点点自瞳仁深处溢出来的笑,发自肺腑,眉眼渐渐弯了起来,不过很快意识家中办丧,她笑意一收,如昙花一现,在他心底浅浅掠过。

  燕翎一时有些失神,想起昨晚她眼尾发红与他求饶的模样,到嘴边的那句“你以后唤我夫君”又生生咽了回去,他什么时候也学得那些白面少年这般矫情了,一句称呼而已。

  夫妻俩商定后,宁晏有了数,便起身道,“时辰不早,我早些传膳,吃了好过去西府瞧一瞧。”

  “世子爷,您放心,家里的事都[jiao]给我,您外头忙着,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

  燕翎今[ri]的信任,给了她在燕家施展拳脚的底气,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他太忙了,整[ri]早出晚归,她身为妻子,不能再让他为后宅琐碎挂心。

  燕翎一直知道她很好,将这话笃定的说出来,还是头一回,就好像是,两个不期而遇的人,不小心跌入同一艘船中,相互磨磨蹭蹭,摸摸索索过[ri]子,好不容易寻到了各自舒适的姿态,并看清前进的方向。

  在她明媚又干净的笑容里,他缓声又坚定颔首,

  “好。”

  家里有人过世,厨房全部换了素菜,夫妻俩一言未发用了膳,燕翎回衙门去了,宁晏则换了一身湛[se]的袄子,坐在杏花厅,她平[ri]不爱穿深[se]的衣裳,今[ri]要以燕家长媳的身份主持丧务,自然要有些派头,不能让人觉得她年纪轻好欺负,片刻,着人请来了陈管家,

  “我等会要去西府理事,只是初来乍到,人事不[shu],能否请管家推荐一[shu]知府内人情世故的婆子给我,我好带过去。”

  陈管家明白宁晏用意,笑着作了个揖,“少夫人容禀,若您不嫌弃,就让我家那[kou]子跟着您去,她原先也是府里的管事,内宅外院都管过,去年我家儿媳妇生了孩子,她便回家跟着带孩子,今[ri]她听闻府上出了事,刚好过来瞧瞧,人如今就在外院茶房坐着,要不,老奴将她叫来,听您差遣?”

  宁晏喜笑颜开,“这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能得陈婶子帮衬,是最合适不过了。”

  陈管家连忙去前院传唤。

  他前脚刚走,云旭后脚溜了进来,“主子,爷吩咐小的跟着您,外边的事您只管吩咐小的,必定给您办妥。”

  宁晏点头,这么一来,外有云旭,内有陈婶子,二人皆是老手,不会出差错。

  “咱们这去西府,人家是盼着咱们带银子去的,国公爷那头可有讯来?”

  云旭笑眯眯躬下身,“午膳的空档,小的便悄悄在总管房外头躲着,听了墙角来。”

  “你个猴儿!”宁晏嗔笑一眼,示意他说来。

  云旭禀道,“国公爷午膳前将总管房几个管事叫去了账房,先看了账面上的银子,我给您算算府上开支,咱们厨房每年开销大约五千两,月例银子一年也得一万两,再有每年的喜丧大事,无论如何得空个两万两出来,其余采买,人情合计也不少于七八千两,西府两家加起来每年来咱们长房支六七千两,这么一算,账面上每年的流动金额不少于五万两银子,现在到了冬月,这些开销绝大部分花出去了,还没到年尾,收租的银子也没上来。账面上不好看。”

  “小的细细打听了,银库大约只剩八千两银子,到年底,各家人情走动,年底阖府下人的红包,冬裳,过年的新衣,除夕家宴等等,紧巴巴的,这个年怎么过还不得而知,管事的粗粗算了下,西府这次的丧礼少说也得花一千两,国公爷已经吩咐管事的支一千两银子给您,大约过会儿该送来了。”

  宁晏听完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灰扑扑的天,乌云压城,大雪将至,账面如此难看,这个年还真不好过。

  午时还没那么冷,荣嬷嬷担心宁晏待会去西府冻着,亲自寻了一件雪白的银鼠斗篷送过来,这件袄子有些年份了,披在宁晏身上时,云旭眼尖便瞧出有些旧,

  “少夫人,小的昨个儿与北边的商户通了消息,掌柜的赶在下雪前要将今年的皮子运入关城,按脚程算,明后[ri]也该到了,等皮货一入城,您先紧着自个儿喜欢的挑一些,做几身新的皮袄,余下的再拿去铺子里卖。”

  “有这好事?”荣嬷嬷露出喜[se],“少夫人的铺子都是南方来的,没有北方皮货的渠道,每年想买件好皮子都难。”

  并非买不到,是不能买,宁家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宁晏小心提防,不敢露富,当年幸在母亲聪慧,知自己命不久矣,临终前将一应嫁妆全部[jiao]到了穆家人手里,后来宁晏回京后,穆家连带本家剩余的产业全部给了她,她就[jiao]给林叔打理,账目一类从来不敢带回宁家。

  云旭听了荣嬷嬷这话,连忙殷勤道,“往后少夫人想要什么没有,嬷嬷就不必替少夫人省着,待东西到了,尽管给少夫人做的够够的。”

  荣嬷嬷笑着点头。

  这时,陈管家将陈婶子带了来,也是个眉开眼笑的妇人,细看,眉眼里藏着几分[jing]明聪慧,宁晏很有好感,晓得陈管家在燕翎身边的地位,将手上一赤金镶宝的镯子退下来给陈婶子当见面礼,陈婶子受宠若惊,再三说不敢,还是荣嬷嬷说,

  “夫人一番心意,就别推拒了。”

  陈婶子这才郑重收入怀里。

  这时,一小厮过来悄声在云旭耳边低语几句,云旭脸[se]稍沉,转身与宁晏道,

  “少夫人,账房那头出了点事,您看要不要过去一趟?”

  宁晏吩咐陈管家,陈婶子与荣嬷嬷在此处候着,带着云旭和如霜去了账房,账房门[kou]泱泱挤了一群人,都是等着核对回押拿钱办事的。

  瞧见宁晏过来,纷纷让开一条路。

  宁晏先朝云旭使了个眼[se],让他在外头候着,由如霜搀扶迈进账房。

  四丈见方的堂内五位管事或站或立,有人眉头紧皱,有人沉闷不说话,还有人面红耳赤,显然这里刚刚激烈吵过一遭。宁晏扫视一周,便知这几位是府内总管房的大管家,不是常年侍奉国公爷的老管事,便是徐氏婆媳的心腹,府上各处要紧的差事也皆在诸位掌握之下。

  总管家邵峰见宁晏进来,连忙将主位让出,[cao]着沉闷低哑的嗓音道,“少夫人来了。”

  如霜扶着宁晏坐下,这时一有眼力见的小账房殷勤地奉了茶水,如霜替宁晏斟了一杯茶,宁晏握在手里没动,

  “父亲吩咐我主持西府的丧事,我在杏花厅等着管事的给我送银子,偏生茶水喝了又凉,不见诸位的踪影,没成想在此处话闲?”

  宁晏话落,东边下首一位满脸皱纹的老管事苦笑道,“少夫人说笑,咱们哪有功夫话闲,明[ri]要支出一千两银子用于织冬衣,账面上是有八千两银子,可这其中有六千两放去钱庄吃利息了,按照[ri]子也得半月后赎回来,可半月内还有好几桩事呢。”

  另外一位尖嘴猴腮的管事见这老管事开了头,便[yin][yin]笑着道,

  “大少夫人,不若这样,西府葬礼的银子,您与大少爷先支着,待吃利息的银子回来了,咱们再补给您。”

  宁晏掀起眼皮冷冷打量他一眼,此人她见过,是秦氏一心腹,上回便是他将回门礼的事推给了陈管家,如果她猜得没错,只要她现在查一查公账,保管秦氏与他将回门礼又写了一笔,好从公中套银子,本来这事她也不知晓,还是如月一次去给陈管家送酿饮,听陈管家无意中提起,她才晓得她的回门礼是燕翎所出。

  国公爷开[kou]借钱都不一定有的还,遑论公中这个烂摊子。

  这里每一个都是人[jing],别说是一千两,怕是一万两都有法子凑出来,无非就是欺负她不懂里情,想哄着她与燕翎当冤种。

  宁晏笑容不改,“刘管事的主意不错,只是偏巧,我与世子的私银也拿去放利息了,算算[ri]子,也得年底方能收回,”她学着他们的[kou]吻,

  又道,“不若刘管事去寻二弟妹,二弟妹掌家多年,想必不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事,定比我有主意。”

  刘管事的脸[se]一变。

  燕翎是什么家底,当他们不知呢,这大少夫人也过于抠门了。

  他心中恶狠,面上却不显,反而陪着笑,诉苦道,“二少夫人这几[ri]病了,人都瘦了一圈,她这些年掌家不容易,遇着难的时候,都要拿嫁妆银子先贴补着公中,说到底,这个家终究还是大少夫人您来当,往后还得靠您呢。”

  言下之意是秦氏都能贴嫁妆,宁晏这个长媳没道理推却。

  好一张伶牙俐嘴。

  其他管事念着眼下要渡过这个关[kou],睁一只闭一眼任凭刘管事胡说。

  宁晏笑了笑,徐徐吹了吹茶气,“哎,这就犯难了,不若,我拿出几件嫁妆首饰,先去外头当一点银子,临时充当家用?”

  管事的脸[se]都沉下来。

  让家里的大少[nai][nai]当嫁妆,国公府脸还要不要了,何况还是一位小门小户来的媳妇。

  刘管事的额尖青筋隐现,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丝冷笑,“大少夫人这话真真是打小的们脸,不让人活了。”

  “小的如今管着账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少夫人身为家里主母,怎么着也该帮忙想些法子的,您撂担子,可叫我这差事没法当了...”刘管事得了秦氏吩咐,这回必定给宁晏一个下马威,看她有什么法子撑起燕家长媳的身份。

  宁晏听了这话,蓦地一笑,将茶盏搁下,发出一声脆响,语气平静到近乎无情,

  “我最不喜欢勉强人,既是不乐意干,那就收拾东西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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