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聿气极下一甩袖离开了宫殿，二人都憋着气不说，冷战足足好几天，不过白夭夭日子过得依旧十分自在。

　　除了去不了其他地方，其他一切都很满意，睡着男人的龙床，每日无聊就和伺候的宫女太监玩耍。

　　就这样僵持着过去四日，男人终于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自己的地盘，为什么要躲着？

　　又怒气冲冲杀了回去。

　　白夭夭还在看宫女偷偷塞给自己的话本子，正入神之际，突然被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光线。

　　“你挡到我的光了！”

　　此时小狐狸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不满的轻哼道：“你躲开一点。”

　　“……”

　　身后的人沉默不语，更是连动都没动一下，白夭夭心中奇怪，转过身道：“你若想看，也可以一起来……”

　　话才说到一半，猛然顿住。

　　怎么是龙聿？！

　　他来怎么都没有人告诉自己啊？身为皇帝，走到哪儿不都该大张旗鼓吗？

　　现在收回刚刚的话还来得及吗……

　　白夭夭僵硬的保持着转身的动作，悄咪咪将话本子塞进袖子里。

　　“陛下……您怎么来了？”

　　“温词倒是很有闲情逸致。”男人欺身逼近，将人禁锢在桌前，抬起手抽出那话本子，“是谁拿给你的？”

　　男人语气带着一丝温柔，白夭夭一时失神，想也没想的坦诚回答。

　　“是我叫宫人带来打发时间用的，你将它还给我好不好？”

　　显然对自己话本子被抢走的事还耿耿于怀，试图能再拿回来。

　　他还没有看完呢。

　　“好啊。”

　　龙聿笑了笑，随后当着白夭夭的面，随手将它撕碎。

　　纸张纷纷扬扬，飘落在地上，像折断了翅膀的蝴蝶。

　　“还给你了。”男人在他耳旁轻声道，“将这些慢慢捡起，也正好打发你的时间。”

　　说完，他神色一凛，目光转向早已跪了一地的宫人。

　　“谁允许你们擅自做这些的？”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一众人跪在地上不敢看龙聿一眼，只顾拼命的求饶。

　　“奴才们知错了！”

　　“聒噪。”龙聿皱眉，沉声道：“拉出去斩了，换一批听话的。”

　　“陛下饶命！饶命啊！”

　　哭叫声被拉远，他却只是冷笑，“早就该想到这样的下场。”

　　“为什么要杀他们？”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说杀就杀了，白夭夭身体升起一阵寒意，“是我主动要的，陛下要杀就杀我。”

　　“别动他们……”

　　这些人什么都没有做错，若说错了，那也是自己的错。

　　龙聿凭什么这么做？

　　“温词。”男人问道：“你怎么又不乖？你说过的话，是都忘了吗？”

　　白夭夭僵住，弱弱道：“没有。”

　　“我没有忘……”他几乎是在祈求，“求你不要动他们。”

　　“朕可以放过他们。”

　　男人附在他耳侧道：“但你擅作主张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他想了想，既然一切事因自己而起，那也该自己受到应有的惩罚。

　　“陛下请责罚，我愿意替代他们。”

　　“替他们去死也愿意？”男人故意这般问着，默默观察，只见眼前的人紧紧皱起小脸，竟似在思考。

　　“陛下会动手杀了我吗？”

　　白夭夭心中有些难过和落寞，却并不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而是因为男人真的想要自己死，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命。

　　“乱想什么？”

　　这傻子怎么还当真？

　　龙聿见他这般纠结的模样，心中积了几日的怨气也消散无几。

　　“朕怎么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掉？”

　　“那……”白夭夭眼神一亮，还是抽泣着问道：“陛下还会杀了他们吗？”

　　“不杀了。”沉默片刻，又补充一句：“你喜欢就留着。”

　　本想着好好教训他一顿的，可真的看见了人却舍不得。

　　龙聿也觉得自己奇怪，但看到对方的笑容就什么都不想思考，思绪似乎被这个人的一举一动牵连着。

　　“真的不杀了？”

　　白夭夭鼻翼微微抽动，“也不杀我？”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心中存疑，看着男人的眼神便也带上了一丝戒备。

　　“不杀。”似乎想要证明什么，他又道：“朕是天子，何曾说话不算话过？”

　　白夭夭刚刚还将信将疑，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男人的话。

　　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擦了擦双眼，又没心没肺笑了起来。

　　应该感谢这个男人放过他们……

　　低着头想，也不对，他撕了自己的书，处理很麻烦，最主要的是，自己还没有看完。

　　又俯下身去捡被撕坏的残页。

　　“别捡了。”

　　龙聿脸上露出些许不悦，“真不知道你是固执还是傻。”

　　“我不傻。”

　　白夭夭低声回着，看起来是将这话当真了，十分认真的反驳。

　　他这么聪明，对方怎么能骂自己傻？

　　“交给宫人去收拾就行了。”

　　将地上的人拉起来，又见他蹲下身去，并且幽幽道：“这话本子我还没有看完，你怎么能将它都撕掉了……”

　　“你想看，朕命人再去找。”

　　这一次强行将他拽起，按住了人，“想看多少朕都找来送到你面前。”

　　看他这样折腾心中就不舒服，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听话一点？

　　“其实我也不是很要这些……”

　　白夭夭皱眉，想着男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于是道：“你几日不来，我见不到人就只能用这些来打发时间。”

　　“你的意思是在怪朕？”

　　“我不敢。”

　　他说了不敢，而不是不怪。

　　男人的话到现在还记在他脑海里，对方这样羞辱自己，他气愤，也难过。

　　但赌气赌了这么久，龙聿身为帝王，白夭夭的做法已是在死亡的边缘反复试探。

　　“不敢，还是不怪？”

　　“我……”

　　怎么这都会被这个男人发现啊？

　　龙聿一眼猜出他心中所想，“温词，你的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过了这么久，还是学不会伪装自己。”

　　白夭夭低下头不再看那双眼睛，更不反驳。二人都相互试探，也在相互戒备，谁都看不清谁的真心。

　　久而久之，甚至不敢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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