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摆在塞纳先生面前的，就是这么一桩事情，勒戈夫正在向他提起东方人最新的贸易条件。

    “他们要求降低数字电路芯片的价格，他们认为我们的溢价太高了。”勒戈夫嘴唇下拉，显得非常的无奈。

    “不可能，勒戈夫，这是高技术产品，不是粮食，也不是化肥。”塞纳先生对此非常的不忿。

    “塞纳先生，请容许我指出你的错误，化肥也是工业品。”勒戈夫甚至还有闲心开玩笑，不得不说高卢人的散漫和心大真是天生的。

    “该死，这不重要！勒戈夫！”

    睁园了双眼，好像一只斗牛犬的塞纳先生打断了勒戈夫的调侃，然后恶狠狠的道：“芯片是真正的高技术产品，除了我们，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买得到，降价？不可能！”

    勒戈夫苦着一张脸，拿出了一份文件：“塞纳先生，我承认你的话，但是现在情况对我们不太有利。”

    “这是什么？”塞纳接过了文件。

    “这是我们在那边的贸易代表发回来的消息，唔……不是太好。很明显，他们也进入了这个领域，甚至……他们站到了最高峰！”

    勒戈夫让塞纳先生自己看，并没有把内容说出来。

    “哦，我嘞个圣女贞德在上啊！”看完这份消息，身为勃艮第人的赛纳先生发出了一句颇具讽刺意味的感叹。

    贞德：谢谢你十八辈儿祖宗，勃艮第人。

    “他们已经有集成电路生产能力了？甚至是10微米？这不可能！”身为对外经贸的重要人物，就算再不懂集成电路这种前沿科技，也知道这个技术的难度有多高，高度有多大。

    “连北方的熊都没有这个能力，他们怎么可能？”东方那个国度的主要技术来源，毫无疑问是老毛子。

    这个说法比较好听，还有一层意思他没说出来，连高卢鸡自己，也没有这个能力，他是铲货的。

    “赛纳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毛熊同样也没有能力出口DJS-59和软件。”

    “那花旗人呢？他们也到不了10微米！”

    “这不重要，塞纳先生。重要的是，东方人有了，而且以此要求我们降价。”勒戈夫很好的履行着自己强力助手的任务。

    “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做战略上的欺骗？”这事儿不新鲜，冷战的时候，毛熊花旗约翰牛，哪个不是牛B吹得飞起。

    勒戈夫摇了摇头：“我不这么认为，同样是人口超级多的国家，东方国度和脏三相比，在信誉度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们会隐瞒，但是一般不会夸大。”

    正当塞纳先生还在考虑隐瞒和夸大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的时候，勒戈夫钉上了最后一颗杀人诛心的钉子：“而且，我不认为，他们为了我们赚一点集成电路的钱，会在他们最大、最权威、意义非凡的《日报》上撒这种谎。”

    我们不配！勒戈夫只差把这句话说得明明白白了。

    这让塞纳先生回归了一点现实，但是从他的角度出发，还得坚持坚持，不能这么快就向东方人投降：“坚持一下，不降价，看看他们后续的动作。而且他们就算已经突破，短时间之内产能也上不来。这段时间之内，主动权还是在我们手上。”

    从沮丧的心情中走出来，恢复理智的赛纳先生，还是做出了非常准确的判断。

    “好的塞纳先生，我建议，要求他们兑现协议中的特殊条款，那就是当我方为了能够足额完成他们的订单，而不得不接受花旗人的特殊条件的时候，他们应当为此付出诚意。”

    “什么特殊条件？”

    “本来没有，但是现在有了。比如，花旗人此次要求的最小订货量远远超出了此次我们未交付订单的总量。”

    “你的意思是，按照此次未完成订单的价格，超额卖给他们，趁他们刚刚诞生的集成电路工业产能还不能满足要求的时候，赚上一大笔？”塞纳先生摸着自己的下巴。

    “是的，塞纳先生。”勒戈夫点头道。

    如果让高振东听见他的建议，一定会以为他是乔治.布莱克的同事，这东西的重要性，是价格能够衡量的么。

    就算再贵，等量代换起来，也绝对比卖给你们的DJS-59要便宜。

    我们吃进来的是数字逻辑电路，可是卖出来的，那可是计算机啊，虽然这些电路芯片不会用在卖给你们的计算机上。

    “嗯，你说得有道理。”塞纳沉思着。

    “而且，塞纳先生，我们有不得不卖的原因。”

    “什么原因？”塞纳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们没有大批量进口我们的SS.11，但是有一小批付费样品，我想您应该记得这个事情。”    

    “是的，我记得，这实在是非常替他们惋惜。”这话倒也不全是吹牛，SS.11在这个时候，的确算是好弹，不是它自己有多强，而是全靠同行衬托。

    “我想我已经知道他们对这个东西没兴趣的原因了，这也是我们不得不多卖一点芯片给他们的原因。我们得尽量平衡逆差，否则此事一旦成真，账面上会更加难看。”

    “不要让我猜谜，我亲爱的勒戈夫！”

    “他们找到了SS.11的缺陷，并且解决了这个缺陷。如果我们愿意的话，他们同意将解决这个缺陷的技术卖给我们，一次性收费，嗯，东方人的要求还算合理，价格也不高，十台DJS-59的价格。”勒戈夫耸了耸肩。

    嗯？塞纳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其实是防工委和陆装局商量的结果。

    SS.11仿制，还是花了点儿钱的，成果不多，但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比如这个打不准问题的解决办法。

    高卢鸡的地理位置、地缘关系和国际关系，他们的反坦克装备对我们造成威胁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这个毛病吧，其实也不是太大，等到高卢鸡自己发现了，花点儿时间也是能解决，不会有什么太大层面上的影响。

    再说了，在防工委和陆装局的同志看来，SS.11就算是解决了那个问题，也还是不咋滴，无所谓了。

    干脆，趁着高卢鸡还没反应过来，反手赚它一点小钱钱，作为此时大洋公约组织里的反骨仔，高卢鸡还是值得拉拢和支持一下的。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于是这个事情，就交到外商部手上了，你们试着卖卖看，反正也不吃亏，万一卖掉了，春雷厂搞仿制花掉的那点钱就根本不在话下了。

    可算是能见着回头钱了！

    我们算盘珠子的响声传到塞纳这里，对于他来说可就是另外一种感受。

    合理？这是什么狗屁道理？你们从我这里买走那一点点SS.11，价格都没超过一台DJS-59的价钱，现在反手就要弄十台的钱回去？

    十台DJS-59，那得是多少钱？

    高卢货先不管性能怎么样，但是价格高基本上是自带属性，现在塞纳先生算是有一点别人面对他们的报价单的感受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开始怀疑起勒戈夫的身份来，作为世界著名的革命老区，高卢出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

    哦，勒戈夫是我的小舅子？那没事儿了。

    收回自己的心情，塞纳先生断然拒绝：“不可能，他们这是在敲诈！”

    “也许是吧，但是……”

    “但是什么？”

    “使用SS.11的人，对此非常感兴趣！”勒戈夫显得很无奈。

    “他们？他们怎么知道的？你通知他们的？”塞纳对此大为不解。

    “在没有你的许可之前，我不会通知他们。但作为我们主力、最新的反坦克导弹，SS.11恰好在情报自动分发的触发清单里。东方人的这种普通照会，保密级别覆盖不了自动分发的优先级。在我们收到照会的同时，那边也收到了，他们正在赶来。”

    “该死！你怎么不早说？”此时的塞纳，对于这套自动流程感到无比的厌恶。

    “我想现在也不晚，决定权不在我们，不是么。塞纳先生，这其实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能解决我们的隐患，坦克啊……”

    勒戈夫的这句话，让30年代就已经成年的塞纳清醒了过来：“唔，也许你说得没错，坦克啊……”

    就在此时，塞纳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塞纳叫了一声请进，一位女秘书走了进来：“塞纳先生，有人找您，来自国防部装备总署。”

    两人对视一眼，来了。

    将来人请了进来，一共两人，一位中年人，一位青年人，都神情严肃，一看就知道出身军旅。

    “塞纳先生，非常抱歉打扰，但是我们有不得不来的理由。”中年人坐下之后，身形挺直，说话和神态都比较老派。

    “您是因为SS.11来的？”除了这个，塞纳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是的，塞纳先生。说实话，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发现了对方提出的那个问题，但是我们暂时找不到原因，也没有解决的办法，这涉及到数万枚导弹，我们不得不重视。”

    中年军人神色不是太好看，SS.11总产量高达18万枚，就算现在是装备早中期，其数量也依然庞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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