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柔儿早就打定主意，等陈杏儿成亲时，在四方酒楼预定几桌，为她庆祝。

三月底，四月初，是一个忙碌的季节，因着清明将至，姜柔儿就给衡宜坊休了三日假，陈嫂一家以及陈芷都回家准备扫墓一事，刘阿婆也把丫丫接回了家，至于王嫂倒是住得近说是每日还可以抽出两个时辰过来替他们把饭做好。

姜柔儿想了想，她自己也不想下厨，索性就没有拒绝。

翌日，衡宜坊的人都走了，就剩下宁衡和姜柔儿，因着天气变暖，杏花初开，姜柔儿就想着酿几坛酒埋院子里墙角下，待酿好后取来吃火锅时喝，想想就满足。

说干就干，正好隔壁的杏花探到了他们的院子里，姜柔儿就厚着脸皮把自己做的桃花酥拿了一包敲响隔壁的门，讨得了几根杏花。

她让宁衡帮她摘杏花，她自己则从后门而出，跑到四方酒楼，和掌柜讨了一小块酒曲，并说了她十日后想要预定几桌，掌柜格外高兴在本上记下。

酒曲是官府严格把控的，只有各大酒楼或者酒铺还有那些脚店才能买得酒铺，其他普通人很难获得。

糯米，酒曲，杏花，酿杏花酒的一应东西都准备好了后，姜柔儿这才按照她找到的那本酒谱上说的，把糯米淘洗后上锅蒸熟，由宁衡负责添柴，姜柔儿负责把控其中关键要点，比如糯米要蒸到什么程度，她也是根据谱子上说的，蒸至微干。

然后

再把糯米从锅里取出，摊在木盆里，用扇子扇凉后，往里面加入酒曲以及宁衡清洗出来的杏花瓣，然后用木勺充分搅拌均匀，装入圆肚子酒坛中，密封好，埋在院子里宁衡早就挖好的洞里。

她一共酿了三坛，开坛的日期差不多是在半个月后，正好快到陈杏儿成亲的日期，她伸出手指头，高兴道：

“两坛等着杏成亲时喝，剩下一坛，等你成为秀才时庆祝之用。”

“若是我没法考中……”

他埋土的动作一怔，姜柔儿却自信道：

“你要相信自己，你定然可以考中童生，不只是童生，还有秀才，状元。”

话音刚落，她见宁衡并无喜热，当即思考是不是自己给他压力了，她把手上的土拍了拍，然后走到宁衡面前，认真道：

“你若是考不中也没有关系，大不了咱们就做生意，我都想好了，除了衡宜坊，我还想去京城开一个酒楼，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归凤楼，以我的厨艺，就算开不了酒楼，我也能去当一个厨娘，反正养活咱俩应该不难。”

她的眼睛很亮，仿佛再困难的前路都有一条可通行的道路，宁衡不知为何突然在此刻，觉得自己一直担忧的事情，是庸人自扰，以她的坦荡，便是有其他想法，也定然会与自己说清楚，而他仅凭那点胡乱猜想……

忽然有羞愧从他心里生起，可没等他张嘴说什么，院外响起敲门声，一个洪亮的声音从

外面传了进来：

“姜姑娘？姜姑娘在吗？”

“我在。”

姜柔儿边应声边往门口跑，她打开门，就见门外是一熟人，官府的那个矮个子衙役，他这半年吃的更加圆润不少，此刻看到姜柔儿笑的满脸谄媚，

“姜姑娘，我家大人找您，您跟我走一趟吧。”

“啊？”

姜柔儿仔细想了一下，她好像也没犯什么事。

此时，宁衡也已经走了过来，一听到他要带走姜柔儿，他不准痕迹把姜柔儿拉到自己身后，眼神颇为锋利：

“你为什么要抓她？”

“您误会了，不是抓，是请这，我家大人想见姜姑娘，所以派小人来请姜姑娘。”

他一看两人误会自己，急忙摆手解释，青县谁不知，姜姑娘曾救过刘大人的爱子，他可不敢得罪。

姜柔儿垂眼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衣裳不仅沾着泥土还有不少糯米粉，只得微微一笑道：

“劳烦官爷进来喝杯茶，等我换一身衣裳再跟你回去见刘大人。”

“那再好不过。”

由得宁衡倒茶在院中石桌上陪衙役，姜柔儿自己回屋换衣裙，待看到妆奁台上的那根素钗子，她想了一下，也一起收到了怀里。

“我去去就回，你看着衡宜坊。”姜柔儿和宁衡说完，就跟在衙役身后去了刘府。

她不是第一次进刘府，因而她才发现刘府竟然新种了不少花，海棠树上还挂着红绒花，路过的荷花塘里还有下人在捞池中的杂草枯枝，处处透着欢快

的气氛。

带路的管家一路把她带到了书房，她自己踏入屋里，檀香袅袅，暖意扑面，四月初的天气，书房里竟然还烧着一小盆金丝炭，刘大人正在案后看书信，见她进来，咳了两声，才示意她坐。

“刘大人叫我来，有什么事请直说，我站着就行。”

姜柔儿行礼后，立马道。

“这不天气回暖，大地复苏，到了耕作的时候，由你发现的土豆也到了种植的季节，本官思来想去，还是得由你来教教他们如何种植。”

原来是为了这事……姜柔儿松了一口气，当即应道：

“我自当把自己所会的尽数告诉大人，土豆是芽生植物，取其块茎，种于土下……”

她说的很详细，刘大人更认真，取了笔，一字不落的全部写了下来，甚至还让师爷把这个写在布上，张贴在城门口，让更多的百姓知道。

“姜姑娘，真是多谢你了。”刘大人感激道。

“大人也是为了百姓，我应该多谢大人才是。”

姜柔儿笑着回话。

二人一番客气后，姜柔儿就在临走前，有些犹豫的看着就打人。

“姜姑娘有话就说。”

刘大人咳嗽两声，抬起手，示意她。

“前两日，有一女子被烧死在家中，实话不瞒大人，这个女子曾在我衡宜坊做过绣娘，这只钗子就是她的，我想请大人，允许我把她的尸骨接回安葬。”

她恳切请求道。

“哎，不是本官不同意，而是有人已经接走她了，她

实际身份，本官也调查清楚了，她其实是王二爷的妾室，昨日，王二爷府上就来人，把她的尸骨抬回去安葬了。”

闻言，姜柔儿悄然捏紧了拳头，王二爷府的人接走了，真是死了都不放过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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