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董力强的眼睛里，就带了一些泪意。估计是见还有外人在，他连忙低下头，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阎申是从心底同情这个男人的，却在听到董力强的话后，轻笑了一下，说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说完，又看了一下床上熟睡的人，问道：“你老婆···？”

  话未说完，董力强就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笑着说道：“我老婆她这会儿没事了。因为她随时都有可能会犯病，所以这药我们是常备着的。把她从南门警署带回来以后，我就给她喂了药，这会儿她就睡着了。”

  阎申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李媛一眼，轻声的对董力强说道：“我今天来，其实主要是想找你老婆了解一些情况的，现在看来，是我来的不巧了。要不，今天就先不打扰了，我改天再来。”

  说着话，阎申就作势要起身。

  “哦，没事没事。”董力强笑着说道：“阎警官你要了解什么，问我也是可以的，平时我老婆是什么话都跟我说的。”

  听了董力强的话，阎申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她在工作时候的事，也都告诉你吗？”

  董力强一怔，反问道：“阎警官，你是不是想问她那几个同事的事情？”

  这下轮到阎申一怔，随后他就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嘛，我老婆是跟我说过的。”董力强不紧不慢的说道：“在刚开始她去上班的时候，组里本来有七个人；后来走了一个，又变成了六个人；再后来，说是一个女孩出了事，警察找她们剩下的五个人问过话后，她们组就又走了一个，最后就剩下她们四个人。”

  虽然董力强说的都是阎申已经知道的事实，但他还是耐心的听了下去。

  “我听我老婆跟我说，在那个出事的女孩住院的那一个月里，她们组里四个人都挺好的。”董力强回忆道：“可是，过了一个月之后，她们就听说那个住院的女孩又跳楼了。又来了两个警察，找到她们组的一个年龄大点儿的同事问了一次话。从那次问话过后，那个同事就整天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的，说是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吧，这个同事在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

  “唉···”董力强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个同事出了车祸以后，刚好被另一个来上班的同事，说好像这个同事是她们组的组长。她们的组长看到了车祸里死掉的同事，一上班就当成新闻跟我老婆还有剩下的一个同事讲了。我老婆跟我说，她们这个组长在讲这件事的时候，好像还挺高兴的。结果没有一个星期，自己也出了事了，我老婆跟我说是这个组长是下班的路上，掉进河里了。”

  说到这里，董力强摇了摇头，感慨的说道：“所以说嘛，这人啊，还是要积点德的。”顿了一下后，又说道：“这口德，也是德啊。我觉得她们这个组长就是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才会在晚上下班的路上出事。”

  阎申轻笑了一下，说道：“看不出来啊，你这年纪轻轻的，还挺迷信。”

  董力强立马一脸的正色，说道：“我这可不是迷信，人是要积些德的好。要不，我老婆的那个组长，为什么在那么宽的马路上，还一头掉进河里呢？”

  阎申又轻笑了一下，决定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再争辩下去，就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董力强想了一下，说道：“后来，大概又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我见我老婆每天回来好像都很不舒服的样子，我怕她太累了，会再犯病，就让她辞职休息一段时间。可是，在她跟老板说过之后，她们老板说现在人不好招，让她再坚持一下，还说要是现在一定要走的话，工资不给发完。我老婆自己想想觉得自己可能也没啥事，也就答应了。这哪知道她在那天晚上回来就不对劲了，第二天早上，人就已经犯起了糊涂。那天本来是星期天，我一起床见她把刚买的牛奶往水池子里倒，我就知道，她这肯定是又犯病了。我就用她的手机给她的老板娘发了一条微信，然后就关了机。”

  阎申想了一下，问道：“你让她上班的时候用假名，就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病吗？”

  董力强点了点头。

  这次来找李媛夫妻两个，阎申除了又证实了一遍之前的调查结果外，在董力强的讲述的话里，并没有得到一些新的情况。

  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了，阎申就起身告了别。

  坐在出租车上的阎申又理了一遍这四个人出事的前后轨迹，最后无力的发现，除了她们是每隔一个星期就有一个人死的规律，以及出现在死亡现场的那几首被写在纸上的诗词外，这死亡是怎么看怎么就像是意外的。

  阎申摇了摇头，企图甩掉自己脑子里纷乱思绪。不过，并不成功。他轻叹了一口气，把头靠在后座椅背上，干脆就任由这些思绪在脑子里乱窜。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当这个问题出现在阎申的脑子里时，阎申倒并没有多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他很想让这个疑问句变成肯定句的。

  可是，阎申自己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下一个路口拐过，就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区门口了，阎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出租车刚在小区门口停稳，阎申的脑子里，突然又想起了董力强提起的那个问题：为什么在那么宽的马路上，还一头掉进河里呢？

  在这个问题中，阎申付了车费、下了车、又关好了车门。站在原地，在看着刚才载过自己的出租车越来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了以后，阎申才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慢慢的朝着小区里面走去。

  阎申走的很慢，所以，董力强提出来的那个问题，就在他的脑子里盘旋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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