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拱苦劝王全斌半天，毫无作用，知此人脾性极执扭，只得做罢。

    向拱起身行礼道：

    “全斌，老夫会将你的要求全全本本上禀与陛下，你好自为之罢！

    老夫告辞了。”

    王全斌连忙挽留向拱用了偏殿准备好的酒宴再走，向拱都未理会。

    自洛阳城墙坐吊篮出城后，向拱先回到了韩徽大军中，与他商议。

    大略说了此行经过后，向拱叹道：

    “下官原知王全斌此人暴躁愚瞒，陛下对他反叛之举已是大为开恩，谁知他如今竟狂妄到想要陛下封其为王！真是自取灭亡！

    韩指挥使，招降王全斌之事业已失败，请韩指挥使全力攻城，尽快平灭王逆。

    下官即刻动身回汴京，向陛下复命。”

    韩徽起身，与“龙骧军”第二兵团众军官一同送向拱出了大营。

    回到帅帐中坐下后，韩徽道：

    “王逆即然已如此丧心病狂，妄想要陛下封他为王，陛下断不会答应他的投降条件的。

    眼看洛阳城中几十万百姓已断粮，为免出现人相食惨况，我军必须尽快攻克洛阳！”

    二兵团第一军军长折御勋道：

    “禀韩指挥使，末将自接令后，这几日已派麾下军士对洛阳周边地形详加堪察，想到了二条可快速攻克洛阳之计。”

    韩徽大喜，道：

    “折军长不愧将门之后，几日便想到了攻克洛阳的办法，快快讲来。”

    折御勋逊谢几句后，道：

    “这第一种，洛阳南临洛水，而低势低洼，我军可移营至伏牛山麓较高处，然后乘夜掘洛水以灌洛阳。

    待河水大起，城中敌军慌乱一片时，韩指挥使率我军乘快舟而入，以我军战力，歼灭王全斌与蜀军极易。”

    帐中众将一听，均觉此计精妙。只须龙骧军乘舟攻进洛阳城，届时以神臂弓射杀水淹后慌乱的敌军，便如射靶训练一般容易。

    许多将领纷纷赞是好计。

    韩徽沉吟片刻，迟疑道：

    “此计确可速下洛阳！只是洛水无情，城中数十万我大周无辜百姓死伤必重。

    陛下历来爱惜百姓，我们虽可速克洛阳，就只怕事后陛下责罚。

    折军长，说说你的第二条计策。”

    折御勋道：

    “是。这第二种即是韩指挥使之前吩咐属下们准备的地道进城之计。

    末将通过询问随军“龙骧卫”及洛阳附近百姓后，选取了两处极佳的地道挖至城内的开口处：

    一处是白马寺，一处是上清宫。这两处寺、院皆占地颇大，周边寂静，利于我军潜入。且两处僧人、道士历来清修，不参与王逆谋反之事，人数也少，便利我军控制。”

    韩徽喜道：

    “折军长当真才干出众！此计不致洛阳城中百姓涂炭，便即刻依此计行事。”

    众将商议一阵后，当即确定了将已挖至洛阳城墙附近的地道，通向白马寺和上清宫的路线。入口便选在了离洛阳城3里的军营之中。

    为了避免被城内敌军以水浸察觉到地道，韩徽等将选取在距地面二丈深处挖掘，待进入城中分达白马寺和上清宫地下时，再向上挖掘出口。

    商议定后，第一军军士便分批秘密钻入地下，轮换挖掘起地道来。

    向拱自离开洛阳城外龙骧军营后，在路上行了五天，于开熙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未时，赶回了汴京。

    一进汴京，向拱立即坐上马车往皇宫赶，求见皇帝柴宗训。

    柴宗训此时正在庆寿殿中，听第五朝露弹琴。听到太监禀报，当即命向拱至皇极殿等候。

    第五朝露弹奏的是这几年来风行神州各国的《邀醉舞破》。

    此曲乃南唐后主李煜之国后大周后，于开熙二年李煜刚登基时，庆贺而作。

    整支曲子乐风欢快和煦，柴宗训听得心中怡然。

    直到一曲奏罢，柴宗训才告别第五朝露，起身步行前往皇极殿。

    向拱已在殿中等待了一会儿，见礼后，向拱道：

    “启禀陛下，老臣无能，没能说动王逆束手归降。

    这王逆近年来脾性愈加暴戾，老臣与他在洛阳城中相见时，他不但不知感恩陛下对他的宽宏大量，竟还提出了无礼之极的要求。

    老臣不知该不该讲？”

    柴宗训微微点头道：

    “向太师，伱只是转述王逆之语，但说无妨，朕不会怪你。”

    向拱道：

    “多谢陛下。

    老臣在洛阳城中苦口婆心劝说了王逆多时，他竟然大逆不道称：

    要陛下封他为王，如魏王一般对待，他才会擒蜀兵归降。

    如若陛下不答应，这王逆…王逆竟说要尽杀身处洛阳的柴守礼一家所有人！”

    柴宗训愕了一下，才想起柴守礼是父皇柴荣的生父，也即是自己的亲生爷爷。

    柴宗训手拍金銮宝座扶手，怒道：

    “王贼焉敢如此！

    朕已为了救洛阳无辜百姓，不计较他流言八方反檄之罪，给与宽仁对待，他竟敢猖狂如此？！

    看来自唐室倾覆以来，这些乱世的骄兵悍将都太过放肆！手中有点兵力便无法无天了！”

    殿中向拱恭身而立，一句话也不敢说。

    柴宗训急速喘了几口气，渐渐冷静了下来，道：

    “太师此行辛苦了，王逆自要取死，要朕拿他在骄兵悍将前杀之立威，朕便成全了他！

    太师且退下回府安歇。”

    向拱松了口气，当即行礼告退出了殿。

    柴宗训沉吟片刻后，道：

    “汤总管，派人传李相前来。”

    汤启连忙应诺，出皇极殿指派了2名小太监去请李涛。

    王著这些天忙于加派人手修缮《大周刑统》，柴宗训知他想赶在新年除夕前颁行此新法，因此便末喊他前来商议。

    不一刻，李涛已从皇宫前院中书省赶至。

    见礼后，柴宗训赐坐李涛，将向拱前去洛阳谈判之事说了。

    柴宗训道：“这些历乱世数十年的武将猖狂已久，不知君臣纲常、礼义廉耻为何物！

    是该到了朕好好杀杀他们气焰的时候了！

    李相，只是这柴守礼确是父皇的生身父亲，朕的血脉祖父，朕还是有些不忍。

    天下人会不会怪朕薄情，置亲生祖父的性命于不顾？”

    李涛一听，已知皇帝柴宗训决意不顾王全斌的威胁，尽数诛灭之的心意，只是心中仍有些不忍。

    李涛道：“陛下，自先帝为太祖收为子，入族谱，至于陛下，已历2世矣，与柴守礼早无来往。

    陛下为天下社稷，不顾王逆要胁，诛灭了他，即使柴守礼一家不能幸免，天下人也决不会说陛下不念亲情。

    即然陛下仁义为怀，心中不忍柴守礼遭王贼毒手，不如交待前方韩徽等龙骧军将士，见机行事，尽量想法救下柴守礼一家人便可。”

    柴宗训点头道：

    “也只好如此了。传朕旨意给韩徽，如能救下柴守礼一家，朕愿赫免王全斌死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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