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深夜。

邮轮静静停靠在港口，孩子们排队下船，天才院老师们拿着仪器计数，仪器会扫描每个孩子的脸，确保没有孩子睡过头了留在船上。

宋河和相晓桐也站在一旁，靠目测数人数。

孩子们小脸都红扑扑的，情绪波动相当大，有的孩子相当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显然还想在豪华邮轮上多玩几天，有的孩子则满脸喜悦和朋友打闹下船，还有一些甚至目光坚定，似乎是被邮轮之旅激励了，决心奋发图强。

几乎每个孩子走过来，都挥手和校长打招呼。

“校长好！”

“校长早上好！”

“宋校长！相校长！”

宋河和相晓桐微笑，连连点头挥手，亲切回应。

“早，慢点走，前面路上有水！”

“别难过，以后有的是机会出来玩！”

“上车吧上车吧，你们在那一辆。”

片刻后，轮到霍奇猜想班的孩子集体下船，也纷纷打招呼，打完招呼还停步聊两句。

“宋校长，我长大了一定把霍奇猜想解出来！”

“校长给我们十年，我们有信心十年搞定霍奇猜想！”

“校长关于霍奇猜想，我们昨天又讨论出一些思路，回头写好了给您看！”

宋河笑着点头，“好好好！同学们努力！咱们回去继续开课，课程会再度升级！”

“你们是把霍奇猜想当人生目标了吗？”相晓桐笑容意味深长，半开玩笑道，“如果霍奇猜想提前被别人证出来了呢？”

“不可能的相校长！您问问宋校长，他讲课的时候给我们说过，霍奇猜想几十年内不可能搞定！”

“对，肯定是我们天才院的人证出来！”

神童们相当自信，他们已成功培养出数学追求，野心勃勃准备攻克数学巅峰的难题，颇有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气神。

“对，肯定是天才院的人证出霍奇猜想。”相晓桐笑道。

霍奇猜想班的学生们叽叽喳喳地离开，能听到他们走路聊的也是数学，少年们的心态是纯粹的，满心里只有霍奇猜想一个人生目标。

可惜这人生目标以天为单位倒计时了。

……

大年初十。

飞行汽车在夜墨市上空掠过，宋河和相晓桐坐在窗边，向下俯瞰。

“好多工地啊。”宋河指了指远处，“夜墨市这几年发展好快，刚来的时候还不如个小县城，现在居然有点大城市的雏形了。”

“你的功劳。”相晓桐说。

“诶，这种牛皮不要乱吹，怎么就我的功劳了？”宋河笑道。

“我认真的啊，真是你的功劳！”相晓桐道，“正常情况下，只有大城市才摊得上乘黄冬眠中心，但因为你在这，所以夜墨市也有高规格的冬眠中心，很多准备冬眠的人就搬过来了。”

宋河一怔，好像还真是。

夜墨市的冬眠中心已经在盖三期工程了，盖好之后能容纳十万人，三期盖完马上还有四期工程，容纳冬眠者就会升到15万人。

光是来等着冬眠的新定居者就有15万人，这些人还得带家属过来，家属再加几十万，来的还基本都是富人，生活消费高，吸引大量产业靠拢过来，又多一大堆人，城市滚雪球般就噌噌变大了，速度奇快！

“夜墨市去年GDP增速85%，高的夸张。”相晓桐笑道，“凡是乘黄冬眠中心落地的城市，基本都是两位数增长。”

“高增长城市会越来越多。”宋河点头，“昨天我刚给公司文件电子签，今年批的冬眠中心新建规模，比去年多了两倍，但距离满足需求还远远不够。”

飞行汽车开始下落。

下方已是外星动物园，外星动物园附近的空域是禁飞的，外界飞行汽车进不来，只有内部车辆能进。

今天动物园明显热闹，从空中俯瞰便能看到猴头攒动，尤其兽医站周围水泄不通，类似的热闹场景宋河只在夜墨市办城市马拉松时见过。

汽车本来要降落在兽医站门口，但底下压根没车位，只得调整方向降落到一个路口外。

两人刚下车，一辆三轮车便风驰电掣开了过来。

开三轮的赫然是赵依依，车斗里坐着两个副园长外加丁阳泽，四个人都一身颜色喜庆的红色正装，衣服质感明显是奢侈品牌。

“老宋，相院长，上车上车！”赵依依熟练地刹停三轮。

车斗里三人也连声问好，挪动屁股腾出空位。

宋河和相晓桐爬上三轮，赵依依熟练启动，人满为患的三轮风风火火往前冲，电机吃力地嗡响。

“赵园长，你贵为园长怎么亲自开三轮？”宋河好奇，“苹果呢？这不它的活儿吗？”

“苹果早就不当三轮车夫啦，他换了辆保时捷。在园内开飞行汽车太麻烦了，我就开这玩意儿。”赵依依解释，“现在有四十多只猩猩买车，没车牌没驾照，只在园内道路开一开，限速二十。”

“苹果开保时捷？”宋河微惊，“谁出的主意？他开的明白吗？”

“二手车啦，饲养员淘汰的二手车挂在车贩子手里半年卖不出去，干脆卖给苹果了。”赵依依说。

说话间，路面变得拥堵，乌泱泱的猩猩猴子们聚在兽医站附近，都兴高采烈聒噪不休，还有猩猩拿着应援灯牌和横幅，内容无非是“热烈庆祝首位登月的红毛猩猩榴莲凯旋”、“欢迎航天英雄”、“榴莲万岁”之类的。

赵依依按喇叭，猩猩猴子们喊着“园长来了”纷纷让路，三轮畅通无阻抵达兽医站。

短暂的等待后，又一辆飞行汽车出现，由远及近飞来，车底印着航天部门的蓝色logo。

宋河和相晓桐站在兽医站门口优雅等待，赵依依四人则带着饲养员们忙碌，驱赶看热闹的猩猩猴子们后退，拉警戒带拉出一片停车区。

终于，飞行汽车缓缓下降，落地兽医站门口。

车门打开，两个灰白衣服的工作人员搀扶一只红毛猩猩下车。

瞬间，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响起，围观的猩猩猴子们疯狂摇晃灯牌。

“榴莲！英雄！”

“牛逼榴莲！牛逼！”

“榴莲凯旋！榴莲万岁！”

宋河和相晓桐也高兴鼓掌，饲养员们举着相机咔咔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

榴莲下车，没有回应猩猩猴子们，马上来到兽医站台阶前，立正站直，朝宋河和相晓桐敬礼。

“报告宋老师！报告相老师！外星动物园红毛猩猩榴莲，出差月球归来！”

“很好！辛苦！”宋河和相晓桐异口同声。

榴莲又转向四位园长，再度敬礼，“报告，榴莲出差归来！”

最后，它才转向喝彩的同类们，举起手臂摆手示意，“谢谢！谢谢大家！”

工作人员拿着文件交给宋河，宋河签了一连串的字，签完，工作人员们也没耽搁，上车便离开，交接工作顺利完成。

宋河和相晓桐带着榴莲进兽医站，坐电梯上楼。

到了顶楼，一直往前走，开门进入VIP病房。

病房很大，墙角摆了健身器材和一个新书柜，书柜里按照榴莲要求放满了他准备看的大部头。

榴莲会在这间病房里待14天，确认各项身体指标正常了，再放它回家，回家后还要每周来做简单体检。

进屋后榴莲便坐到沙发上，宋河和相晓桐坐到对面。

“有件事我想征得你们同意。”榴莲开门见山，“我想改名。”

“改名？”宋河一怔，没想到这孩子去趟月球回来，第一件事情是这个。

“榴莲这名字确实像小名，你想有个大名我们肯定同意。”相晓桐好奇，“想改叫什么？”

“刘礼安。”榴莲说，“刘邦的刘，诗书礼义的礼，安全的安。”

宋河乐了，“这名字不错嘛，谐音梗，不过怎么突然想到改名？”

“他们说可以给我办身份证了。”榴莲眼神喜悦，从兜里掏出两张证件，“这是样证。”

宋河和相晓桐吃惊，各接过一张证。

证件完全就是身份证，只不过缺了一角，背面多了“样证”的字样。

红毛猩猩的脸赫然印在上面，个人信息也齐全，两张证件唯一不同的是姓名，一个名字叫榴莲，一个名字则是刘礼安，连身份证号都有了。

“嚯，可以啊！”宋河把证件还给它，“看来决定接纳你们进入人类社会了。”

“不好说。”刘礼安摇摇头，“只是我有这个证件，我问动物园其他猩猩猴子能不能办证件，他们说待定。我觉得这个证件可能是因为我将来要长期驻扎月球，为了在身份系统里录信息才办的，只是图个方便，不过我还是很高兴。”

“将来长期驻扎月球？你还要再登月？”宋河吃了一惊。

“对，这次下来休息一段时间，接着再上去。”刘礼安点头，“未来几年，我可能每年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月球上，等等看组织安排了。”

宋河和相晓桐面面相觑，两人惊讶无比。

看来刘礼安在月球上干的很出色，所以才决定“返聘”它。

“组织决定让我再登月，有两个原因。”刘礼安说，“实验原因和工作原因。”

“怎讲？”

“我在月球这段时间，身体发育和在地球上有些异常，毕竟我在生长期。”刘礼安道，“除了身高长得更快之外，一个关键异常是我的大脑发育急剧加速了。”

“智商测了吗？”宋河一惊。

“150。”刘礼安道，“返回前在月球基地测了一次，返回时在空间站测了一次，昨天又测了一次，都是150。”

宋河和相晓桐震了，瞪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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