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见四喜如此，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四喜，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四喜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回皇上、回九贝勒的话，确实还缺了一个小太监，只是……他昨晚跌入池塘淹死了。”

  胤禟直接瘫坐在地上，他完了。

  九福晋董鄂氏玉婉看向瓜尔佳氏，不停地磕头，“二嫂明鉴啊，我们家爷从前或许做过一些糊涂事，但是自从与太子二哥说清楚之后便再也没有动过那些混账的心思啊。”

  瓜尔佳氏下意识地看向康熙。

  此事牵扯到太子，那可是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心头肉，哪里是她能插得上话的。

  “九弟妹，此事皇上会有定论。”

  康熙闭了闭眼，他亲政几十年，什么样的风雨没见过，这点用完人便灭口的小伎俩还不至于蒙蔽了他的双眼。

  老九和老十自从发现认错救命恩人之后，就对太子和老四比亲额娘还亲，平时恭维的黏糊劲，看得他头疼，又怎会在行宫做下这种事情。

  沉吟片刻，康熙睁开眼冷冷地注视着梁九功，“传朕口谕，八福晋郭络罗氏善妒无所出，今被皇家休弃，即刻送回其母家。至于这个小宫女……直接杖杀……”

  话音刚落，就见屋外走进来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随着他一只脚踏进门槛，手中长剑挥舞。

  不等梁九功大喊护驾，就见小宫女的人头已经被砍了下来。

  屋内顿时寂静无声，片刻后康熙一阵暴怒，抓起手边的茶盏朝着进来之人就砸了过去，“混账，居然敢在朕的面前持剑，你活腻了。”

  胤褆不理会众女眷惨白的脸色，直接将滴血的长剑扔到了门外，这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直接在康熙下首处坐了下来。

  “皇阿玛也要疑心爷？”

  康熙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伸手摸了一圈，最后抓起盘子里的栗子酥砸在了胤褆的头上，“你跟谁爷呢。擅自从军营离开，还敢穿着铠甲手持长剑出现在朕的面前，你是要……”

  “造反吗？”胤褆接话，看也不看康熙暴怒的模样，抓起水壶咕噜噜喝了一大口，“儿臣听说老二被逼死时，正在与准噶尔那帮王八蛋对杀。来不及换下铠甲就直接冲了过来。儿臣怕来晚了见不着那个倒霉蛋。”

  在场众人听完这些话全都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就连温僖贵妃都在心里默默流泪。

  直郡王，你能等他们都走了再口出狂言吗？

  康熙气得颤抖着手指向胤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保成没死，只是还在昏迷。”

  他的心在剧烈的颤抖，他的大儿子居然说他逼死保成。

  如果保成真的死了，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是他逼死的。

  胤褆似乎对康熙的愤怒毫无惧意，他抬起头直视着康熙。

  “保成是您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举全国之力养大的太子，他必然有着浑然天成的傲气。从前我总看他不顺眼，可渐渐地也明白太子身份的与众不同。儿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为何皇阿玛还要一再的怀疑。”

  康熙沉默地看着胤褆。

  胤褆的话却是没有停止，“皇阿玛就没发现老二已经变了很多吗？他甚至不再如从前那般傲气了。这是为什么？是您一次次的怀疑让生来骄傲的他也开始感到害怕了。所以他这次才会发疯，如果皇阿玛还要这么逼迫他，哪怕他这次被救了回来，还会有下一次的发疯。”

  胤褆起身冲着康熙行礼，“儿臣先去看看老二。”说完，也不等康熙说什么，转身便走。

  梁九功看着脚步匆匆的胤褆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才悠悠地说道：“罢了，去看看保成吧。”

  烟波致爽殿内，胤褆看着床上面色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胤礽，心情复杂极了。

  曾几何时，他疯狂的嫉妒胤礽，可现在……他只觉得对方太可怜了。

  他在床边坐下，有些脏污的手紧紧地握住胤礽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不是挺神气的嘛，以前和爷互坑时的能耐呢？”

  胤褆越说声音越哽咽，“爷都不跟你争了，你怎么自己还倒下了呢？”

  何玉柱站在一旁偷偷抹眼泪，弘昱牵着弘晳的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阿玛”弘昱轻轻唤了一声，却没有直接进去。

  胤褆擦了擦眼泪，这才转身看向门口的一大一小，“臭小子。”

  几步走出来一把抱起弘昱，仔细打量一番这才放下心来，“臭小子，长高了。”

  弘昱见着胤褆突然出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他也知道阿玛回来是为了太子二叔，“太子二叔和皇玛法对儿子很好，弘晳和闻喜对儿子也很好。”

  弘晳笑呵呵地抱住胤褆的大腿，被胤褆一把抱了起来，在他的小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小弘晳啊，你阿玛在里面昏迷着，你一定要守好你的阿玛，千万不要让人欺负他。”

  【大伯是如何觉得一岁的我能守好阿玛？】

  刚刚还被感动得差点流泪的胤礽差点笑出声来，怎么办，他现在有些装不下去了。

  他可不能像康熙一样，最后是被人揭穿才行。

  正想着如何找个恰当的时间苏醒时，就听见门外传来奥奇的声音，“臣算了算时间，太子殿下的药效应该到时间了。”

  胤褆很是惊讶，“你的意思是老二快醒了？”

  奥奇点头。

  胤礽深呼吸一口气，随即才缓缓睁开双眼，嘶哑的声音里传来微弱的声音，“水……”

  胤褆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一把将弘晳塞给了何玉柱，自己坐在床边拉住胤礽的手，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老二，你终于醒了。”

  胤礽咧嘴笑了笑。

  睁开眼他才发现胤褆的铠甲上还沾着血迹，想来是从战场上直接过来的。

  脸上的沧桑和疲惫看得他心里更是没来由的难受。

  “大哥，我死不了。”

  胤褆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你可真是个倒霉蛋。以前是我跟你斗个死活，现在我不斗了，皇阿玛开始加入了。”

  胤礽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混账，竟然敢背后编排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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