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孙氏皱眉，拉住了李妙音的手，“你爹是因为喜爱你才对你好，你断然不可以这么想！”

    李妙音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孙氏，“我一直以为是夫人傻，没想到娘你竟然比夫人更傻！”

    说罢，李妙音深吸一口气，道，“娘，当年你生了我爹只是把你养在外面，你可还记得，当时背后有多少人对你指指点点，又有多少人说我是没爹的野孩子？”

    李孙氏辩解道，“当时你爹在朝中局势不稳，若是接我们娘俩回来，必定会遭人诟病。”

    李妙音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孙氏，“二十多年了，你瞧见爹升官了吗？他一个翰林院修撰，有谁会参他一本？那启哲呢？您生出启哲他依旧没有把你接回府中，为何后来姜太傅辞官了他突然把咱们接回府中？这些您都想过吗？”

    李孙氏避开李妙音的视线，道，“你爹是有苦衷的，他的心里还是有咱们娘们三个的。”

    “不过是因为夫人的母族已经帮不上他了，他便让夫人搬去了后院，娘亲，虽说后来你落井下石，但这事儿同你毫无干系，你却替他遭受夫人这么多年的埋怨！”

    李妙音拉住了李孙氏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娘亲，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前些日子不过是因为姜太傅回来，他便将你关到院中，你还不明白吗？”

    李孙氏别过头，不看她，她不是个愚笨的人，小小年纪便被卖在那烟花之地，她不仅活着长大了，还勾搭上了李木青，她本不是个愚笨的人，只是，她被情爱蒙住了双眼，自己骗自己罢了。

    李妙音看着李孙氏开始犹豫，大喜，拉住李孙氏的手，“娘亲，你听我说，若是爹爹往后日子过的不好，第一个倒霉的便是我，他能为了几箱彩礼将李妙仪嫁给那平阳侯，定然也会将我嫁出去。”

    说罢，她双眼泛红，可怜兮兮道，“娘亲，自小到大，你都是疼我的，定然不想瞧见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当妾室。”

    “若是爹爹还不能翻身，没了我下一个遭殃的便是你，你可要想清楚。”李妙音定定的看着李孙氏。

    李孙氏踌躇的摇了摇头，“你爹不会的，我相信他。”只是的语气越来越轻。

    李妙音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娘，若你执意如此，便别怪我了。”

    “你要做什么？”李孙氏皱眉。

    “我会自己寻地方住，我不会同你们同住的。”

    李孙氏大惊，“你怎能如此，你一个女子不与我们同住算怎么一回事儿？”

    李妙音神色坚定，道，“娘，我绝不会让爹把我当货物一样卖给旁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

    “娘，言尽于此，你听不进去我的忠告便罢了。”

    ……

    腊月廿五。

    年关将至，大街小巷挂起了红灯笼，热闹非凡。

    路边的商铺都悬挂着鲜红的门帘。

    李妙仪也随着姜岁穗一同出来采办年货。

    两人进了上京城最有名的裁缝店，柜台上放置了许多布料，棉缎，亮缎，云缎……

    瞧见两人衣着不凡，店小二连忙迎了上来，“不知两位想要些什么？”

    李妙仪冲他点点头，道，“我们随便瞧瞧，你先去招待旁人便好，一会瞧好了我们唤你。”

    “得嘞。”伙计弓腰退下。

    姜岁穗瞧着眼前的月白狐裘道，“绾绾，你瞧瞧你可喜欢？”

    狐裘价值不菲，这一匹一瞧便是上好的毛料，李妙仪有些踌躇，道，“娘亲，这太贵重了。”

    姜岁穗轻笑一声道，“如今咱们这铺子只养活咱们娘俩，又不似之前，要养活一大家子人，你怕甚？不过是一匹狐裘罢了。”

    李妙仪对自己娘亲的财力损顿时有了新的认知，颔首，道，“既然如此，那这狐裘我便要了。”

    姜岁穗宠溺的颔首，道，“好——”

    门口处进来一个拎着菜篮的妇人，她身穿一件灰色锦袍，褶皱处已经有了明显的褶皱，瞧着便是穿了许久的样子，她双手通红，粗糙，脸上也是苍白憔悴，皮肤暗淡无光。

    但李妙仪还是一眼就将她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曾经耀武扬威的李孙氏。

    李妙仪拽了拽姜岁穗，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店小二面色如常的走了过去，“这位夫人，您想要些什么？”

    李孙氏一脸囧迫，双颊涨的通红，“没事儿，我就是随便瞧瞧。”说罢便转身准备向外走去。

    姜岁穗皱着眉头，虽说两人并不对付，但好歹也相识一场，她轻轻的推了李妙仪一把，道，“你去瞧瞧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妙仪快步走上前去，唤道，“李夫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孙氏愣了一瞬回过头来惊讶的看向李妙仪，僵硬笑道，“大小姐莫要打趣我了，我哪是什么李夫人。”

    李妙仪眉头紧皱，她以为李木青会在同姜岁穗和离后将李孙氏抬正。

    “你也莫要打趣我了，我如今是姜家的小小姐，大小姐是我娘亲。”

    李孙氏讨好笑道，“是，是小小姐。”

    李妙仪觉着有些奇怪，李孙氏向来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如今又怎会这般卑躬屈膝？

    李妙仪踌躇了一下，问道，“李妙音同李启哲呢？怎么不见他们二人？”

    李孙氏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启哲他在家中，妙音……”她顿了顿，面上是苦涩的笑，“我也不晓得妙音如今在何处。”

    “怎会如此？”

    就在此时，姜岁穗走了过来，神色复杂的打量了李孙氏一眼，转头对着李妙仪道，“我有些口渴，绾绾同我去喝口茶。”

    李孙氏福了福身子，刚想唤大夫人，但转念一想，想到了李妙仪方才说的话，连忙改口道，“姜小姐。”

    姜岁穗颔首，道，“你我二人也许久未见，不若你便同我们一起去？”

    李孙氏踌躇了一下。

    李妙仪笑道，“是啊，我也许久没见到弟弟了，不若李姨娘同我说说弟弟的近况？”

    最终李孙氏还是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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