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凌珑依旧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目光呆滞地望着李秋文，小声问：“现在的医疗异能这么发达，就算落下残疾……也可以治好的，对吧？”

望着凌珑失落的目光，李秋文也有点于心不忍：“抱歉……你的情况比较特殊……”

“特殊？”

李秋文叹气点头：“也许你一直没有发现，其实在你血液里存在着一种强大的毒素，我们称它为‘血毒’，这种毒素的发作周期十分漫长，而且目前五城医疗队还没有研究出有针对性的药物。”

“血毒……”凌珑喃喃着，“那它会传染吗？”

李秋文摇摇头：“这点你放心，它并不会以任何方式进行传染……”

松了一口气，凌珑默默低下头。

“你怎么知道这种事的？”

面对凌珑的疑问，李秋文也不想隐瞒：“因为六年前，我在你妹妹凌玥的身上也发现了这种毒素。”

“什么！”

凌珑大惊失色，脑中一片空白，凌玥身上也有血毒？

不对……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凌玥跟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她是小时候父母收养回来的孩子，这样也就排除了遗传的可能性……可李秋文刚刚却说这种疾病不会传染，那自己和妹妹怎么可能同时染上这种疾病！

“你确定没有骗我？”凌珑冷冷地望着眼前举止优雅的中年男子，低声道，“如果按照你的逻辑，我和凌玥身上的血毒都是父母遗传造成的？”

简单思索了两秒，李秋文答道：“也不能这么说……之前我们调查过许多血毒患者的直系亲属，在他们身上并没有任何类似的病症。”

听到李秋文的回答，凌珑也终于确认了他并没有欺骗自己……可世界之大，偏偏自己和凌玥两人同时身患同一种怪病，这种概率实在太过渺茫。

“不传染，不遗传，那你是如何发现我身具血毒的？”

“我之所以会调查你的血液样本，有两个理由。”李秋文双手插进口袋，说道，“第一，血毒的爆发周期并不稳定，但它有显著的外在表现。”

“血毒在发作期间，患者的血液会变成黑色，并伴有眩晕，乏力，呕吐等症状……这跟你之前表现的情况完全相同……”

点点头，凌珑示意李秋文继续说。

“至于第二点，目前还属于飓风城医疗组织的机密信息，恕我不能透露。”李秋文的表情也很无奈，“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通过这两点，我就完全可以断定你身患血毒，绝无错判。”

凌珑知道，如果真的是组织的规定，就算他再怎么苦苦询问，李秋文也断然不可能告诉自己。

“这种毒素的源头是什么？”

既然李秋文不愿意告知太多，凌珑只希望能更加了解体内毒素的情况，以便将来有机会他也可以自行调查。

尴尬地笑了笑，李秋文表示还不清楚。

“那……它会危及患者的生命吗？”凌珑追问道。

“目前最严重的患者就是全身瘫痪，还没有死亡的病例出现。”

李秋文想了想，补充道：“根据现在的数据我们已经得出，血毒发作期间，如果觉醒者继续使用异能，毒素便会侵蚀患者全身神经并对其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也就是说，血毒跟觉醒者所使用的异能是有所关联的？”凌珑似乎想到了什么，“这种毒素会不会是人为制造的？”

李秋文眼神一变，嘴角含笑道：“不错不错，一下就能想到问题的重点，拉你进协会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需要李秋文再多说什么，他的态度已经给了凌珑想要的答案。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血毒，一定跟我们身上的异能刻印有关吧！”凌珑撇撇嘴，不愿意再多听他浮夸的赞美之词。

“厉害！”李秋文掏出手掌，竖起大拇指，“这就是我刚刚没有告诉你的第二点，你和凌玥出身在同一个家庭，且身上同时具备异能刻印，这已经不单单是巧合那么简单……”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结论就是……”

李秋文刚要继续说，却被凌珑的话打断。

“让我猜猜……是不是所有身上携带异能刻印的人，都是血毒患者？”

从最开始的惊讶到现如今的震惊，李秋文傻傻地望着眼前病床上的少年。

感受到李秋文看怪物一样的目光，凌珑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轻咳一声，李秋文尽量让自己显得稳重一些：“那你再说说，这几点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凌珑望向窗外，看着树枝上啼鸣的飞鸟，漠然小声道：“进化阶梯……”

望着神情黯然的凌珑，李秋文点头道：“没错……这一切阴谋的元凶，正是那个曾经被五城所遗弃的科研机构，进化阶梯。”

凌珑默默地望着外边的景色，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叹了口气，李秋文犹豫再三，却依旧说道：“还记得我们之前的交易吗？”

仿佛完全没听见李秋文的话，凌珑形如木偶一般呆坐原地。

“虽然你没有成为联赛的冠军……但我还是愿意将你父母的消息告诉你……只是，现在的你还想听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李秋文转身缓步向门外走去：“凌珑，你要记住，这个时代并不像大家看到的那般美好，耀眼的灯光之下，隐藏的是数不清的黑暗。”

说罢，李秋文就要离开。

“等下！”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凌珑突然开口，他缓缓转过头，不甘的眼中却还带着一丝期待。

“教练……关于我父母的事，还请您告诉我……”

站在门口处，李秋文并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凌珑低声道：“其实你心里早就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李秋文毅然离开医疗区，空留凌珑独自一人卧在病床上。

此时的凌珑，双眼通红，一双手不住地颤抖着，他想要现在就起身离开这里，可无论怎样努力都感知不到双腿的存在……

“这不可能……都是假的！”

泪水打湿被褥，凌珑死死地捏着衣角，儿时无数温馨的画面涌进脑海，他失声痛哭：“我的父母……才不会跟那些人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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