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袍的无幽殿左护法风启灵，前来报到。

  “殿主，按照您的吩咐，戏在此刻，已经开始上演。”

  戏，什么戏，自然是针对云祁染的一场戏。

  云九幽“嗯”了一声，风启灵眸光微动，没有说话，自觉挪步站到她身后。

  与此刻同时，云祁染从被人打晕，扔进的黑暗空间中醒来，撑站起身。

  跟大多数人不一样，在渐渐看清自己的境况后，他反而无比地冷静了，“呵……”

  失去希望，细碎的自我嘲讽。

  无所谓，都无所谓，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世界上多他一个，少他一个，都不会有人惦记。

  不会有……不会……

  ‘咣当！’锁链落下的声响。

  一道门被打开，一颗碗大的夜明珠被人端着进入‘牢房’照亮眼前黑暗的地方。

  云祁染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情绪一般地看着出现的人，眼中空洞爬上了死寂。

  出现之人正是无幽殿右护法，除风启灵外的另一人，也是将云祁染打晕带来此处之人。

  看见云祁染满眼的死寂，他顿时都愣了一瞬，他想说：我也没怎么样这孩子啊，怎突然就跟丢了魂一样。

  给他整不会了，接下来的戏，到底还要不要演？

  夭寿了！殿主！你快来！

  我什么也没干！

  萧炎羽放好夜明珠照亮，看着云祁染没什么动作。

  等待殿主到来，或者接下一步指令。

  等待期间。

  与他在同一个空间内的云祁染，骤然变得有些诡异，一个孩子身上，竟会散发出不似人类的气息。

  思维跳跃的他，便想，这孩子不是人，那殿主就更不是人，妥妥的老妖怪！

  老妖怪压制小妖怪，完全不用担心会失手。

  ‘砰！’一道阴森恐怖，带着狠劲的气息，掀翻了摆放夜明珠的桌子。

  萧炎羽捂着胸口，震惊地踉跄退后了几步。

  “鬼族！”

  萧炎羽体内，内脏翻滚的痛，都比不过他此时的悚然，鬼族之人，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恐怖！

  殿主让抓的云家弟子，竟是这么一个恐怖的身份，仅仅只是荡出的一些鬼气，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咳咳！”

  萧炎羽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散出阴森鬼气的云祁染，无意识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蛊惑他：来吧，我们是同类，接受我吧，接受我吧孩子……

  云祁染打心底，抗拒这来历不明的声音。

  可他却坚持不住，败在了那句‘我们是同类’上。

  同类，什么同类，是可以一起说话，一起相处，像亲人一样的吗？

  他向往……他深陷……

  “云祁染！”

  一道清冽的声音，刺入耳膜。

  云祁染眼中充满黑暗，微微出现亮光，看见一张在他还不长的人生中，埋怨透了的脸，是他……

  “云九幽。”

  没有情绪波动，起伏的声音，叫出这个名字。

  “云祁染，是我，你在干什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魔不像魔，你是什么四不像吗？”

  云九幽一如既往的气死人不偿命。

  说话间，她给了萧炎羽一颗血莲丹，服下护住他的五脏六腑，又给了复伤丹，温和治愈内伤之良药。

  萧炎羽知道这些丹药的珍贵，在外面定是要一掷万金。

  “多谢殿主赐药，炎羽感激不尽！”

  云九幽摆了摆手，道：“自己人，不用谢，你下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末了，看向风启灵。

  “左护法也一同去吧。”

  风启灵颔首，正准备动身，云九幽又抛出去了几个丹药瓶，喊到他道。

  “等等，这几瓶丹药，你们俩拿下去分，现在快走吧。”

  风启灵接着几瓶丹药，动了动唇。

  “是……殿主。”

  二人离开。

  此刻空间中，就只剩下云祁染和她。

  云祁染全程目睹云九幽，与萧炎羽、风启灵二人的交涉，他仿佛被逗了一般，露出惨白的笑容。

  “原来……呵呵……”

  原来，小丑一直都是他自己。

  云九幽不是什么废材，她并不会让云家蒙羞……

  那他……？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烧藏书阁，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该被欺骗？！

  为什么？！

  云九幽见他这般模样，想摇头又自知不该如此。

  走近他，手微微扇动，驱开些鬼气。

  相对比萧炎羽的如临大敌，她的举动看起来轻而易举。

  “云祁染，不管你信不信，你所以为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再者你想怎么样，说来听听，我说不定可以成全你。”

  云祁染心灰意冷：成全……我的一丁点，最寻常不过的渴望，居然沦落到了需要以成全二字，概论。

  “怎么，你是在可怜我吗，云九幽。”

  可怜他吗，他不需要别人任何的怜悯。

  可悲吗……

  “真是，无聊。”

  云九幽听得好生无趣。

  她突然抓起云祁染的一只手，灵力所化的光刃一划，俩人的手掌皆是出现一道，横跨掌心的血痕。

  “你干什么？！”

  云祁染怒吼，事情都到了现在这样，云九幽他竟然还在欺人太甚！

  “干什么，云家的亲血契约，你听说过吧，你这闷葫芦，想的是些什么也不说，我，只能自己想办法知道了。”

  话罢。

  云九幽调动血脉之力，让俩人的鲜血融合，云祁染瞳孔一震，想将手缩回，但已经来不及了。

  亲血契约已成。

  实力高者为契约主导，想解除随时都可以解，而实力低者，则作为附属，若有朝一日实力超过主导，那地位将会发生扭转。

  “……”云九幽不语。

  亲血契约后，她作为主导者，已经无条件知道了云祁染心里的那些想法。

  看向云祁染，他脸色微红，知道自己的心思藏不住了，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什么叫丢脸。

  “……”云九幽依然不语。

  她真的真的很无语，掌心的伤口还在，她拿出复伤丹在手中捏碎，药的粉末瞬间将伤口复原。

  看了看眼神躲闪的云祁染，他站着都比她高半个头，眼神躲闪的时候左看右看上看，就是不会往下看。

  再一颗复伤丹出现在手中，拾起云祁染同样伤口的那只手，又将丹药捏碎，撒在上面，愈合的速度惊艳了小孩。

  “……”云祁染心脏砰砰乱跳。

  云九幽这么厉害，他自己真是蠢死了。

  “……”云九幽麻了。

  孩子，你别在心里想啊，都被我知道了。

  “你是云家人，你母亲就是鬼族，鬼族当然要回鬼界，所以，或许……”

  她话还没说完。

  云祁染的心声又出来了：或许，我死了就能去鬼界。

  哎呦，我这暴脾气！

  云九幽想打人，但忍住了，尽量平静地说道：“进入鬼界，不一定是要死后灵魂进入，将修为境界到提升到出窍期，灵魂出窍去最好。”

  人死后，灵魂是无自主意识的，去鬼界也是四处飘荡，成为孤魂野鬼，还会被鬼修或鬼族的人抓去提供他们修炼。

  “……”云祁染沉默。

  他不说话，但心里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那么，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更加努力的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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