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到第一世将死时，于天缝中看到眼睛。

  眼角的红痣格外鲜明，位置竟与阑夕的红痣一模一样。

  太过巧合，便不是巧合了。

  她似乎，已经触摸到真相的边缘了。

  阑夕、天道与主神的蓄意围杀，或许都在掩藏在真神时期。

  那可不止七亿年那么简单。

  或许七亿年前，并不是真正的天地伊始、混沌之时。

  真神时期太过久远，所有起因无从溯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再者说来，这些都只是朝颜的推测，有待考证。

  朝颜摆摆手，正想问挽霜妖族有什么特色吃食，便听宫门被人敲响。

  女子娇柔的声音传进门里。

  “大长老，阿汀哥哥，湫无长老说让你们去竹轩堂。”

  是那个矫揉造作的少女鹊嫆。

  她一出来，阿花立刻垮脸，凉飕飕看向殷汀。

  殷汀苦涩一笑，求救似的看向挽霜：“祖奶奶……”

  挽霜白她一眼，没好气道：“不喜欢人家就直接拒绝。”

  “天地可鉴，我早便暗示过了！”殷汀困恼地抓了把头发，“她从未正式跟我表明过心意，我没理由跟她说我们不合适，我不喜欢你吧？”

  “你怎么暗示的？”朝颜有些好奇，问道。

  殷汀：“我说，我不喜与旁人走得太近，鹊嫆姑娘日后莫要有事没事过来找我，我不喜欢。”

  “然后转身与阿花走得近？”朝颜反问。

  殷汀：“……阿花不同，阿花是姐姐，她怎么能和阿花相提并论？”

  “再说了，我跟谁走得近是我的事，她凭什么有意见？”

  朝颜：“那你为何不将这些话说与她听？”

  她说着看向阿花：“她没少找你麻烦吧，尤其是在阿汀不在的时候。”

  阿花：“……确实，但她打不过我，嘴皮子也没我利索，惹到我，她便是自讨苦吃。”

  别看阿花表面上灵动可爱，待人有礼谦逊，但真惹到她，她也是个小辣椒。

  在朝颜身边耳濡目染那么久，怎么可能一点阴人的本事都没学到？

  殷汀脸色唰地一下变黑，胸腔中怒气翻涌，恰在此时，鹊嫆没听到里面的人回应，又在外门高声道：“阿汀哥哥？你们可在里面？”

  “唤我少主！”

  殷汀想也不想吼了一句，门外寂静一瞬，又响起鹊嫆哽咽的声音。

  “阿汀哥哥，你怎么了？”

  “唤我少主，你听不懂吗？你再这般不知分寸，无视尊卑，本少主便亲自压你受刑！”

  鹊嫆抽抽搭搭的声音一顿，静默许久，终是不得不道：“少主，可是鹊嫆做错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何必来我面前做戏！”

  殷汀这话，不可谓不重，听在鹊嫆耳中，仿若置身冰窟，只是她的脸上全无被心爱之人言语中伤的委屈心痛，反而是惧怕。

  似乎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发现的恐慌。

  朝颜不动声色地透过宫门打量她的神色，在看到她转身离开的脚步后，意味深长道：“这女子，本性善妒，并非真的喜欢阿汀。”

  只不过是贪慕权势的人罢了，只是，她的野心，却要依靠男人上位。

  难不成，出卖色相便是她的本事了？

  未免太过无趣。

  “还有一事，”朝颜随手在阿花身上下了道保护禁制，一旦被触及，便会替阿花挡下所有攻击，包括咒术。

  妖族唯一会咒术之人便是松间长老和阿花，但阿花却因咒术昏迷。

  那就说明，还有人会咒术，且意图坑害阿花。

  朝颜直觉与鹊嫆脱不了干系。

  但也不能排除其他人看阿花不顺眼。

  她心里还有许多事，不打算在妖族久留，在竹轩堂用了些佳肴，将在失落之地以及各处买来的礼物送给阿花、阿汀和燕白，便想离开了。

  只可惜，意外总是毫无预兆，突然降临。

  正要走出结界，便见湫无长老甩着白胡子跑过来，边跑边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他奔到近前，神情慌乱：“鹊嫆死了！”

  鹊嫆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令湫无如此慌张的，不是鹊嫆之死，而是她身上的东西。

  朝颜眨眨眼：“不会吧，刚猜到她给阿花下咒术，她就嘎掉了？”

  “什么？阿花昏迷是因为她？”

  挽霜震惊出声。

  朝颜一把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太惊讶了，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挽霜、阿花：“……”你看我们信吗？

  朝颜就不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

  “看看去！”

  挽霜甩袖而去，朝颜看向微生辞，耸了耸肩：“先去看看鹊嫆怎么死的吧！”

  待看完鹊嫆的死状，朝颜只想感叹一句：惨啊！

  鹊嫆死在池塘里，尸体被倒插进淤泥，只支棱出两条木棍一样的腿。

  说是木棍，便真的是木棍。

  腿上的皮肤干枯发黑，老树皮一样，上面还刻了许多晦涩难懂的文字。

  朝颜定睛细看，翻阅脑子里所有的知识储备，淡定摇头：“不认识，鬼画符一样。”

  “看不懂！”

  湫无命人将鹊嫆从淤泥里拔出来，她的头皮整个脱落下来，露出头顶手指粗的洞。

  奇怪的是，脑袋被人捅了个洞，偏偏没有红白液体溢出。

  池塘的淤泥中也没有。

  朝颜上前细看，凝神细看片刻，道：“她像是被人吸干而死。”

  身体里毫无水分，只剩这副枯树一样的空壳子。

  脑袋上的洞，像极了华夏看到过的生吃猴脑的样子。

  鹊嫆恐怕是先被人在脑袋上凿了个洞，吸食完脑子似乎还觉不过瘾，直接将她整个人吸干了，还用咒术将她全身修为吸走。

  好家伙，连吃带拿，这土匪行径，如此血腥，毫无人性！

  朝颜有些一言难尽，看向挽霜：“你们妖族，这么危险的么？”

  挽霜：“……”

  “并没有，还有，容老身提醒，大人，这是您的妖族！”

  朝颜抱着小鲛人掂了掂，淡定转移话题：“以前可有出过这种事？”

  挽霜看向湫无，声音冷肃：“我不常在妖族，你来说。”

  湫无立刻摇头，随后像想到什么，神情一顿，迟疑道：“有死过被吸干修为而死的小妖。”

  所以，便没将这事报给挽霜，妖族不乏有急功近利、投机取巧者，靠吸他人修为以提升自己的实力。

  这事每年都会出那么几例，发现后都是当场处死，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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