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一百多个饺子出锅，好几道菜摆桌子上。

    有炖鱼、有糖醋排骨、有小鸡炖蘑菇更有好几道炒菜，其中有拌凉菜和一道咸菜，中间是水果盘，里面摆着家里斥巨资买来的水果，桌子边缘放着早买来的散装白酒，整整有四五斤。

    农村没有电视，林园东把收音机声音播大一点摆在不远处柜子上，屋里很难得的点开了电灯，更把红灯笼挂了出去，还把大黄狗叫了进来，准备一起吃个年夜饭。

    林想容和三富站在一起，听大富放着炮仗，农村小孩一个个胆子可大了，经过大人允许就敢自己放炮仗，也不怕没个准头把自己给崩了。

    不过他们显然很有经验，炮仗放的特别有准头，就连二妮都放了一个，只有更文静一些的大妮没去掺和，在屋内帮忙收拾，而今天是过年，家里人没打算让大妮忙活，就把她赶出来和他们一起玩了。

    “来来来，三妹不是说要放烟花吗，来，哥给你放。”

    二富兴奋的抱着一根棍状烟花过来，插在雪地里按好，直接点燃引绳向后一跳，他抱起林想容，让小妹妹坐在自己肩头上，后退了几步后，指着天空：“瞧那里。”

    林想容抱着他脑袋好奇向上望去，只见天空炸开一朵绚丽之极的烟花，那烟花极其浓艳极其美丽，带着挥散不去的硝烟味，味除夕夜增添一抹无法消磨掉颜色的记忆。

    “真漂亮。”她小声呢喃着：“原来过年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

    不是冰冷的房间内只有自己一人，不是新年夜听着别人家阖家欢乐，不是羡慕养父和后养母一家幸福美好，而是充满幸福和新年味道的美好。

    林想容终于明白，为什么过年会有那么多人往家赶了。

    她也理解了那种归心似箭。

    “什么？”二富没听清小妹念什么，忍不住侧了侧耳朵：“你说啥？”

    林想容揪住他耳朵大喊：“我说新年快乐！”

    他被震到了，缩了一下脑袋：“新年快乐就快乐呗，好大声啊，耳朵要聋了。”

    林想容笑嘻嘻翻了他一个白眼，看完全部烟花回到屋内，激动地手舞足蹈的和周招娣讲着烟花有多绚丽，而神情温和老实又憨厚的妇女则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给出几句回应，宠溺的注视着宝贝女儿。

    “来来来，开饭了开饭了。”

    王翠兰端着一大盆汤走过来，里面是西红柿鸡蛋汤，似乎是下了血本，蛋花特别多，味道也很充足，她坐了下来用干净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招呼大家吃饭。

    外面响起鞭炮和炮仗的声音，收音机内也不约而同响起恭贺过年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音乐，在这样喜气的气氛中，一家子很快就甩开了腮帮子吃。

    一边吃一边谈天说地，仿佛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一样，能喝的喝了好几杯，和周围兄弟拼酒，不能喝的早已经舌头大了，正对一旁刚生产完不久的妹妹大舌头说着单位的事。

    结果引来林丽丽一个嫌弃的眼神：“林园北，不会喝酒不要硬喝，口水都流出来了。”

    他听闻，又吸了下口水，把林丽丽恶心的够呛。

    三富叫嚷着自己也要尝尝酒，被林园南灌了一口后，砸了咂嘴：“不过如此，也不是很辣啊。”

    “嘿，你小子还挺能喝。”林园南眼睛一亮，给三富到了一杯，他一边吃饺子一边不知不觉都给喝光了，和没事儿人一样与二富聊天。

    这让林园南乐了：“我儿子随我，这酒量简直和我一模一样。”

    二富酒量也好一点，到是大富是真的有点文弱，一口酒下去闷得脸都红了，他又见林园东给自己倒酒，手摆出了残影，转头喊：“妈，我爸要给我倒酒。”

    方红英一听，眼睛眯了起来，隔了挺老远用一块骨头打他：“别给孩子喝酒，喝坏了老娘今天可不管你。”

    “嘿嘿。”林园东笑了一声，撇过头和一紧张就放屁的林园西划拳，见他一紧张就放屁，又把一旁和林园北聊天的老三拉了过来。

    哥几个凑一起玩得不亦乐乎，一旁几个妇女也低声聊着天。

    大过年的，每一个人心情都很不错，没人觉得不开心，也没人觉得不爽，听着收音机内的相声和屋外的鞭炮声响，屋内是孩子尖叫和欢闹的声音，还有丈夫们划拳喝酒吹牛的声音，她们觉得，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幸福了。

    吃到半夜，林想容昏昏欲睡的趴在周招娣怀中，她作息很准时，到点就会犯困，不一会儿就会睡着，这个时候硬撑着是想守岁。

    三富过去摸了摸她睡得圆溜溜的脑壳：“你去睡吧，我为你守岁。”

    他心疼妹妹困得头一点一点的还不睡，连忙把她哄走了，然后和一家人坐在一起，嗑着瓜子聊着天，有时听他们说村内或村外的事，还挺震惊村内竟然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八卦。

    大妮说：“这算啥，我们班一个小姑娘的妈妈，十年生了七个孩子，其中有四个都不是她父亲的孩子，闹大了之后一问，发现有两个是自己亲兄弟的，还有两个是堂兄弟的。”

    “嘶！”二富一呲牙；“那这一家不得打死？”

    “谁知道呢，人家可能是嘴皮子利索，这几年愣是生活在一起，瞧着过得不错的摸样，几个孩子都一个学校，其中一个和大富哥一个班呢。”

    大妮说起来，觉得有点害臊，偷偷瞧了张苗一眼，被她瞪了一下，却没制止后，大妮胆子大了一点：“我还瞧见过和大富一起走来着。”

    “我？”大富皱眉思索一会：“我想不到是谁。”

    “来我告诉你…”

    几个小孩凑一起讨论这件事，大人则是讨论村内的一些弯弯绕绕，有许多事情他们没多少心眼可能就真的觉得没什么，实际上听了林园南一讲，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顿时都震惊了。

    林园南拍了拍两个空心眼的哥哥：“你们啊，长点心吧。”

    一天就知道傻乐，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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