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语气凉凉的，“值夜班，穿大衣是要去干嘛？”

“不干什么，就有点冷！”

“是有点冷，还是有点心虚想跑路？”秦州语气犹如冬夜的空气。

“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医院科室还给请假订婚的人排夜班，挺不人道。”秦州背在身后的手紧攥着，“秦旸这世界最了解你的人，莫过于我！且不说你订婚前两小时，被抛弃还能敬职敬业的来值夜班，有多不符合常理。就说，我妹妹受天大的委屈，见到我没抱怨没吐槽没发脾气指责，就相当不正常！”

“这是我的工作单位，我晚上来看患者的情况，哪里不对！”

秦州抬抬手，“就因为你是这的医生，你来医院太正常不过了。你去急诊病房问哪个患者的情况都正常，你随手拿到什么药品工具也轻而易举！可你来，不是看自己患者情况，你是看简阳情况！”

“我去看未来的嫂子，哪有问题！”

“未来的嫂子！”秦州冷呵一声，“说夺走你未婚夫的情敌更贴切吧！你该恨她入骨才对，凌晨三点来送温暖，太不正常了！”他背身后的药水拿到秦旸面前，“你在病房，确切地说，在这里做了什么？你刚刚出病房时，见没有晋初，还攥着手不是因为生气紧张，是因为你手里攥着注射器或药瓶吧！”

秦旸梗着脖子说话，“我什么也没做！我就是想看封晋初是不是在陪她！”

“

这里的药物成分，我分分钟就能拿进化验室，检测出来！”

“哥，到这时候了，你还站在她那边，来针对我！”

“我针对你！秦旸我在阻止你犯罪，你知道吗？简阳突发性窒息，晚三五分钟就得没命！”秦州恨恨地甩手，“你还有良知，有医德吗？秦旸你若一直错下去，就把自己葬送了！”

秦旸唏嘘冷笑，“既然秦大公子，秦医生你这样说，那就拿去化验吧！”

“秦旸！”

“秦州你真当自己是福尔摩斯呢！行，你去化验去举报吧，我等着，我问心无愧！”

“你是有恃无恐！”秦州看看手里的药袋，“我若没猜错，你往里加了一定剂量的先锋类抗生素吧？你去过护士台，知道简阳那类抗生素过敏，才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因为即便检测出来，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接诊的主治医生用药不当，和你这个神经内科请假的医生没半点关系！”

秦旸冷勾勾唇，“你怎样想，随便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

秦州愤恨地把药袋丢进垃圾箱，“我警告你，别再做不触犯法律却违背道德良心的事了！别到最后众叛亲离！”

“众叛亲离！”秦旸脚步停住，“你们该叛的叛该离的离，做都做了，我还有什么最后？”

秦州看着秦旸裹紧大衣消失在转角的背影，摸手机想给封晋初打电话，可他触到手机那刻就觉得不说更妥些。

秦州重回抢救室门口，

不错神盯着抢救室门，生怕一不留神，简阳就会消失于那扇门里。

幸好，简阳药物过敏被发现及时，并无大碍。

简阳再被送回病房，没睡多久就醒了。她看着满眼红血丝的秦州，很是无奈的道歉，“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秦州摇头，“没有的事，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麻烦。你是我的喜悦！”

简阳转头看向初见鱼肚白的窗外，寒冷的冬至夜何其漫长，怎么熬都不见天光大亮。“喜悦？”这词离她太遥远，大概是别人的。

“对，喜悦。你到巴尔的摩的惊鸿一瞥，你在舞台上的舍我其谁，你在病床上的安然入睡，都是我的喜悦！”

简阳勉强弯下唇，“又是你救回我的！”

“不只我，还有晋初。我们两个一起去找你，一起把你带下雾峰山，一起送你到医院，他看着你在病房安顿好去缴完费，才回去吃药。”

简阳望向窗外，“辛苦你们了。”

秦州想帮简阳提起点儿精神，清清嗓说，“简阳，晋初为找你，缺席了订婚典礼。”

简阳转回头依旧兴致缺缺，“是吗，那他要有麻烦了！”

秦州凝神观察着简阳，她神情淡淡的没喜悦没关切，甚至可以说没有情绪。

“我说的意思，你懂吗？”

“听懂了。”简阳淡然看秦州，“那我也帮不了他，你妹妹相当不喜欢我。”她轻扯下唇，“你们在与不在时，她对我是两张面孔。”

秦州深沉地

点头，“以前是我太理想化了。我现在想得明白，你们相处不来，就不往来呗。”

“若是你觉得，你父母那，有必要让我去替你们解释，我会去。我同事拉我陪她参加高山马拉松是11月份的事，报完名我自己都忘了。前两天，公众号发赛前提醒，我才来的，最近几天我没和小表舅联系过，不是我帮他策划逃避订婚。”

秦州点头，平静地听着简阳陈述。

“我同事是马拉松发烧友，开赛就拉着我往前面冲。跑没多久，就起风了，雨和冰雹一起下，我的帽子被淋得感应器失灵，我本来就对那地方不熟，就更得跟住他们，大家都想着尽快到达，尽快完成比赛，可是越往上越冷，大家后来呼吸都困难了。”

“真是跑的紧，死的快！”简阳摸着胸口凉薄地笑，“被困山顶时，救援到不到我都无所谓的，想着死了一了百了，哪能想到你们会去找我。更何况小表舅还订婚，他是那么严肃又守规矩的人。”

秦州斟酌着回话，“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

简阳看床头柜，“我手机呢，我把参赛截图发给你，你帮忙和你家人解释解释，他也好安排后面的事。”

“我信你，不用截图。我们先前走的急，你在那边驻地的东西都没取，手机应该在那边。”

简阳重闭上眼睛，听说封晋初缺席订婚典礼，她心底有丝不敢示人的波澜。

秦州清清嗓子

，“简阳，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晋初在美国手术时，脑中情感神经、记忆神经发生了变异，他的某些情感记忆有偏差或者说有缺失。”

简阳睁开眼睛，“说这些，你想表达什么？”

秦州释然一笑，“我不想你再为情所困，而自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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