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咬牙启齿，环顾周边的百姓，刻意压低声音警告：“宋大夫，你别忘了吴太医是谁的人，你这么做可曾考虑过以后？”

他不信有人敢和皇权作对！

吴太医惨白的脸上涌现几分笑意，他就知道大皇子绝对不会放弃他的！

宋沅审视的眼神落在吴太医脸上挑衅的笑容上，冷笑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想必大皇子早已查清楚，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是被流放的犯人，命比草贱，临死前能看到吴太医向我这个贱民道歉，我觉得很值！”

“你！”

宋沅看向伸手擦冷汗的吴太医，出声提醒：“吴太医，你还愣着做什么？斟酌了这么久，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道歉吗？”

吴太医抬头望向面前的大皇子，心头一跳。

早知道宋沅胆子这么大，连大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他当初说什么都不会答应她。

大皇子阴恻恻的目光紧紧盯着宋沅：“宋大夫，你当真要这么做？”  

“吴太医，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莫不是你想要耍赖不认账？难道这就是宫中太医院的作风？”

大皇子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哪怕是指甲嵌入手心也未曾觉到丝毫的疼痛。

今日要是不让吴太医道歉，整个太医院都要受到牵连，牺牲一个吴太医，总好过回到京城被父皇责备！

大皇子无奈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冷漠。

“吴太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道歉！”

“殿下，我……”

大皇子怒斥一声：“吴太医，这是你自己许下的诺言，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莫非你想抵赖不成？”

吴太医心里清楚，大皇子已经舍弃自己，眼下当务之急，万不能让大皇子厌弃自己，否则，自己真的是永无出头之日。

吴太医连忙附和称是，抬头看向对面笑意吟吟的宋沅，眼神像是抹了毒一般怨恨，她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自己道歉，自己绝不会放过她的！

吴太医声如细蚊：“宋大夫，对不起，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还请你原谅我。”

宋沅伸手掏了掏耳朵，“吴太医，你的声音可否大点？声音如此细小，我着实是听不到你在说什么话！”

吴太医深吸一口气，把胸口翻腾的怒火往下压了压，气急败坏瞪向宋沅。

“宋沅，宋大夫，我知错了，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宋沅绷着脸：“吴太医，当初是你们许下对赌赌约，现在我不过是让你们履行赌约而已，你何苦如此怨恨看着我？仿佛我是你的仇人似的。你要真是这么恨我，依我看，道歉也没有什么必要，反正也不诚心。”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们视线全都落在吴太医身上。

“宋大夫说的不错，道歉不心诚，这歉还不如不道。”

“说的是，想不到往日里看着吴太医温文尔雅，谁知道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人，做错事情不想道歉就算了，还怨恨看着别人，这不就是道貌岸然吗？”

“是呀，早在吴太医来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他的医术还不如我们城里的孙大夫。”

“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都是这样？连乡下大夫都不如，我看太医院也不过尔尔。”

百姓们生怕吴太医听不见，恨不能敞开了说，自然也没有收着声音。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全都落入在场人耳中。

大皇子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转头横了眼吴太医，吴太医的心仿佛掉在了冰窖里，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宋大夫，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信口雌黄随意诬陷你，我是真心实意向你道歉，还请你原谅我！”  

宋沅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当即摆了摆手，这件事就此揭过。

宋沅盯着吴太医跟在大皇子身后卑微的样子，轻笑出声：“大皇子最是重脸面，这次吴太医当众道歉，相当于把大皇子的脸面放在地下踩，大皇子必定不会饶恕他，吴太医的官职算是到头了！”

陆少廷对宋沅说的话不置可否。

“我们能力有限，这件事就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行。”

康云平担忧地看了眼宋沅，“宋大夫，这么多年我还从没有见过大皇子吃这么大的亏，你算是头一人。”

宋沅拧眉：“康大人，你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在贬低我？”

“都不是，我这是在警告你，自求多福！”

大皇子的度量并不大，反而十分狭隘，宋沅今天让他吃了这么大的暗亏，他定然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今日的事我并不后悔，若是今日输的人是我，我的下场只怕比吴太医还要惨，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

吴太医跟着大皇子进了府衙，眼见屋子里四下无人，只听噗通一声，吴太医直接跪在地上，主动向大皇子承认错误。

“殿下，都是下官的错，连累殿下跟着下官一起丢人现眼，还请殿下责罚！”

大皇子拿起桌上的茶盏猛地朝跪在地上的吴太医扔去，只听一声吃痛声，瓷杯掉落在地上，鲜红的血迹顺着吴太医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显得格外的骇人。

“吴一国，你也知道今天丢人？本殿下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丢人！本殿下让你来是做什么的？你是不是忘了？”

“我是让你来治病的，不是让你在这里和旁人打赌的！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初你在太医院被人欺负时，本殿下就不该大发好心救你！”

吴太医低垂着头哀求着：“殿下，我知道错了，还请殿下开恩，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定然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

大皇子嗤笑一声：“机会？吴一国，像你这样的人在本殿下这里已然没有了信用，你凭什么觉得本殿下会再给你机会？”

“我不敢奢望殿下的原谅，只求殿下再给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想替殿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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