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生与死


诡异的森林中。

  一棵树下,赤坂常明小心地将莲华放下,让她靠在树上。

  晃了晃少女娇小的身体,想将她叫醒。

  “唔...”少女睁开了眼,有些困顿地看着男人。

  “你怎么了,莲华?”男人松了一口气,关心地问道。

  “呼,我没事了,只是知道了一些东西...”看着男人紧张的面容,少女悄悄握紧了拳头,强笑道。

  “那你好好歇一会儿...”

  男人也靠着树坐了下来,坐到了少女的旁边。

  “我刚才看见了一只很大的白狐狸,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

  “白狐神社啊...”

  赤坂常明喃喃道。

  “我们来的太早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少女声音很是平静。

  “你为什么要救我?”

  少女终究忍不住问道。

  她能看出来男人其实并不是个情绪化的人。他的内在极为冷酷,意志坚定,除了在乎的人,男人并不介意其他人的结果。

  他所表现出来的温柔和善良只是出于人类需求而已。

  这个虚假的世界里,他真正关心的只有春日野穹一个。

  “因为我需要你啊,莲华。我们是同伴,自然是要相互帮助。”男人扭过头,微笑着说道。

  少女不说话,只是将脑袋靠了过来,枕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能让我靠一会儿吗?”不给男人拒绝的时间,少女先斩后奏道。

  男人的身体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是看见了什么吗?”

  “也是那个狐狸,”少女眯着眼睛,很小声地说道,似乎都要睡着了,“不过我感觉到它的身上有深见夏彦的气息。”

  “不是现在的深见夏彦,而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气息...”

  “曾经的深见夏彦选择了它,并将自己的权柄交给了它...”

  “你的意思是你输给了一只白毛狐狸,失去了万华镜的部分掌控权,男人还被抢走了?”赤坂常明总结道。

  “...”少女睁开眼睛,白了男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愧是当老师的,扎心的总结能力好强啊...”

  “哈哈。”男人尴尬一笑。

  “那只狐狸怎么处理啊?莲华你有办法除了它吗?”

  “我又不是降妖大师,”莲华直接站了起来,站到了男人面前,“而且我只是一个虚弱的残影,去对付那么大的狐狸,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我只是想问问莲华你有什么办法没有,怎么可能让你孤军奋战呢?”男人平视着少女,认真道。

  “哼,”莲华摇摇头,“我能感觉到,它很强大,我一时也没有办法。”

  “...”男人默然。

  “等我找回记忆或许就有办法了。”莲华安慰道。

  “那我期待着。”

  男人只能点头。

  “你刚刚突然晕倒也是因为那只狐狸?”

  “嗯,它在压抑我的力量。”

  “那你现在还好吗?”

  “应该,只是有点头晕...”

  “能走吗?”

  “...”少女不说话,突然戳了戳男人的胳膊,一脸冷淡道,“背我。”

  “?”

  “...来背我。”少女的耳根都红了,声音也气若游丝。

  “好吧。”

  男人蹲下腰,把手弯到后面。

  少女有些扭捏地抓住男人的肩膀,把腿靠在了我的手臂上。

  “要抓紧哦。”

  少女靠在了男人后背上。

  赤坂常明站起身,略微一颤。

  哪怕刚刚才背过少女,但男人并没有仔细感知过。

  现在的他能感觉到少女的重量,少女的温度,少女的呼吸,相比于其他同龄少女,她的体重可能有点轻,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肉体。

  怕触碰到少女的肌肤,男人的手环抱着莲华的细腻的黑色长筒袜。

  男人沿着路往外走。

  “和一位年轻的美少女在这种幽暗无光的小路上走着,老师有什么想法吗?”少女头枕着男人的背,说话的热气哈在男人的背上,让人感觉有点痒痒的。

  “老师什么想法都没有...”

  “这样啊...真是可惜。”

  “...”

  “不过这里不适合作为和我约会的线路呢...”

  男人脚步一顿,随即当做没听见地继续走。

  “老师还真是铁石心肠呢...”

  “不,老师不说话反而是对你们的善良...”

  “我很想见到老师变成大灰狼的样子呢,可惜是不可能见到了...”

  莲华故作伤感地叹气道。

  “我好想见见什么样的人会被老师喜欢呢...”

  “不过老师这样的呆子怕是会孤独一生吧...”

  “喂,别这样咒我啊!”男人忍不住叫道。

  “老师知道吗,深见夏彦和他的编辑好上了...”少女往上挪了挪,将脸凑到男人耳边,轻声道。

  “还做过了哦...”

  “...怕是要委屈月丘小姐了。”男人想到丰满深情的月丘香恋,有些遗憾地说道,“深见夏彦并不是个好的归宿...”

  “老师还为别人担心呢,忘了这只是个故事吗?或许也就这次深见夏彦选择了她呢...”

  “...那你又准备怎么做呢?”男人放慢脚步,柔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我的故事并不属于我了...”

  “至少你现在清醒了,能认识到自己,那就去做些喜欢的事啊?”

  “我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以往守卫万华镜就是我的使命,我观看来往【人偶之间】的人的记忆和思绪,欲壑难填,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那你之前找我看你试衣服是为什么?”

  “...心血来潮。”

  “那今天也心血来潮一下呗。”

  赤坂常明笑呵呵的说道。

  “...老师知道车站前的那家甜品店吗?”

  “知道,你想吃甜品吗?”

  “嗯,老师能给人家买吗?”莲华抱住男人的脖子,交叉在胸前,撒娇道。

  “好。”

  终于回到了街道上,莲华仍没有想下来的意思,又走了一会儿。

  “等一下,前面有东西。”少女稍微用力紧了紧男人的脖子。

  赤坂常明也看到了,似乎是个小动物,他半蹲下身子,弯下腰,让少女下来。

  地上是一只黄色狐狸的尸体,看样子是被车碾了过去。树丛旁有一只小狐狸在远远地看着悲鸣。

  莲华取出万华镜,双手面对着竖于胸前,万华镜凭空飘于两手之间,发出璀璨的光芒,少女的长发无风自动,眼神认真而郑重。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从尸体上飘出,狐狸生前因痛苦而狰狞的嘴角看上去竟然变得平和起来。

  “万华镜拥有超度怨念的能力,”少女解释道,“就像这只狐狸一样,不想和孩子分开的想法,如果太过强烈就会变成怨念继而被困在这个地方,,所以我将它超度了...这就是我的使命。”

  “像【理】一样的东西,

  就像肉食动物为了生存生来就会去袭击草食动物一般。像是那样接近本能的东西,是自然的道理...”

  “那正常人类的生死是什么样子的呢?”赤坂常明的确很是好奇。

  “人死后,灵魂逸散于天地,只剩下纯净的灵粹成为新生灵魂成长的养分...”

  “那你们一直轮回纠缠,生生不息又是什么情况?”

  “...我不明白。”莲华看着手里的万华镜,良久才说道。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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