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莫缺的猜测，即便体内可用的混沌之力尽去，但血肉之中，亦蕴含部分混沌之力。

否则，日月圣尊也不会打算用他的莫玄的血肉祭天。

“嘀嗒！”

当他的鲜血滴于洞口，二人再入其中，顿时眼前迷雾消散了许多。

感觉到此法可行，莫缺和莫逆继续前行。

然而，他们必须不断以鲜血开路，否则，眼前的迷雾还是会重新凝聚。

走出没多久，莫缺便感觉头晕眼花，体内的鲜血流失过多。

好在，莫逆亦拥有始祖血脉，他见此主动滴血开路，这才使得莫缺没有因流血过多而昏厥。

“莫缺，你看……”

当莫逆同样失去大量鲜血，脸色比纸还要苍白的时候，二人终于在茫茫迷雾之间，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碑，但碑上光秃秃，没有一个字。

“难道还有别的东西？”莫逆四处搜寻，却发现周边空荡荡，除了这一面碑，什么也没有。

然而，碑上无字，任他们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此碑有何异常。

“看来，还是要用鲜血！”莫逆说着，走上前去，在碑上滴上了一滴鲜血。

果然，石碑吸收了鲜血，随后石碑发出了淡淡的光芒，但却一闪而逝，又归于平静。

“难道是鲜血不够？”莫逆一呆，便要再试。

“你已流血太多，让我试试吧。”莫缺怕他失血过多，迈步上前，也在碑上滴入自己的鲜血。

鲜血渗入石碑的瞬间，莫缺心中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那石碑在这一刻与他血肉相连，不分彼此一般。

“唰！”

石碑再次发光，这次发出的光芒，比上一次更加强盛。

光芒耀眼，很快吞没了莫缺，但那光却仿佛对旁边的莫逆提不起兴趣，只将莫缺一人，完全吞没。

“这……”莫逆呆呆发愣，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见光芒在莫缺身上一闪而过，下一刻，莫缺竟在原地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看来，只有你才能得到始祖的认可！”莫逆愣了片刻，随后苦笑，落寞道：“而我，曾经臣服于天上人，认为天上人不可战胜，终究是让始祖对我失望了！”

他正在自嘲，那石碑之上，却又有文字显现。

莫逆一看，顿时呼吸加速，瞪大双眸：“混沌太玄经，太玄篇？”

他愣在原地，从未想过，混沌太玄经，竟还分成两篇，此前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

下一刻，莫逆完全沉浸在了碑上的经文之中，在此默默参悟经文，也不去想莫缺去了何处。

莫缺仿佛来到了混沌深处。

周边空无一物，唯有无尽的混沌之气。

他在混沌中茫然前行，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相隔十万年，终于还是有人来到了此地！”

一声叹息，在混沌之中响起。

莫缺顺着声音望去，便见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始祖？”莫缺虽然惊讶，但又感觉在意料之中。

莫家始祖，身形伟岸，坐于无边混沌之中，仿佛是这里唯一的主宰。

他对着莫缺招了招手，莫缺顿时不受控制，飞到了始祖面前。

“你坐下！”莫家始祖微笑开口，莫缺便不由自主，在其身前坐下。

随后，莫家始祖一对深邃的眸光，当中似乎包含了天地诸法，蕴含了天地从混沌之初，到演化万道的过程。

仅是一眼，便让莫缺心头震撼得无以复加。

“悠悠十万年，不想天地，又一次走到了如此境地！”

始祖那一眼之间，莫缺便感觉自己此生所经历的一切，都被始祖一眼看尽。

他愣神片刻，而后郑重道：“始祖，请为我指路，我要如何，才能护住这片天地？”

始祖叹息，而后摇头。

这让莫缺心中大急，道：“难道就连始祖都没办法？”

始祖莫绝，一头长发随意披散，摇头道：“我不过一缕残念，什么也做不了。”

“更何况，即便在我十万年前巅峰之境，最后，也只能以身补天，牺牲万世后人！”

“若有办法，我又岂会被逼到这一步？若有办法，当年各道之祖，又岂会先后战死？”

几句话让莫缺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连十万年前各道之祖合力都不能对抗的天上人，连始祖都被逼到牺牲自身，以身补天的地步，如今只凭他一人，如何对抗？

“难道这片天地，注定要亡？”

“难道各道之祖和那些牺牲先人，都要白白死去？”

“难道葬在山河冢内的六域苍生，他们的血都白流了？”

莫缺心有万分不甘，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即便你能击败日月圣尊，即便你能阻止他重开天地，但也只能阻得一时。”

“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再次入侵，就如当年他们虽然入侵失败，但十万年后，还是会再次归来！”始祖莫绝叹息说道。

“难道，就只能任由他们，毁我天地，碎我河山，灭尽我天地苍生？”莫缺紧握的拳头，几乎要捏断的自己的手指。

“当年我以身补天，牺牲万世后人，各道之祖战到死绝，又能如何？十万年后，仍挡不住他们再次归来！”

始祖叹息，道：“即便你此次能够阻止日月圣尊，但他们下一次归来，你又能如何？”

莫缺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有沉重和呼吸声。

始祖所说，令人绝望。

就像当年始祖和各道之祖付出如此代价，最终也还是没能阻止天上人再次到来。

如今莫缺和六域生灵，倾尽所有，即便今日斩了日月圣尊，或许多年以后，天上人，也还是会再次到来。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试一试！”片刻之后，莫缺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始祖。

“就算明知日后天地还是要灭，你仍要试？”始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哪怕这次之后，下一次天上人就会灭掉这片天地，我还是要阻止！”莫缺的声音无比坚定。

始祖看着他，久久沉默。

“明知结局已经注定，你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片刻后，莫绝才道：“即便这次你护住了天地，但后世之人，或许根本不会知道，也不会记得你，那些人也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何必要为了他们，拼到如此地步？”

莫缺死死盯着始祖的眼睛，道：“因为……我还活着！那些天上人即便要灭掉这片天地，也要等到我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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