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阿莲娜今日一改往常的知性打扮，反而有种运动风。

    取下头盔时甩动的头发都透着股洒脱意味。

    “稍等，拿点东西。”

    林语点头，转身先折返机库。

    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首次去欢乐一家养老院时的打扮。

    兜帽长衫加夹克，下身牛仔裤。

    不同的是，今日他背后还多出了一个约莫大半人高度的金属长匣。

    这长匣整体外观就犹如天遁超远程支援平台的缩小版，呈现出一个亮黑与银灰二色的剑匣模样。

    而事实上，它也确实算是天遁超远程支援平台的缩小版。

    其主体是纯阳帝君装甲的一种折迭形态，作剑匣模样。

    内部也真的藏有一柄庚金式的天剑战术巡航导弹。

    正常而言纯阳帝君装甲便是以这种形态嵌合在天遁超远程支援平台之内。

    不过也能单独取下，方便随身携带。

    这是制造之初便有的设计。

    毕竟外骨骼装甲本来主要就是为了应对机甲不方便运输和携带的情况，首要的自然就是便携性与维生能力。

    有这纯阳剑匣在身，哪怕机体不在身边他也能维持基本的战斗力，再不济也能依靠速度与飞行优势周旋与撤退。

    当然，平常在城内林语携带的也少。

    这次带上，一来是考虑到要去的地方鱼龙混杂比较混乱，二也是防范一下钟云帆铤而走险。

    在城内或许不好出动特征明显的机甲，但想找些赛博改造者和兽化人可简单得很。

    “走吧。”

    背着纯阳剑匣，拉上兜帽，林语直接跨坐到了阿莲娜的机车后座。

    “哇偶，你这是什么打扮，换风格了？”

    阿莲娜倒是没急着开车，而是回过头上下打量，面露夸张的惊艳模样。

    “这可是我第一次去黑市，总要做点身份遮掩嘛。”

    林语微微一笑，问道：“怎么样？帅不帅？”

    “应该说，炫酷极了！”

    阿莲娜直接竖起个大拇指。

    随即又好奇的看了眼从林语背后伸出一节的纯阳剑匣，道：“这个是？”

    “防身武器。”

    林语耸了耸肩，道：“我一个没改造的普通人，带点东西防身，很合理对吧？”

    “你？普通人？”

    阿莲娜听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语的白了一眼。

    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林语这家伙的战斗力么。

    那夸张的格斗术，还有远超常人的体魄，怕是徒手之下都能轻易解决一些低层次的赛博改造者了。

    毕竟大多数赛博改造者也不是全身改造，通常只是替换极少数肢体，强势与缺陷之处都很明显。

    林语要动起真格的，普通赛博改造者还真不一定是其对手。

    “本来就是普通人啊，这次还得仰着阿莲娜姐你多多庇佑。”

    林语失笑。

    “那有没有佣金？”

    阿莲娜露出财迷般笑眯眯的表情。

    “没有。”

    林语迅速恢复成面无表情模样。

    阿莲娜：“那肉偿如何？”

    林语：“你肉偿？”

    “也不是不行。”

    阿莲娜笑盈盈的。

    “果然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林语叹息。

    “说得你多吃亏似的。”

    阿莲娜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随后也回过身，发动起机车。

    只是临行前，她又一把拉起林语的手放到了自己腰上，道：“抱稳了，被甩出去可别怪姐姐。”

    言罢，重型机车在引擎的咆哮中化作一道残影疾驰而出。

    嗯，手感不错……

    柔软中带着些许温度。

    在风驰电掣而形成的寒风中更是尤为明显。

    怕冷还晕车的林语本能的便搂紧了一点。

    快乐……不是，痛苦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阿莲娜的机车便在下城区近底层的一座楼区内停了下来。

    楼区，也就是曾经苗小喵所居住的那种。

    一栋大楼，里面却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与一座微型城镇无异。

    由于下城区的常年昏暗，加上确实也比较混乱，这种足不出户便能满足生活需要的楼区非常盛行。

    当然，实际上而言，楼区往往才是最为混乱与藏污纳垢之所。

    外界公共区域通常都有全息摄像，更有天网所指挥的电子警卫，除了极其偏僻的巷子或者借助黑客技术遮掩，否则犯罪是很难不被发现的。

    但楼区却属于建筑内，名义上属于私人住宅，各种监管与监控都会宽松许多。

    阿莲娜带林语所来的，显然就是这么一处典型的混乱之所。

    整个楼区占地广大，里面也被专门改造，和一处真正的室内城镇无异。

    走道上都是灯红酒绿一片霓虹，所遇路人也是千奇百怪，各种义体改造，诡异装束，嘻哈非主流等等，很多甚至完全无法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黑帮，佣兵，窃贼，夜莺，毒虫，酒鬼，这里几乎可以找出能想到的任何底层身份。

    “这里原本是野狼帮的地盘，不过现在听说已经易主了，你要想在这租个店铺的话我可以帮忙打听打听。”

    “当然，随便找个地方摆个地摊也行，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就算想买腰子都有穷鬼主动上来卖。”

    阿莲娜一边轻车熟路的领着林语在其中闲逛，一边也没忘记他的正事。

    说着，还不忘给林语随手指着几处地方：“喏，那些都是你的未来同行，无证义体医生，连进货渠道都到处都是。”

    他给林语指出的，正是几个简陋的义体‘诊所’，还有一些如同卖二手杂货般摆满义体、枪械等乱七八糟事物的店铺。

    光这么一小会的工夫，林语就看到好几人提着各种义体残肢过来，有的进了诊所，有的进了商铺。

    ……那些义体上明显都带着血渍。

    “再往前点有黑拳赛，有的打完就拆了对手的义体，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卖。”

    注意到林语的目光，阿莲娜随口解释着。

    “我又一次深刻体会到了城里人的水深火热。”

    林语被阿莲娜领着逛了一圈后也有种被刷新了认知的感觉。

    光明之下，藏匿的黑暗也愈加深沉。

    被秩序所压抑的疯狂，暴露出来后也愈加歇斯底里。

    哪怕是在荒土，虽然无序，但也远没有混乱到这种程度。

    毕竟大多数普通人还是要生活，营地的管理者为了发展也要保持基本的安定。

    但在这里，在这光明之下的黑暗一角，所拥有的只有撕开一切的赤裸。

    “怎么，不习惯？”

    阿莲娜轻笑，同时抬脚直接将一名眼神不老实的黄毛男踹翻在地。

    “不，事实上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林语洒笑了起来：“用拳头说话可比讲道理简单多了，这也正是我所擅长。”

    “那么，接下来去哪？”

    阿莲娜环手抱胸，微微挑眉。

    “先去伱刚说的黑拳赛场吧。”

    林语沉吟，做出决定。

    他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完成医学和药学的晋级需求。

    「【医学】升级需求——药到病除：使用合适药物治愈十名重症病人。」

    「【药学】升级需求——勇于创新：针对不同病人与症状调配药物，治愈五种重度疾病。」

    他左思右想，要说稳定且迅速的治疗技术，没有什么比义体改造更为合适了。

    义体，虽然大多数时候已经被人歪曲成了战斗工具。

    但本质上，它是机械义肢，是人造脏器，是正儿八经的医疗器械。

    哪怕在联邦法律的定义上都是如此。

    用医疗器械治病，很合理对吧？

    只要将患病或者重创的部分换成义体，再重的病症和疾病都自然能彻底消弭，当然能算治愈。

    「药到病除」需求只是说要使用药物，又没说不能搭配其他手段。

    我使用麻醉剂给人麻醉，搭配义体手术，作为一个完整的治疗流程，很合理吧？

    你脏器与肢体坏死、或者感染什么病菌，我给你量身配置不同剂量的麻醉剂，再给你替换义体治疗，也很合理对吧？

    什么？没坏死？没感染？

    反正你都要进行义体替换了，我手动帮你体会一下以后再也体会不到的感觉，增加一下人生阅历，保证你的人生不留遗憾，岂不美哉？

    当然，这只是林语原本的打算。

    现在他有了新想法。

    黑拳赛，既然有赛博改造者参与，那能相互对抗的自然也只有这些改造者。

    而且看起来还颇为血腥残酷的样子。

    如此，想来那些奄奄一息甚至将死的战败者们，应该不会介意多出一个生存的机会。

    能救人一命，他也就连最后一丝心理负担也没必要了。

    “那走吧。”

    阿莲娜听到林语的决定后也没作多言，径直带路，很快就来到一处宽广的室内空间。

    “打死他！打死他！”

    “该死，你是没吃饭吗！爬起来！”

    “铁手米勒！我可压了你一万块！干掉他！”

    一入黑拳场，一道道狂热乃至癫狂的呐喊声便不绝于耳。

    内部景象倒也简单。

    最中心是一处被钢铁囚笼所笼罩的拳赛台，周围是梯形观赛台和诸多亢奋的观众。

    有主办方在那接受下注，亦有诸多商贩穿梭其中。

    很快，林语还发现了自己的‘同行’。

    由于参赛的都是赛博改造者，但受限于赛博精神病与经济问题又少有人能完成全身义体化，因此这擂台上重伤与义体损坏简直是家常便饭。

    哪怕是胜利者也是如此，许多时候都是惨胜。

    这些人基本都是下了擂台就有掮客主动上去接触，然后往往都被领着前往就在赛场对面的一个义体诊所。

    不过，仅限胜者。

    输了的基本无人问津，还能走的落寞而回，不能走的也直接被赛场工作人员拖走。

    “赢了比赛肯定有奖金，所以能出医疗费，而输了的……”

    阿莲娜适时出言，但话语却并未说完，只是摇了摇头。

    不过其中意思却不难理会。

    能上擂台生死相搏的，要么是缺钱且走投无路，要么是那些追求实力与生死厮杀的极端分子。

    前者肯定没钱，后者大概也早就将钱用于改造自身提升实力了。

    没钱，这种地方自然不会有人愿意做慈善。

    “这些人目光也真有够短浅的，明明可以先将人救回来，然后让人分期付款还贷，或者改造得强一点再上去拿奖金。”

    林语叹息着摇了摇头：“要是举办方，还完全可以弄成一条产业链，改造和医疗都在这，奖金回收，还盘活了周边经济，说不定还能涉足义体供应与生产……”

    “……你是魔鬼吗？”

    阿莲娜缓缓的回过头。

    “咳，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林语干咳两声，随后终结这个话题，干起了正事。

    首先是去观望了一下自己的竞争同行，那个开在黑拳场对面的义体诊所。

    里面和之前看到的那几个义体诊所也没什么区别，杂乱而简陋，乱七八糟的零件与设备摆满了货架与地面，看着不像诊所，倒像个加工车间。

    不过，在看到诊所内的医生后，林语却是双眸一亮。

    “这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阿莲娜见林语这比见到全果美女都要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疑惑出声。

    能在这种环境里开义体黑诊所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美女。

    事实上恰相反，里面是个头发花白的干瘦小老头。

    但是……

    「适格者」！

    干瘦小老头的头顶上，赫然顶着只有林语能看到的三个大字。

    这哪是什么老头。

    这是机甲工程相关的超级人才！

    这是我晋升五级机甲工程师的曙光啊！

    机甲工程的晋级需求，目前就剩下一个组建团队的任务，需要五名符合要求的适格者。

    但就是这个需求，已经足足让他从荒土卡到现在，破晓都已经改成D级飞将了，愣是没能完成。

    五个适格者，王小六、白薇、小恬、苗小喵算四个。

    但薛思巧不是。

    薛思巧是黑客攻防方面，虽然从技术水平和天赋上而言同样不低，但并不属于适格者。

    黑客尽管在系统安全上也能起到一定作用，但并不属于机甲研发过程中的正式分工。

    再者她也更擅长的是入侵而非防护，两者差别还是挺大的。

    所以，五个适格者，始终就差了这么一个，足足卡到了现在。

    原本林语还想着等功绩有所空余的时候就让苍穹联系一些相关的高级人才过来面试一下。

    没曾想今天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直接就遇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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