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的……认知神和不可名状？”

    卡尔和绅士，在数分钟前，对于肖亦的这番话语是不屑的，嗤之以鼻的，根本不放在眼里。

    而如今的他们再次听到这番话，心中却是萌生巨大得无以复加的不妙预感！

    但是，他们却无法阻止肖亦的行动，因为他们无法靠近肖亦！无论从各种意义上都一样！

    此刻，【降神之枪】已经启动，肖亦可以跨越时间，空间，因果的界限，将故事中的一切都收束成伏笔。

    时间，空间，因果……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螺旋一般搅合在一起，以肖亦为中心回旋着，任由肖亦操弄，并随着他的心念去收束成为此刻的现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卡尔那区区人想神的力量根本无法靠近肖亦分毫！他能保住自己的存在不被扭曲和消散就不错了。

    而绅士……他虽然与那不可名状的不可知之神是相似的存在，是可以操弄规则，无视任何现实改写的存在，但是，现在的他也无法阻止肖亦。

    不可知之神是因为利用肖亦的认知创造了一个完美的容器才能完美的降临于此，才拥有完整的力量，可以制定规则。

    而绅士……并没有那样的容器，他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原本，绅士就是只能勉强抵挡肖亦那认知改写现实的能力，而此刻，肖亦的境界不一样了，他已经踏入更高的境界，已经不是绅士所能干涉的了！

    而唯一有能力阻止肖亦的不可知之神，此刻正展现着如人类一般饶有兴趣的情绪，祂想要看看，这个弱小的人类，究竟能做到怎样有意思的事。

    能够理解现状的绅士，无法将他的理解准确的传达给不可知之神，因为他目前只能使用言语这一效率低下的信息传递手段，那根本无法让不可知之神理解！更不可能说服祂赶紧出手！

    因此，接下来的局势会变成什么，已经全看肖亦自己的发挥了。

    “……”肖亦深吸了一口气。

    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事。

    没错，就是探查清楚，不可知之神那隐藏在不可名状之后的真身！

    因此，伏笔再次开始收束。

    “莉蒂希娅曾经说过。”

    肖亦缓缓的开口，那一字一句如同重锤一样，砸击在卡尔和绅士的心头。

    “无名无形，无法理解之神给人一种很厉害，很高大上的感觉，只是存在于那里，就足以让一切屈服！仅仅只是知晓，就让人心生满足，就像是冰冷理性，叫人难以搞懂但很厉害的科学一样！是很酷的存在……这一切，卡尔，是你告知给莉蒂希娅的吧？”

    “……诶？”突然听见肖亦提到自己的名字，卡尔被吓了一跳。

    肖亦接着说：“莉蒂希娅总是跟我提起一位“那位先生”，她所知的不可知之神的一切，都是那位先生告知的。根据她在你家里做佣人以及这座小镇上的人看不起外乡人的情况，她所说的那位先生除了你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而且，在牢狱中给予她那本书的人，我想也是你，对吧？卡尔……”

    “……”卡尔沉默着。

    的确，肖亦所说的没错，那一切的确都是他做的，为了保证能够摧毁肖亦的精神和认知，他塑造了莉蒂希娅这个人物，并亲手策划了她的死亡，以此来恶心肖亦。

    但是……那又如何呢？

    “既然一切都是你所做的，那么，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然而，肖亦接下来的事，却是令卡尔怎么也预想不到！

    肖亦是如此述说的：

    “不可知之神的存在是你告知给莉蒂希娅的，那么……不可知之神其实并不存在，那只是你臆想的存在罢了。”

    “…………哈！？”这番话，令卡尔顿时激动起来，“你在瞎编乱造些什么！？不可知之神只是我臆想的存在，这怎么可能？我可是从伱这里知道那一存在的！”

    “不可知之神没什么人知道。”肖亦说：“除了你以外，根本没有什么人在乎什么不可知之神。而且究其根本，不可知之神是在一场海难中出现的吧？如果祂有那么厉害，直接把那些幸存者救出来不就行了？但我遇到的那个人却说，人们在海上发现了还活着的幸存者！那难道不是他们靠着自己的力量活下来了吗？除了一点运气外，幸存者们能够生还跟神有一丁点必然的关系吗？所以，不可知之神其实并不存在。”

    “荒谬至极！一派胡言！”卡尔怒吼道：“所有的幸存者可都说了不可知之神的存在！难道你想说他们串通好了吗？”

    “或许正是如此。”

    “呃……”

    卡尔没想到肖亦居然认同了自己的话，他顿时被呛住了。

    肖亦接着说：“幸存者们串通好了也很正常，如果他们在遇难期间做了什么坏事的话，肯定会合力掩盖此事，比如为了活下去吃了个人什么的，串通一气也很正常。”

    “这……”卡尔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肖亦继续说道：“你渴望着能够改变自己现状的神，而那存在，就作为偶像填补了你内心的需求。仔细想来，神就是人们为了自己而杜撰出来的存在，并对此深信不疑，你这么做是很正常的。只是你太过疯狂，甚至付出了行动，并刚好与这次外星人入侵事件碰上，从而导致了如今的一切。”

    “这家伙……究竟在说什么啊？”卡尔头疼不已，他不由得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看着他这样，肖亦微微眯起了眼睛，“你好像不信的样子啊。”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卡尔怒吼道：“就算你的能力变成了瞎编就能改写现实的能力，我也绝不承认不可知之神是不存在的！祂分明就在我的眼前啊！那无比高尚的！无名无形，无法理解的，超越一切的伟大存在，就在我的眼前啊！！！”

    “是吗？”肖亦轻轻一笑，“那么，你没有注意到吧，那根本无法否定的矛盾。”

    “……你说什么？”

    “如果祂真的那么厉害，那么也不可能因为人的一场献祭仪式而现身吧？”

    “……”卡尔沉默了。

    的确，这一点着实和不可知之神那超越一切的设定对不上。献祭一座小镇的人就能招引那无尽浩瀚星空的伟大存在，这未免太过可笑了。

    肖亦接着说：“不可知之神的规则和思维，其实都没有跳出人类的框架，滑稽的是，那么具有超越性和不可达性的存在，却还有实体，即便装上了一层不可名状的包装，但祂还是存在于你的面前，能被你观察到。

    无名无形，无限，不可描述，不可名状，即便堆砌这些名词，祂的格调依然不会上升，只会越加空洞，因为祂所谓的实力都不过是人设定的，所以会依照人的需求而现身，也就是说，祂终究是被人，或者被你创造出来的，受限于你的神。与你……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所以，祂除了安慰一下你的内心外，并不能改变你的命运。”

    “真正无药可救的人，是你，卡尔……”肖亦冷声说：“你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本没有错，但是，你却不曾想过自己去努力，而是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这种行为……与你鄙夷的那些人类有何区别？而且，你还害死了那么多人，断绝了他们改变的可能性！”

    “……”卡尔愕然的望向那不可知之神，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绝望。

    这个不可知之神，的确很人格化，那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臆想而诞生的存在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吗？

    卡尔的五官，几乎要扭曲成一团……

    “别乱了心神，”这时，绅士一脸严肃的提醒道。

    “……！”卡尔这才强撑住心神，自暴自弃一般的低吼道：“没错！尽他妈扯淡！不可知之神就在这里！那怎么可能是假的！”

    “是吗？”肖亦平静的说：“为了彻底结束这个故事，那么……再来正确的认知不可名状吧。”

    接着，肖亦望向了那不可知之神，但是，他依旧一脸的平静，没有丝毫受到不可名状的影响，因为他已经理解了不可名状。

    “不可名状只是你的设定而已，终究是脱离不了人类的逻辑，说到底，所谓的不可名状这一设定，从创作者角度上来说，创造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逼格，而是为了……警醒人们，对这个世界心怀敬畏之心吧？

    宇宙如此广阔，我们如此渺小。这个宇宙中，有太多当前的我们无法理解和认知的未知存在，稍有不慎便会步入毁灭的境地，因此，需要以冷静，乃至冷酷的心态，严厉的警醒人们不要太过傲慢，狂妄的大步向前，而是应该心怀敬畏的稳步前进，因此，不可名状这个概念诞生了。

    但是，心怀敬畏，不意味否定和拒绝，我们当今的科技，对于古人来说也可以称得上是不可名状吧？肯定会用神迹什么的来让自己理解。这里的人也是，只是遇见了外星人，就当成是邪神降临。而你，也被冠以神之名，与在古人眼中使用科技的现代人类，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所谓的不可名状，不过如此，是终究能够理解的！”

    肖亦，正确的认知了不可名状！理解了不可名状！

    然后……由肖亦所收束的伏笔，终于足够于他手中凝结，化作了一把漆黑的手枪。

    【降神之枪】

    那平平无奇的，对于不可知之神来说过于渺小的手枪，其枪口对准了不可知之神。

    但是，不可知之神对于这毫无威胁的小手枪，那饶有兴趣的情绪却是已经消散，转而变成了恐惧的情绪！

    已经来不及用规则做出反制，肖亦已经扣动了扳机。

    子弹……贯穿了不可知之神。

    然后，全新的规则，将这个故事引导向了最终的结局。

    【规则十一：神是由人为了满足自身需求所创造的工具，是永远比人低贱的存在】

    不可知之神，作为虚妄的存在……溃散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呃啊啊啊啊啊啊！！！不可能！怎么可能！？我……”

    然后，看着自己寄托了所有希望的神明被肖亦击溃，而且，自己一直想改变的命运，也是化作规则，永恒的压在自己身上，卡尔发出了失心疯的吼叫声。

    “不承认！我绝不承认这样的结局！我……怎么可能能够改变得了规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够了，我累了……让我解脱吧。”

    卡尔否定了自己改变规则的可能性，他发出了失心疯一般的笑声，然后……自杀了。

    这就是卡尔的结局，或许是与他最为相称的结局。

    “呵……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我自存在以来，见识过的最为有趣的情况啊！”

    绅士发出了笑声，但是，这并不能掩饰他眼中的恐慌以及止不住的冷汗。

    “那么，我也该离开了吧。感谢你的演出，人类……”

    话音未落，绅士身旁的空间就已经破损，连一瞬都没有，他的存在已经要隐入虚无之中。

    “想逃？”肖亦并不着急，而是一脸平静的望向他，“我允许了吗？”

    下一刻，绅士的动作，以及他周围的虚无，全都停滞住了。

    然后……肖亦缓缓举起了手枪，枪口对准了绅士。

    “而且，说完一句感谢我的演出，就打算直接走人？什么人啊这是……要感谢就给钱啊！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肖亦再次扣动了扳机，即将包裹住绅士的虚无，瞬间如同镜子一般破碎！

    “……诶？”

    下一刻，绅士就已经来到了肖亦的面前。

    绅士自己说过，他是与那不可知之神相似的存在，也就是说，他也是神啊。

    那么，作为工具，他就必须回应人的需求！

    “啊……”

    此刻，绅士脸上再无之前那般的笑容，他满脸的恐慌，几乎要跪下来向肖亦求饶。

    但是，肖亦没空看他的滑稽演出，他直接攥着绅士的衣领，轻声问道：

    “搞出那么多事，看完乐子就想走？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好的事，嘶～不对，好像真有这样的好事，我就看过不少热闹也没给过钱啊……总之，我还需要你帮个忙，可以吗？”

    “是！我很乐意……”

    ……

    被毁灭的一切，再次恢复原状。

    小镇上，赫雷尔，莉蒂希娅，格莱蒂丝，比安娜和蒂娅，茫然的望着一切。

    虽然肖亦也可以利用他们所说的“我们在你身边，所以你才会看见幻觉”的那句话，来将这些人的死亡收束，但是，那终究有些麻烦，所以肖亦打算全部交给绅士来处理。

    望着茫然的他们，肖亦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希望此后，赫雷尔能认识到自己的偏执，并做出改变，莉蒂希娅和格莱蒂丝不再被安排好的命运所困扰，而是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那对被卷入的无辜母女，也能过上普通且幸福的人生。

    “这……这样就行了吧？可以放过我了吧？”绅士在肖亦身后，颤抖不已的问道。

    “嗯，辛苦你了。”

    话音刚落，肖亦就一枪毙了他。

    下一瞬间，肖亦就进入到了那片纯白色的空间。

    “那么……这一次的任务，算完成了吧？我记得接下来再去领个通关奖励就行了。”

    终于能够歇口气了……肖亦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下一瞬间，所有的安宁都被颠覆！

    肖亦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失去了什么东西，他从规则怪谈中所获得的所有能力……消失了？

    【抽象现实】【降神之枪】如同烟雾一般弥散了！？

    紧接着，代表着绝对安全的纯白空间炸裂开来！死亡的预感，笼罩在肖亦的心头。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自肖亦脑内响起。

    “通关奖励……是你的死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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