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阎申这样说，白芷觉得相当的意外，她歪着头想了半天，问道：“你这是在忏悔吗？”

听到白芷的用词，阎申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他说道：“忏悔？是的，我是在忏悔。”顿了一下后，又说道：“我觉得，我们都该忏悔。不管是我、你还是老四。”

听着阎申越来越低的声音，以及老四的名字，白芷突然觉得很难受。她深吸了一口气后，问道：“你那时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最初的选择了？”

白芷的这个问题，让阎申想了好久，他盯着手里的酒瓶，在心里问着自己：我是从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后悔了吗？

看着发呆的阎申，白芷没有再追问下去，她把头转向那两栋大楼，自顾自的说道：“看它们多美啊。”

阎申还是沉默着的，不过，头也转向了那两栋大楼的方向。

盯着大楼的白芷，眼神迷离的轻声问道：“你还记得关于这栋大楼，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快看！小孩儿，你的梦！”阎申声音温柔的回答道。

白芷转头看着阎申，轻笑了一下，说道：“原来，你都记得。”

阎申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后，轻声的说道：“我记得，我当然都记得。因为，”他抬起头又看向大楼，接着说道：“它不只是你的梦，也是我的梦。”

“可是，这梦，我们没有把它做的完美。”白芷感叹道：“甚至，慢慢的把它做成了一个噩梦。而且，从你指着这栋大楼，告诉我，这是我的梦后没多久，你就消失了。”

阎申再次低下了头。

“后面的事情，我也是都知道的。”白芷毫无感情的说道：“老四按照你的指示，完成了第一件案子。或者也可以说是，完成了一半第一件案子。”

阎申抬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白芷。

白芷轻笑了一下，说道：“你不要这么的看着我，我不是提前告诉了你，我什么都知道了吗？”她喝了一口啤酒后，接着说道：“老四是那个在社交软件上结识了那个女人的人，也是那个拿着你的照片与身份，钓的那个女人神魂颠倒、恨不得没认识过自己男朋友的人；却不是那个在女人被枕边人杀害分尸后，拿走女人心脏的人。”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阎申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酒，说道：“没错，后面的事，是我授意吴媚，让阿东去做的。”

“可我想不通的是，那个时候，吴媚不是还在基地吗？”白芷问道。

“这件事啊。”阎申轻描淡写的说道：“他们之前有过通信，也打过几个电话。”

白芷略想了一下，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盯着手里的酒瓶又看了好一会儿后，白芷又开口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后面的几起案子，都是他们俩联手做的吧？”

阎申轻笑了一下，说道：“既然是‘恋人’，那当然得有恋人去做了。”

“可这‘恋人’明明是之前我们给老四的名头啊。”白芷有些不满的说道：“像你是‘诗人’，而我是‘愚人’一样，怎么能把这个也拿去给别人乱玩呢？”

阎申没有接话。

“那能告诉我，四哥在这些事件里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吗？”白芷接着问道。

“他主要负责接收物证。”阎申眼神冰冷的盯着桌上那已没了热气的火锅，说道：“并负责把这些物证，放在陈娟的‘公主房’里。”

白芷在听到“公主房”这三个字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问道：“那陈娟这个老公主，岂不是要冤枉死了？”

阎申摇了摇头，说道：“等我带人冲进她的房间时，她已经死了，吸毒过量。”

“哦，这样啊。”白芷点了一下头后，又问道：“那既然你让老四都把物证给放到陈娟那里了，那为什么还会盯上···”

“因为陈娟死的时候，心脏上还插着一把刀。”不等白芷说完，阎申就解释道：“那刀是老四的。不过，插进的深度并不致命。但最可恶的是，陈娟在死之前，用自己的血，在一张纸上，清楚的写上了老四的名字。并且，这张纸，还是被当时和我一起行动的武警队长先发现的。”

“明白了。”白芷说道：“这陈娟一定是发现了这个阴谋，而且觉得自己是怎么也逃不掉了，所以在临死前，设了这么一个套。”

阎申轻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白芷笑了一下，语调轻快的对阎申说道：“跟你说一说我消失的那一年，都做了一些什么吧。”

听白芷这么说，阎申才抬起头来。

“其实，我出来以后呢，是想要去直接找你们的。”白芷说道：“可是，那时如意馆里已经没有了老四，我就先回家了。在家待了没有多长时间，我就跟给家里人留了一笔钱，和一张字条，接着就去了我们家不远的一个寺庙里待了一个月。再后来，我知道了你在青洲后，就也过去了。”

听着白芷这简单至极的讲述，阎申轻笑了一下，问道：“在听了我和老四的事情后，你就已经做好了后面的局吧？”

“呃···”白芷摇头否认道：“其实并没有。我是在寺庙里待的那段时间，才想出的这些。”

“为了给老四报仇？”阎申皱着眉头问道：“可是，你这个代价会不会有些太大了？干嘛又白白搭上几个不相干人的命呢？”

“唉，这可真是冤枉我了。”白芷解释道：“在青洲市的那几个同事啊，就算她们一个、两个的没有出事，那些纸条，我也会如期送给你的。不过，可能方式会有些不一样罢了。”

白芷见阎申不说话，就轻笑了一下，反问道：“为了给老四报仇？他是我的什么人，难道你不也同样是吗？”

“就是说，我们还是一家人对吗？”阎申声音极其低沉的问道。

“当然了。”白芷笑着回答道：“不管怎么说，也不管我们都做了什么，你和老四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家人。”

阎申的头低了下来，在沉默了好久之后，他抬起头，直视着白芷，轻声的说道：“刚才我站在楼下看到这楼顶的这堆火时，产生了一个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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