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

  在幼儿园门口，那个漂亮的女人，在把儿子送到地方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回家，而是蹲在儿子面前，柔声的安慰着受到惊吓的儿子：“乖乖的，一放学妈妈就来接你，然后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男孩咧开嘴笑了，对着妈妈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刚想转身进园区，就看到泥人站在桥上，大喊了一声，然后跳下河的画面，孩子立马怯生生的问道：“泥叔叔怎么了？”

  漂亮女人也听到了跳河的声音，以及那声喊话。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的问题，于是站起身来，拍了拍儿子的头顶，推他进了园区。

  直到看不到儿子的身影后，漂亮女人才转身。走到河边时，她望了一眼那泥人落水的地方，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向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桥头上，老大爷又是呵呵的笑了一阵，对雷鸣说道：“看，就是他，估计没啥事。”说完，也皱起眉头，盯着河里那个正迎着水流，奋力向上流游去的人，又说道：“哎，你说这人是脑子不正常吗？还是太聪明了？”

  雷鸣看着老大爷，认真的听他接下来的话。

  盯着河面的老大爷，感觉到了雷鸣的目光，但他并没有急于解释自己的话，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

  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先把烟盒递到雷鸣面前。雷鸣摆摆手，意思是不吸，老大爷也不勉强，收回烟盒，慢条斯理的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阵烟雾后，才说道：“你说他聪明吧，水还这么凉，他往河里跳。你说他脑子有病吧，跳之前，他还知道在身上捆上那个。”

  听老大爷这么一说，雷鸣眯着眼睛，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原来，在泥人的衣服下面，鼓起一个大包，任泥人在水里的动作怎样不协调，身后的那个大包就像钉子一样，把他牢牢的钉在水面。

  “应该是个救生衣之类的东西吧。”老大爷又吸了一口烟说道。

  雷鸣看着河里那个前行速度缓慢，但终究离桥上人们越来越远的人，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

  慢慢的，泥人那嘶哑的“加油”声，已经听不到了。

  这条河的河道很长，每隔二、三百米，会有一座桥，而每座桥的边缘，都有一个可以攀扶上岸的垂直铁梯。

  泥人逆流而上，游的吃力，行进的速度又极其缓慢。但因为身后漂浮的东西，让他暂时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雷鸣看了看下游的那个桥，想不通泥人为什么不顺流而下？

  身边的一位同事，附在雷鸣耳边，低声询问是否对河里的人实施救援，雷鸣看着在河中央不偏不倚向前游进的人，摇摇头，说道：“再看看。”

  约五、六分钟后，远远的，能看到泥人正朝着铁梯的方向游去，雷鸣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人是不用救了。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没解开，于是，就转向老大爷，问道：“他在跳下去之前，喊了一句什么？”

  老大爷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说道：“他说：坏人必须死。”

  说完，老大爷把只剩下过滤嘴的香烟，扔到了地上，踮起脚尖把还冒着烟的烟头踩灭，抬头看了一眼雷鸣，礼貌性的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河面，眼神变得深邃。

  与老大爷并排而立的雷鸣，语重心长的说道：“吸烟有害健康。您老以后还是少抽点儿烟。”

  老大爷对雷鸣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没有多大的反应，转过头继续看着河面。但心里还是接受的，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打火机响，紧接着，老大爷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他疑惑的转过头，只见桥边围观落水者的人群已经都散去了，现在桥边只站着他、雷鸣，以及雷鸣的两位同事，共四个人。而这四个人里，在雷鸣的嘴上赫然叼着一个烟卷。

  雷鸣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反正从他的脸上，老大爷看不出一点儿开玩笑的样子。

  雷鸣感受到老大爷的注视，也回看着老人，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对老大爷摆摆手，说道：“行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说完就招呼着两个同事离开了。

  在幸福小区里，雷鸣叼着烟卷回来时，看到队长阎申还对着手里那张纸上的诗词若有所思。他走到阎申身旁，看着阎申看着那首诗词的样子，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阎申说道：“回来了。”

  雷鸣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阎申转头看了一眼雷鸣，又转头看着手里的纸，笑着问道：“怎么了？没什么事儿吧？”

  雷鸣咳嗽了一声，又“嗯”了一声，说道：“没什么事。”想了想，又说道：：“跳河的是那个疯老头。”

  阎申只觉得两个眼睛周围的血管又猛烈的跳了两跳，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把眼睛稍微的眯了眯。

  雷鸣等了一会儿，见队长没说什么，就问道：“这儿怎么样了？”

  阎申说道：“死者的住所和死亡现场的勘查工作基本完成了，法医初步推断，这夫妻两个是自杀。”

  雷鸣“哦”了一声，又问道：“这个是他俩留下的吗？”

  阎申知道雷鸣说的“这个”，指的是他手里的东西，就先问同事要了一个证物袋，把手里这张写着诗词的A4纸，照原样小心的折叠好，装了进去。然后才对雷鸣说道：“还不确定，先带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阎申就带着人回到了警署，接下来的工作繁杂。他分派完工作后，瘫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脑子里一直回旋着三样东西。其中两样东西相同，就是从死者住处发现的两把造型奇特的刀具；而另一样，就是那张A4纸和纸上的那首诗了。

  那两把刀，如果阎申没有弄错的话，应该是两把裁床上的刀。

  而那首诗，和那句“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不相识”，留下它们的人，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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