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剑窟经过数代整合，此时已经变成了洞穴堆叠的形状，萧清只觉得此处和蜂巢内部结构有些相似。

“原本这里是一片空地，后来人一多，就容易发生争执，所以才修建成这样。”乾苦带着萧清来到守卫长老身旁，干脆的将剩下所有的寒光令都兑换了修炼天数。

她们两人合用一间。

“三层左起第四间，200天。”守卫长老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兑换这么多天，他抬起耷拉下来的眼皮，从乾苦萧清二人身上扫过，认出来后便不言语，将一块刻着“悟”字的木牌扔给两人。

萧清一踏入这悟剑窟内部，便感觉此处剑气纵横，浓郁异常，几乎凝聚成为实质，在体外游走，如同真正的利刃般割裂着肉身，又似雨雾，无孔不入的渗透进自己的毛孔之中，让她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痛快！

而且随着她越发深入，萧清能隐约看到那些飞舞在自己周围的剑芒，它们或凌厉、或柔和、或轻灵……如同活物般游动着。

若不是她提前运作灵力护身，恐怕她身上这件普通衣裙早在踏入这里的时候就变成碎片堪堪挂在身上了。

进入房间后，萧清被四周骤然充裕的剑意逼的腰弯了一瞬，房间内的剑气比外界要浓郁十几倍，随手一挥便会引起剑吟声，仿佛周围无数柄长剑围聚在她身边。

剑修修炼时，先是生出剑气，后而领悟自身剑意。

剑气每个剑修都有，但剑意却并非人人都能生出，需得是心境达到圆满才行，否则很难领悟剑意。

而每个人的性格也决定他们领悟的剑意差别，有人心性平和，有人性格暴烈，而此处剑意的主人仅凭感受，就能得知对方是个一往无前的人。

不然绝不会有这样带着纯粹攻击，却又生生不息的剑意。

“师父，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换上无垢。”

“不能。”乾苦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她伸手拂过房间内粗糙的墙壁，语气温柔，声音残酷，“换上无垢岂不是辜负了为师带你来这里修炼的苦心。”

“清儿。”这还是乾苦第一次这样称呼她，若是放在别的时候，哪怕是刚进入悟剑窟，萧清也会满心欢喜，但不巧，此时的萧清心中除了欲哭无泪并无其他想法，“等时日过去，我会检查你的衣服，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衣服上有超过十个的剑痕。”

“……是。”

萧清俯身许久，终于有些适应房间内的环境，她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喉咙都似刀劈剑砍般疼痛，但她总算直起了身子。

又过了许久，她终于迈出了自己在踏入房间后的第一步。

又过了段时间，萧清已经可以在房间内缓缓走动，并且仔细观察这凹凸不平的粗糙的墙面上的每一寸痕迹。

这座房间四四方方，倒是个极其标准的正方形，长宽约三丈，无窗，进屋后那原本的门也消失了，但内部却明亮至极。

“师父，这些房间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么坚固。”萧清抬了抬脚，一股熟悉的吸力自脚下传来，像是她在什么地方经历过似的。

“这些房间是用息壤混了玄金砂与万钧之水打造而成的。”乾苦向她解释，“不然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剑意。”

萧清仔细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墙面，果然从中看见了细微的折射的金光。

等到萧清已经能适应的时候，她唤出夙念，夙念普一出现就引起四周剑意激荡，剑鸣声连绵不断，仿佛感觉到了挑战，夙念褪去先前伪装彻底展露出自己半仙器的模样。

见惯了夙念灰扑扑不起眼的样子，让萧清差点忘了它原本是这般红霞似火的模样。

夙念散发着夺目的光彩，这一瞬间爆发出璀璨耀目的光华，那种极致的艳丽让萧清眼睛一花，险些失神。

而半仙器现世所引发的异象与此处剑意碰撞在一起，爆发出更加猛烈的震荡轰鸣，使得四周土屑纷飞。

只是夙念现在只和萧清一样，虽是半仙器，但自身实力却不足以与这里的剑意抗衡。

只是凭着自己坚硬的剑躯硬抗罢了。

“夙念？！”

萧清眉头微皱，她抬手挡在耳朵旁，但仍旧被震得脑袋发晕，好半晌才恢复。

待恢复了些后，她忙唤与此地剑意斗法正酣的夙念：“夙念，回来！”

以免发出更大的动静引来他人的关注，若真引起他人的注意，到时就难收场了。

“无妨，这里的房间可是经过经久考验的，这些事情不足以动摇其根基。”

乾苦坐在一旁，安抚颇为不安的萧清。

见乾苦这样说，萧清也稳了稳心态，既然这样……

她看着此时战意正盛，还喊她前去助阵的夙念，心头无名火起，像是被点燃了什么，她飞身而起，伸手握住夙念剑柄。

得了主人相助，夙念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一时剑啸声响彻整座房间。

像是遇见了感兴趣的对手，原本还漫不经心与夙念缠斗的剑意顿了顿，紧接着，像是掀起一阵龙卷风，几乎整座房间的剑意都聚集起来，而萧清面前的半空中出现一道持剑黑影。

在这黑影出现那一瞬间，就连下方只静静看着的乾苦都绷直身体祭出负雪。

萧清只看着那黑影，心底便咆哮着想要逃离，她死命咬牙忍耐，最后双眸泛起血色，终于忍受不了对方给予对巨大压力，一跃而起。

而对方只缓缓抬头，虽看不清对方的五官，但萧清就是觉得对方在“看着”自己。

只是这一剑，她必不会收手。

几乎将自身灵气催动到极致，甚至萧清觉得自己的经脉都隐隐作痛起来。

但……没用。

那黑影反手轻飘飘斩下，萧清的身体顿时僵硬在半空，她低头看去，胸腹处竟出现一条极深伤痕，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小小的溪流。

当她落地的时候，夙念几乎撑不住她的身体，萧清苍白着脸看向自己握剑的手掌虎口崩裂流出鲜血。

而那黑影也缓缓落下，它走到萧清身旁。

就在乾苦做好上前对其对战的准备的时候，这黑影伸出并无实体的手按在萧清肩膀上。

似有千言万语想对萧清说。

萧清怔愣的看着这黑影，未曾言语，只余熟悉。

“你……是谁？”

黑影并未回答，它也不能回答。

它只是这里的剑意汇聚起的一道形体罢了。

连神智都没有。

“我真的是傻了，居然想要一句答案……”

摇摇晃晃的从地上起身，见对方没有攻击意图，萧清走到乾苦身旁，朝她一笑：“师父，这一条可不算。”

乾苦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先前说的那句衣衫剑痕，心头软了片刻：“嗯，这个不算。”

“只是……这难道是剑意凝聚的剑灵？”

“我记得寅宗主的灵剑已折许久，至今下落不明。”

萧清越过乾苦的身体，看向那独立于房间中央，显得越发孤寂的黑影。

“你……”还未将心中话语问出口，这黑影像是被风吹散似的，消失在两人眼前。

萧清心中惆怅，但却没持续太久。

收整好思绪，此时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黑影出手并非要取她性命，所以那一剑上并未附带任何东西，只是单纯的剑伤而已。

现在才是真正的修炼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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