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灭劫菩萨,大明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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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灭劫菩萨,大明国师
叶孤鸿唰唰转回破庙里,只见灭劫闭目盘膝,正自打坐。
叶孤鸿故意放轻了手脚,去取包袱中的馒头,灭劫轻咳一声,睁开眼来,奇道:“徒儿,你没吃饱么?又拿干粮作甚?”
叶孤鸿嘿嘿一笑,心想我这师父傲娇的紧,却不是明知故问?
坦然道:“师父,刚交的几个朋友肚子饿了,我拿些吃食与他们垫垫。”
灭劫故意板下脸道:“这一带荒凉的紧,你把馒头给了别人,我师徒不免挨饿。”
叶孤鸿笑道:“我把师父的份儿都留出来啦,他们六个人,每人与他两只馒头也就够了。”
灭劫见他将自己的提前留出,显然心中把师父放在了第一位,暗自欣喜,便不再逗他,摇头失笑道:“你这孩子,分明是堂堂峨眉高弟,偏要结交这些村野小儿,也不怕别人笑话伱。”
叶孤鸿闻言,正色望着师父,认认真真说道:“师父,岂不闻:英雄不怕出身低!他们几个虽然潦倒,互相间却有义气,心中又有底线,这正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仅此一点,已胜过万千世人。徒儿瞧他们将来长大,定然是磊落好汉,于这风云乱世,岂无一番作为?”
灭劫被他一席话说得无言以对,眼睛一瞪,下意识便要发作,但看这徒儿认真望着自己的小模样,哪里舍得冲他发火?肚里转了几遭念头,忽然竟是隐有所悟。
徐达、吴祯年幼,一时舌头捋不过弯,却说的是:“多谢菩萨。”
朱重八瞪眼道:“那我自然要帮你。”
不由叹息一声,自家摇头道:“你这般一说,倒是为师心思窄了。唉,想本派郭祖师,她老人家少女时便闯荡江湖,无论对方贵贱,都能真心结交,这一份豪迈胸襟,为师却是远不如也。可惜祖师不曾见你,不然必喜你的性情……”
朱重八几人战战兢兢进来,任由叶孤鸿拉着坐下,分发馒头,偷目瞧去,见灭劫宝相庄严,并无不快之色,这才安心,徐达更是惊喜叫道:“哥哥们快看,竟都是白面馒头!”
几个小兄弟遂齐齐拱手,都叫道:“多谢师太。”
汤和叹道:“怪不得师太和叶兄弟为人这般好,看来名门大派,果然风范不凡。”
叶孤鸿拉住他道:“哥哥,你听我说,老话说,朋友有通财之谊,方才花云哥哥不是说伯母抱恙,正要请医问药?这些许钱财,你且拿去应急。你只想,若是你我异地相处,我师父生了病,我没钱你有钱,你肯不肯给我?”
叶孤鸿大乐,对灭劫道:“师父你瞧,这可不是徒儿乱说,分明是大家都这么看待。”
叶孤鸿笑道:“好了,既是兄弟,何必见外?快吃饱了肚子再说。”
朱重八讶然:“原来师太和叶兄弟竟是武林中人!”下意识看了花云一眼,花云想起自家方才还要打人,亦是后怕起来,低着头,一点点撕那烤黑的馒头皮吃,好在他心大,不多时便吃得眉开眼笑,物我两忘。
叶孤鸿嘻嘻哈哈应下,飞奔出去,不出片刻,带了朱重八几人进来,引他们围着火堆做了一圈,各人发一根树枝,串起两个馒头,自烤自吃。
这时馒头也烤热了,几个少年吞口口水,放怀大嚼,灭劫见他们那般狼吞虎咽吃相,也不由心生怜悯,心道我徒儿算是富贵人家出身,从没这般难看吃相,看来这些孩子,平时也是难得能够吃饱,哎,民生多艰,也是可悯可怜。
吴良劝道:“叶兄弟一番好意,重八你就收着吧,只是这件事我等都不要说漏了嘴,不然被人抢去,却是辜负了叶兄弟的情意,又耽误你娘病情。”
说着包袱中摸出一把散碎银子,差不多十两左右,朱重八一见,顿时色变,摆手道:“兄弟,连吃带拿,这也太难看了,我兄弟们可不是这样人。”
又把自家的葫芦拿出,让他们轮流饮用。
几个少年吃得饱了,顿时精神一振,朱重八便问叶孤鸿,要在此地盘桓多久,得知师徒只是露过,顿时有些不舍,抓头道:“今天吃了你一顿好的,本想明日弄些什么吃食还请,如何这般快走?”
说着话,低头沉思片刻,点一点头:“这么冷的天,吃冷食易伤胃口,你让你的朋友们来此向火,烤一烤再吃岂不好?”
花云喜得鼻涕泡都冒出来:“我家过年也不曾吃上白面,叶兄弟真正讲究!又难得这位师太好心肠,真正是活菩萨一般。”
叶孤鸿顿时大喜,心道我说怎么着?这个师父,本是外冷内热的肚肠,又一向自高自大惯了,其实哪里有什么恶意。
叶孤鸿道:“此行乃我师门大事,着实耽误不得,不过我辈男儿,义气在心,以后有缘相逢,重八哥哥再请我好吃好喝便是。”
吴祯忍不住敲他一记:“上灭下劫,是说上个字灭、下个字劫,乃是灭劫菩萨。”
朱重八愣愣望着灭劫,忽然眼中含泪,叹息道:“普天下的出家人,若都似师太你这般大慈大悲便好了。却不知师太于何处宝刹修行,如何称呼法号,容我兄弟们记下,将来或有报答之日。”
灭劫听了好笑:“贫尼哪里需要你们几个孩子报答?不过你这孩子既然见问,亦不相瞒,贫尼法号,上灭下劫,乃是峨嵋派当代掌门。”
灭劫闻言,眉头一皱:“还有人会抢你们这些小孩的钱财?这世道也未免太坏。”
当下跳起身,伸手抱着灭劫道:“师父,你心地真好,真正是活菩萨。”
徐达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上灭下劫菩萨。”
朱重八点头道:“兄弟们,今日得师太、叶兄弟赐下这般好吃食,我们当一起谢过师太才是。”
灭劫白他一眼,看向几个少年,和颜悦色道:“贫尼只是普通出家人,万万当不得菩萨称呼。你们既是我徒儿的朋友,他请你们吃喝,本是朋友份内事,亦不必言谢。”
灭劫此前抱他在怀中取暖,也不觉怎地,此刻被徒儿主动抱住,反而忍不住害臊,面颊一红,连忙推开他:“去去去,肉不肉麻?什么活菩萨,以后可不许这般说话。”
灭劫不料自家门派的名头,这下乡下小儿都有听闻,不由得意,点头道:“武林之中,想来并无第二个峨眉。”
吴良却露出讶然之色:“峨嵋派?我上次听几个贩盐的江湖人说起,江湖中的名门正派,有少林、武当、峨眉等等……师太所说,莫不就是这个峨眉?”
叶孤鸿笑道:“这便是了。”顺势把银子塞在他手里。
回身取出咸菜来,递去让他们佐餐,朱重八笑道:“师太,单是这白面,已是无穷美味,哪里还需要菜?”
这时馒头做得甚大,然而即使徐达这般小孩儿,一次吃两个也毫不费力,灭劫师太见花云、吴良几个明显不曾吃饱,索性又每人分了两个,赢得一片欢呼。
她斟酌片刻,把手一拍:“罢了!你们既和我徒儿称兄道弟,贫尼也算你们的长辈,岂能眼看我徒儿的朋友被人欺负?今晚你们几个都别走,贫尼传你们几手武艺,你们下些苦心练得熟了,等闲之人,如何能够欺负你等?”
朱重八等人闻言,无不面露狂喜,纷纷跪倒,谢她传艺之恩。
叶孤鸿亦没料到灭劫一向敝帚自珍的性子,竟肯传艺外人,不由好笑:我师父这条路啊,却是真正走的宽了——假以时日,她老人家岂不要做个大明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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