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盖州，白雪茫茫，严寒彻骨。

  酷寒的天气使得攻城战变得异常艰难。这种环境对守城方有利，但却不利于进攻方。

  有人曾提议，可以在城墙上泼水结冰，以此增加攻城的难度。然而，事实上，这样的做法完全没有必要。只需简单地让士兵们在城墙上撒尿即可！

  贺疯子的手下有一万五千名守军，每个人撒一泡尿会有多少毫升？如果按照每人每天撒四泡尿来计算……

  这个……这个……

  数学课代表在哪里？

  ……

  当然，这只是个玩笑，在这朔风呼啸，雪花飞舞的北方，城墙上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多铎是一位善于打仗的将军，因其治军严酷，用兵灵活，被称为开国诸将“满族武事最盛”。

  在多铎严苛的军法约束下，清军前仆后继，对盖州城展开了声势浩大、义无反顾的强攻。

  贺疯子也非等闲之辈！

  这人善打硬仗，又极善统兵。更何况，冬季利守，城内守城物资齐备，装备也是优于清军。

  城墙早就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光溜溜的冰雪。一万五千人，全都装备了前装滑膛式燧发枪。

  分成三组，每组5000人。

  劳逸结合，轮流守城。

  城外的清军，排山倒海般嚎叫着冲向城墙，很多人还没冲到城下，就被燧发枪击杀。

  好不容易架上云梯，上面矢石如雨，云梯上的清军便如同下饺子一样往下掉。

  清军高大的井阑推过来，比城墙还高，上面站满了端着弓箭或火枪的清军。

  然而，尚未靠近城墙，城上的守军就将小型炮车推了过来。几门小型火炮对着一架巨型井阑猛轰。

  只要几炮过去，巨型井阑就会被打得支离破碎，成了一堆烂木头。

  还有那些几千斤，上万斤的冲城锤、撞门锥！

  对付这些攻城器械，就是先扔火药包，再扔火油罐。用火药包清场，将抬着冲城锤和撞门锥的清军炸死，再丢下火油罐将冲城锤和撞门锥烧毁。

  ……

  战斗异常激烈，攻者势在必得，守者寸生不让。

  激战持续了五天五夜之久，这期间清军付出了巨大代价，伤亡人数高达两万余人，但盖州城却依然坚固无比，宛如钢铁堡垒般难以撼动！

  盖州城外，原本洁白如雪的大地已被鲜血染成了猩红的颜色，仿佛一片血海。尸骸堆积如山，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整个战场，景象惨不忍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寒风呼啸而过，卷起阵阵血雾，更增添了几分凄凉和恐怖。

  ……

  到了第六天，清军停止了攻城。

  随后，城头就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以及带着挑衅味的叫嚣声：

  “有种来攻城啊！”

  “没种滚犊子吧！”

  “来攻城啊，不要怂啊！”

  ……

  清军的大营之中，多铎手举“千里眼”，看着城头叫嚣的守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待攻破此城，不留俘虏一人！”

  多铎沉声说道。

  语声无喜无悲，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杀气。显然，这位号称“平生从无一败”的建奴名将，此刻是动了真怒。

  “喳！”

  身后的副将鳌拜应了一声，赶紧安排亲兵将多铎的这句话传下去，让全军所有将士尽皆清楚明白。

  此前，在争夺平安道的战役中，鳌拜独自扛下战败的责任，被解除军职，贬为庶民。

  然后，这一次多铎出兵盖州，又向多尔衮求情，将鳌拜官复原职，调为自己的副将。如今是多尔衮摄政，多尔衮和多铎来自同一个母体，有多铎出面，官复原职自然是没有问题。

  更何况鳌拜战功赫赫，号称“满州第一勇士”，在这天下未定的战乱年代，放着这样的人不用，岂非可惜。

  因此，鳌拜又再次得到了重用。

  ……

  “王爷，强攻伤亡太大。”

  见多铎双眉紧皱，鳌拜便在一旁试探着说道：“要不，你看……穴攻如何？”

  穴攻，也就是挖地道。

  这是主代攻城战中常用的手段。

  按鳌拜的想法，之前皮岛之战时没有采用穴攻的方法，是因为皮岛是一座岛屿，岛上土层较浅，都是石头，无法掘进。

  而盖州则不同。

  盖州是在辽河的下游入海口处，本身就属于泥沙冲积而成的一块平地，其地下都是土壤，很少有石头。若是采用穴攻，应该很容易就能够挖出一条地道来。

  只要将地道挖进城内，便可直接将兵力投送进去。

  当然，更好的办法，是将城墙下的地基挖空，然后埋上火药，直接将城墙炸塌。

  “不成。”

  多铎摇了摇头道：“本王已经让人试过了。这个地方处在辽河边上，刨开地上的两尺泥土，下面就是非常潮湿的土壤，再往下三尺，就有水渗出。地道积水，无法掘进。”

  “土山推进如何？”鳌拜又问道。

  “本王也在想这个问题。”

  多铎点了点头。

  但随之又摇了摇头道：“取土没有问题，甚至可以用冰土混和堆成山丘向前推进。但是，城上火炮甚多，在土山推进的过程中，需要付出重大的伤亡。”

  “城中的火药和弹丸……”鳌拜试探着说道。

  本来是想说城中的火药和弹丸总是有限的。但是，却没有把话说完就停了下来。

  因为在之前的皮岛之战中，就是因为这种想法才吃了大亏。如今，清军之中，再无人敢说东江军的火药和弹丸不足了。

  “不用考虑那个问题。”

  果然，一说到火药和弹丸，多铎就坚决地摇了头道：

  “本王之前曾经接到消息，早在我军赶到盖州城下之前，孙传庭派就人用战船运送了大量物资过来。几万人用了七八天才将那些物资全都搬进城中。如今这盖州城中。物资堆积如山……”

  ……

  两人正聊着。

  却见有信使顶风冒雪，飞马而来。

  “盛京急信！”

  那信使到了近前，便翻身下马，将一封书信呈交给多铎，大声说道：“洪大学托奴才给王爷送来书信一封。”

  “洪承畴？”

  多铎点了点头。按拆开铜管取出里面的绢信一看，却是见上面写的是：

  “冬季攻城必难，可先筑冰墙于其北上之道予以拦截。然后，再从盖州城北方数里处，开挖河道引向盖州城北。待春季冰雪融化，河水暴涨，方可引辽河之水灌之，必破！”

  多铎见信大喜！

  遂命人依计而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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