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绝望的老朱
【你愤怒了，明明你早已向建文帝表示了自己没有敌意，一心只想当个闲王，可建文帝还是选择用最肮脏无情的手段致你于死地。】
【伱不理解，为何自己堂堂先皇血胤，会沦落至如此凄惨境地。】
【在怒吼一声后，你仰天叹息：“吾观前代群臣，因昏君无道而下狱，皆以自尽而终。本王身为太祖之子，父皇逝世，本王既不能探望病情，亦不能参与葬礼，抱憾沉痛，纵然苟活又有何意！吾宁死，亦不愿受辱于奴仆之辈！”】
【十九岁的你与家人饮酒诀别，随后亲手点燃了一把大火，将王府与宫室妃妾付之一炬。】
【这是一个晴朗的晴天，你穿戴好亲王衣冠，手持弓箭骑着白马跃入火海，自尽而死。】
但这终究无济于事。
他从没想过，对朝堂局势如此透彻的发言，居然是从他那个整日里无所事事的五弟口中说出来的。
月隐星稀，玄武湖畔点亮着唯一的灯火。
朱元璋已经看呆了。
这还是那个满脑子逛窑子喝花酒的吴王殿下吗？
朱棣有些于心不忍：“诛九族，这，这也太狠了吧？”
“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咱还算个什么皇帝！”
【模拟结束。】
活得久如李善长，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殊不知在胡惟庸死后十年，突然就被拎出来处死。
鱼漂微动，朱橚毫不犹豫的提竿，收获了一条肥美的鲤鱼，“看似得势的淮西也好，苟延残喘的浙东也罢，都是老爷子养的猪崽，等养肥以后一刀割喉。最后谁能活下来，全看老爷子的心情。”
“四哥，作为兄弟，我奉劝你一句话。”朱橚甩了一杆，鱼漂稳稳的立在湖面之上，悠悠说道，“千万别跟淮西党靠的太近。”
朱橚与四哥并肩垂钓，只是这一次，朱棣却格外沉默。
“或许这是老爷子在给大哥铺路，可你仔细想想，淮西党虽然与大哥关系不错，可按照淮西党如今这个体量继续发展下去，等到大哥继位，是他掌权当家，还是淮西党掌权当家？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大哥登基的时候，已经沦为了淮西党的傀儡。”
他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其实五年就差不多死绝了。
【因为没有子嗣，你死后被撤销了封国，并且被建文帝赐恶谥曰“戾”。】
洪武八年四月，刘伯温被毒杀。
太监们不知道为何皇帝会莫名盛怒，但也不敢多想，只能退下。
朱棣不服，斩钉截铁的说道：“若我当政，绝不会发生诛九族这种惨案！”
朱棣不解：“为何？淮西党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整个中书省都在他们的控制当中，朝野遍布他们的成员，开国的武勋功臣当中大半都是淮西出身。若是能得到淮西党的支持，即使等到我们就藩之后，也会有很大的助力。”
“最后的结果，是所有人都得死。若只是死还好，九族也得一起死。”
朱老四摸了摸鼻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总感觉，淮西党有点不太对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不是错觉，是事实。”
在得到老五的引导后，他有些不敢细想下去了。
“既然淮西党这么好，为何你还要拒绝胡惟庸的邀请？”朱橚淡然道，“胡惟庸是老相国的接班人，若是与他交好，等同与淮西党交好，你为何还要心生抗拒？”
朱棣恼怒道：“你笑什么？”
“可你看如今朝中局势，哪还有平衡可言。浙东党的杨宪被杀，顶梁柱刘伯温赐归乡里。除浙东党外，唯一能与淮西党抗衡的汪广洋被随便找了个借口夺权，贬为广东行省参政。”
他颤颤巍巍的想要坐到椅子上，但腿脚发软，一不留神摔倒在地。
湘王朱柏，临死的时候也才二十九岁！
朱允炆，你如何下得了这般狠手，那可是你的亲叔叔啊！
朱橚忍不住笑出了声。
朱棣顿了一下，缓缓说道：“老五啊，中书省的右丞相胡惟庸今天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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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被朱家皇帝逼到自尽！
……
朱棣已经听的目瞪口呆。
“这厮果然是奔着徐叔去的，不安好心。”朱棣没好气的说道，“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他却忽然找上门来寻我，这要不是在算计本王就有鬼了！”
在洪武一朝为官，所有人每天上朝之前都得写一份遗书，平安回家以后得给祖宗烧香，庆幸自己又活了一天。
除了吴王朱橚，竟无一人愿为太祖血胤声援！
此刻的朱元璋毫无帝王威严，以手掩面，竟嚎啕大哭起来。
“四哥可是有心事？”朱橚将饵料挂在鱼钩上，不经意的问道。
朱元璋将一枚碎片握紧在掌心当中，鲜血顺着虎口滑落，仿佛只有肉体上的疼痛才能稍微缓解他内心的剧痛。
朱橚瞥了一眼四哥，淡淡的说道：“若是你当了皇帝，只怕杀得一点也不比老爷子少。”
旁边的太监连忙跑过来想要搀扶，但却被朱元璋怒吼着驱散：“滚，都给咱滚开，滚得远远的！”
“我知道，他也找我了。”朱橚浅笑道，“不过今晚咱俩能在一起钓鱼，说明我们的选择是一样的。”
而在策马奔向火海的那一刻，朱柏又应当是何等的绝望？满朝文武，他们明知湘王是被冤枉的，却都装作不知，冷视他被逼向绝路。
“不出十年，胡惟庸、刘伯温、汪广洋等人必死无疑。”
朱橚盯着湖面，眼眸深邃，“农户都知道，猪崽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等过年最肥的时候再杀。自古以来，皇帝对朝中党争都在维持一个平衡，强则削，弱则拥，不会让这个平衡被打破。”
因为最后的那个结果，太过震撼和恐怖。
“那按照你这个思路……”朱棣细思极恐，“岂不是说……”
洪武十二年十二月，汪广洋被问罪，自缢而亡。
洪武十三年正月，胡惟庸被赐死。
“因为我知道，四哥你说的是实话。”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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