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上，哥哥告诉她，他深受摄政王大恩，一直觉得无以为报，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会让摄政王给他人留下把柄。

    哥哥说，知晓她这些年易容术练的很好，早已胜过他派给自己的老师，他觉得很骄傲。

    哥哥还说，他又给自己训练了一队护卫，过不了多久就会悄悄去到她的身边继续保护她。有那些人在，自己的余生便不必再担忧恐惧。

    他相信，哪怕日后没有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庇护，自己也依旧能够好好的活着，希望自己能够放下过去，多出去走走看看……

    在那封信上，哥哥说了许多许多，可每一句都是诀别。

    她知道皇甫陵，哥哥跟她提到过多次，每每提到都是万分感激，觉得知遇之恩，无以为报。

    她往日里面听着，也觉得那位摄政王殿下定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是那仅仅是因为他对哥哥好！

    而如今，哥哥却因为他主动放弃了性命，而他也眼睁睁看着哥哥死了。

    皇甫陵是她的仇人！

    萧瑾之也是！

    如果不是他们之间的争斗，哥哥也不会死，她一定要为哥哥报仇。

    从那个时候起，她便已经开始了谋划，哥哥给她留下的银钱，人手，甚至她的易容术，都成了她手中的资本。

    早在几年前，她就开始研究如何扮作男子。

    一来，因为她身高有优势，快到二十岁时，她才停止了长高，仅仅只比哥哥矮大半个头，再加上靴子内部做的高些，在男子之间，这身高没有任何异样。

    二来，在她受到侮辱，被家人逼着自尽时，她曾无数次的渴望自己是男子。

    如果她是个男子，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

    如果她是个男子，她的人生会不会因此容易很多。

    至少，她不会再因为什么清白，名节，被逼着去死。

    还有，哥哥在的时候，她从哥哥口中也得知了一些林虎的消息，但那个时候，因为有哥哥，所以她没有想过报复对方。

    但哥哥已经不在了，她一步一步谋划时，还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这时，寻找谋士的林虎，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可惜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晚我所有的仇人都会死。不过……”韩灵幽幽的笑着，“皇甫陵死了，也够了。只是看你们这样子，应该不会真的去通知天逸军入城了，否则一切倒是会更热闹一些。”

    皇甫陵身死，天逸军潜入郑州，再加上死了的林虎，一切该是多么的精彩！

    楚欢颜轻轻叹了口气，“韩小姐，对于你所经历的一切，我很同情，但是抱歉……你的计划还是落空了。”

    韩灵脸上的笑意僵住，皱眉看着楚欢颜。

    下一刻，皇甫陵还有秦离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安然无恙出现在房间门口的皇甫陵，韩灵瞬间瞪大了眼睛，“怎么会，你们……”

    “韩小姐，我的确是去传信，不过却是传信给暗藏在城中的摄政王，让他回到城主府。”秦离开口道，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皇甫陵，又接着说道，“至于凌七，据我所知，他表面押送人犯，也只是障眼法，不会真的走之前定好的那条路，所以你的炸药虽多，但也不会派上用场。”

    明明是成功的揪出了幕后之人，而且让对方计划落空。可是刚才在外面听到韩小姐说的那一切，他此刻也实在难以有什么胜利者的喜悦。

    这位韩小姐，也着实太可怜了些。

    当然，这也并不能成为对方对皇上动手的理由就是了，而且还死了那么多暗卫，他们也是无辜的。

    韩灵疤痕遍布的脸上在这一刻透出青白之色，她下意识看楚欢颜，很快，又苦笑开来。

    “也对，既然你已经怀疑了我，又怎么可能还按照原计划，这一切想来便是你们给我下的套了！”

    “韩灵，对不起，虽然韩阳的选择一开始并不在本王的意料之中，但那种情况下，本王也的确射杀了他，哪怕这是他自己的意愿，可本王终究选择了牺牲他。”皇甫陵沉声开口。

    其实后来他不是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初的选择，但这种念头每每冒出来都会被自己给压下去，既然已经覆水难收，又何必再反反复复的纠结。

    而且那些后悔的时刻，他也曾扪心自问，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真的会选择保全韩阳的性命吗。

    答案是未必。

    韩阳已经做出了抉择，而且还有了行动，既然如此，他死的确是最好的结果。

    韩灵目光一点一点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才停留在了皇甫陵的身上。

    “是我输了，谋划了这么久，安排了这么多，可最后还是我输了，不过……”

    韩灵眸光骤冷，从腰间抽出了一块暗藏的薄刃铁片，猛地朝着皇甫陵刺去。

    这一刻，楚欢颜在韩灵的身上看到必死之心，就像是飞蛾扑火，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条，可她却依旧执拗要刺去那一刀。

    铁片落地，自皇甫陵身后射来的暗器，刺穿了韩灵的手腕。

    她仿佛不知疼一般，依旧扑上前，直到暗器再一次射中她的膝盖。

    韩灵倒在地上，看着掉在一旁的铁片，伸手一点一点去够。

    皇甫陵身后的暗卫已经到了近前见状，拔剑就要刺向韩灵。

    皇甫陵制止了他，轻声开口：“她杀不了本王，就让她……自己上路吧。”

    韩灵终于够到了那铁片，紧接着，她又转身爬了两步，去够那块刚刚被她扔下的人皮面具。

    可就在拿到面具之时，她突然笑了一声，下一刻，又扔下了那面具。

    翻身躺在地上，韩灵看着房顶，轻声说道：“算了，不戴了，反正是去见哥哥，他不会嫌弃我的。”

    锋利的铁片划破脖颈，鲜血瞬间涌出。

    生命的最后时刻，韩灵静静的躺在地上，她没有再看向皇甫陵他们这些仇人，也没有再戴那张耗费了她无数心血的面具，只是感受着脖子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勾着唇，喃喃开口。

    “真好，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用痛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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