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神塔第六层的效用，便是乱人心神，将人困于其中，而后耗尽人体内之气，使之无法再行补充，便可轻易定其生死。

原本，若莫缺的心神依然混乱，也无法看破此塔本质，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受困其中，被活活耗死。

但因为炼神塔主见他元气耗尽，武体暗淡，自以为莫缺生死，已在他一念之间，因此有了一丝松懈。

可没想到，莫缺的武体竟仍有余力，且能在这短暂的瞬间，洞悉此塔本质，看穿核心。

他先前疯狂出手之时，虽然也对第六层塔造成了一定破坏，但那是在心神混乱的状态之下，并不致命。

但当其看透本质，寻到这一层塔中的阵基所在，要破此塔，便不再是难事。

“轰轰轰！”

当莫缺将那深埋的十几块巨石击碎，炼神塔主脸色难看，因为这一层塔，再困不了莫缺。

“我小看了你！”炼神塔主脸色阴沉，道：“多年来，入这一层的人，要么心神大乱，难以保持本心，看不透此塔本质。”

“纵然偶有道心不凡，保持清醒之人，也会因消耗无法补充，而难以寻到阵基，加以毁灭！”

这两个条件，莫缺无论少了哪一条，想闯过这一层塔，都几无可能！

而最后的结果，他即便乱了心神，耗尽了元气与武体之力，最后竟还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

“这便是你口中一文不值的武道！”莫缺的脸色苍白如纸，即便他武体强大，燃烧武血带来的后果也十分沉重。

他冷冷道：“你的兵器，终是外物，纵然你能借助此器与法阵，困敌无数，但法阵若破，兵器若毁，离了此器，你便一无是处！”

炼神塔主面沉如水，却一语不发，未能反驳。

这本就是器道弊端所在，纵然所修之器再怎么强大，可一旦兵器失效，器道之人离了兵器，便再无法与同境界之人相比！

“哒！”

第六层塔毁去，再困不住莫缺，他立即迈步，便要踏上第七层，想借着通过此塔，来证明武道在器道之上！

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药老和武尊为武道所做过的一切！

“你赢了！”炼神塔主突然开口，叹道：“这第七层塔，无需再上！”

莫缺皱眉，脚步却未停下，继续向上。

他要彻底闯过此塔，身负武道，不愿就此止步。

“唉！”炼神塔主只是叹息摇头，并未阻拦。

上到第七层塔，莫缺才知炼神塔主不让他登上这一层的理由。

先前六层，各有威能，但这第七层塔，虽也自成空间，却是空无一物。

“这一层，乃是塔灵所在。”炼神塔主道：“亦是我器道最终之路，炼神入器，神与器合！”

莫缺顿时明白了，道：“你心有疑虑，不敢走出这一步？”

要炼神入塔，便要舍弃人身，将元神从肉身之中剥离。

生为人身，要就此舍弃肉身，化为一件器物，这虽是器道之人的最终目标，但真走到这一步时，又有几人能果断做到？

“并非我心存疑虑，我修此道多年，早已做好了准备。”炼神塔主叹息摇头，道：“只是要成塔灵，我自己便需能闯得过六层塔，但即便我身为此器之主，自己，亦无法闯过第六层！”

他自己心中，也有遗憾，也会受困于第六层塔。

他连此塔都登不上，又如何能成此塔之灵？

“这便是你器道所修的外物，连你自己都无法驾驭！”莫缺说着，从第七层塔中离开，回到塔外。

器道将兵器视为根本，但身为炼神塔主，自己却无法完全驾驭，登上第七层。

因为此塔是炼神塔主最大的倚仗，而要登此塔，他便无法使用此塔。

而离了此塔，器道之人，便再无强大的实力！

“我父亲当年，观过何物？”莫缺出塔之后，没有忘记最初的约定。

只要他能登上第七层，道器盟中万般古籍，皆可一观。

“我道器盟中，没有你要的东西！”炼神塔主道：“因为当年经你父亲之后，那东西，已被落星宫所毁！”

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莫缺心有失望，但至少在万剑盟中，已经大抵知晓莫止当年查探到的事情。

万剑盟历代先人不顾生死查探到的隐秘，比道器盟知道的只会多，不会少。

“有个姓东方的女子，来过你们道器盟，她去了何处？”莫缺没有强求，只是询问东方出月下落。

“那女子十分强大，无论是灭魂灯还是炼神塔，都未能奈何得了她！”

炼神塔主说道：“她并未被我们留住，离开之后，去了天刀盟！”

莫缺听闻之后，再不停留，直接转身离去。

老剑尊余长青，当即跟上。

“莫缺连踏两大势力，如今，正往天刀盟而去？”

当莫缺和余长青从道器盟离开，这一消息，也悄然传出。

先闯剑盟，再踏器盟，他如此动作，早已引起各方势力的警惕，一举一动，都时刻有人关注。

“他在查探他父亲当年的旧事，以及寻找一个姓东方的女子！”

落星宫内，紫薇星官听着传回的消息，双目紧闭，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睁开眼，道：“若他知晓昔日之事，只怕以其心性，不会归顺我落星宫！”

在他手中，轻轻捏着一枚玉符，道：“看来，要派一些人，前往天刀盟！”

玉符光芒一闪，代表符中之令，已经传出。

“唰！”

莫缺和余长青二人，来到了天刀盟前。

余长青一头白发，遥望天刀盟，眼中出现一丝波澜。

“刀剑乃是宿敌，前辈当年，与天刀盟想必也夺许多旧事。”莫缺看出余长青的心情并不平静。

在道器盟两大半尊口中，当年的余长青意气风发，天资卓绝，曾是剑道最为杰出的天骄人物。

他这样的人，当年只怕也没少和天刀盟之人交手。

“已是陈年旧事了。”余长青笑了一笑。

二人还未多说，天刀盟前，便有一道身影出现，踏上虚空，拦在二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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