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钧不由自主地叫道：“疯子...”

众人的神经早已被他层出不穷的手段，锻炼有些麻木坚韧，但还是一阵阵的反胃。

他似乎要将残忍和血腥进行到底，明亮的光芒一闪而过，赵浮生的左胸立刻出现一个大窟窿，心脏在重力作用下跳出胸口，“扑”地一声掉在地上，血花四溅。

厅内尽皆沉默，破窗中呼啸的狂风，不明地悲泣，雨水虽然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地板，但是始终未能如愿。

“你该够了吧...”东方洛河脸色苍白看着卫知，声音不可避免地带着些许的颤抖。

“够了？你觉得呢，如果没有你会有这么多事吗？下一个就是你！”金属光泽一闪从手中消逝，郑雷的身影同时飞奔而去，如同草原上雄鹰博兔般一往无前。

“叮，”匕首瞬间躺在地上，郑雷的身影立刻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水花和血污飞溅而起，身上变得更加的肮脏邋遢。

东方洛河的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一个雄健的中年人，他神色清淡平和，仿佛七旬老翁，但是身上的气息却是让人一阵阵心悸。

中年人抬眼望了一下卫知，说道：“要吗滚，要吗死！”充满上位者的威压，可偏偏他遇到地是一个倔强的郑雷。

郑雷踉踉跄跄地站起，依旧飞身而上...

“砰，”他又一次摔回...

砰...

砰...

尽管每次动作越来越慢，身体一次比一次颤抖地厉害，但仍旧没有放弃，那么倔，那么顽强。

...

当他又一次栽倒在地，全身已经如同抖筛一般，手脚不住地抽搐，半天也挣扎不起...

“啊...”不甘的怒吼声中，匕首直接飞射向空中的一个照明设备，电花顿时狂闪，在众人视线一暗一明中，一道轨迹带着微弱的耗光直射东方洛河。

中年人的眼中多了一丝冷意，不过很快地就变不一样了。

他的手掌一触碰到那团黑影，黑影突然瞬间无声地炸开，一分为二，一道划开他的手掌，殷红点点冒起；另一道虽被他扯离原来的轨迹，但还是一闪没入东方洛河大腿...

这么多郑雷了，能在他面前伤人的人早已经屈指可数，而伤他的人更早已寥寥无几。

在他清晰的视线里，不难发现那是一串钥匙，只是钥匙圈已经断裂...

郑雷无力地躺在地上，原本就如病人般苍白的脸已经变成淡金色。黑白分明的双眸，在一次次摔倒间已经被赤色包围，血水包围着眼眶，却被粘膜紧紧束缚着，红黑相衬间，显得异常的恐怖。

他早已油尽灯枯，自责如同虫蚁啃噬着，心头的怨气充斥着，不让他停下。如果他不那么任性，如果他多一丝耐心，如果他不去介意老疯子，去调动那九个人...

气散了，他也该走了。模糊的视线里，他沾满污迹地身体缓缓地朝水月已经一动不动的身影移去。

妍儿，对不起...

血水无声地从他口中流出，夹杂着猩红的血块，郑雷眼中的波动变得越来越微弱...

朦胧中，似乎有人进来了，她熟悉的哭泣声在他耳边响起，撕心裂肺喊叫声让他的眼珠微微一动，紧接着世界一片黑暗..

风暴持续了整个夜晚终于过去了，葡萄园里绿意清减了许多，满地的绿色仿佛佳人眼中滴下的情泪，让无言的心痛。

架上的藤蔓东倒西歪，配合四周伏倒的草丛带，少了一丝恬淡田园气息，更多是风雨飘摇的荒凉感。

客厅里少女紧紧地抱着那张他们曾经盖过的毛毯，他的味道围绕在她的鼻尖。宽敞的客厅依旧温暖如常，只是少些欢声笑语，少了他的身影，一切显得格外的冷清单调，寒意逼人。

少女一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从狂风暴雨一直等到风和日丽，他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在李彩烨焦急的神色里，少女仿佛木偶般等着，他答应过她，就算死也会拉着她的手...

几日后，北面龙首山公墓，多出了三座墓碑，魏博雄三人的大名正刻在其中，四周黑压压的人群也无法掩藏其中的凄凉。

碑上的立字有儿有女，人群中儿女的身影却不知在何处，墓地里乌鸦哀鸣，一段无子送终的悲剧又一次上演，或许这就是一种东方式的悲哀。

人群散去后，一个全身缟素的女子出现在石碑前，白色在绿和黑的色调间突显着异样的凄楚。少女静静地跪在碑前，豆大眼泪一滴滴的打在草地上...

她原本清丽脱俗的容颜，已然憔悴，明亮的双眸多出了点暗淡哀怨的尘埃，林妍儿这个精灵式女孩，渐渐地失去颜色，悲伤的天使由此降入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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