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只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她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这般对她，太过残忍了，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绝望。

  顾兮心快要碎掉了，仿若风一吹，她整个人也要跟着碎掉了。

  在那无人的小巷里，潮热狂风乱卷般直直袭来，温湿的唇瓣，两人急促的呼吸乍响。

  毫无章法可言，顾兮对着那人的红唇就是吮吸乱咬一通，带着发泄的意味，发狠似的要吃了她一般，让人难以禁受。

  又被强吻了，元初满脸羞愤，心跳急速飙升，很快，有铁锈味在两人口中蔓延开来，但却不是元初的。

  是元初双手使力，却依旧死命推不开顾兮，元初又羞又窘，逮着机会，报复一般，才咬破了顾兮的唇。

  刹那间，元初脖颈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湿的，热的，咸涩的，泪。

  元初羞愤的同时，心口那股异样的心痛感又清晰地传递而来。

  顾兮是魔怔了，被刺激得太过，以至于情绪失控，上了头，没控制住自己强吻了元初。

  等顾兮自己反应过来做了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

  已经开了弓，回头箭更不可能有，她懊悔的同时，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来。

  师尊只能是她一人的，谁也别想染指！

  她都快喘不过气了，顾兮还不松开。

  伴随着心口闷疼，元初羞窘难当，当真是打碎牙齿和血吞。

  过了许久，顾兮却不知怎么突然温柔下来，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唇，随后松开了她。

  她仔细俯视打量着元初，一字一句道：“师尊，无论你愿不愿意，此生，你只能与我在一起。”

  元初满脸通红，骂道：“无耻！混蛋！”

  顾兮红着眼，以往的无数压抑都在此刻爆发，她就是要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剖出来。

  将那些浓烈的爱意，赤裸裸展现在这人面前。

  她是疯了，被逼疯的，疯的彻底。

  “是无耻，是混蛋，那又如何？”

  “师尊，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为什么在我知道真相过后，便狠心丢下我?现在我终于又寻到了你，你却又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耍我很有意思?曾经你对我的那些承诺难道都是假的?”

  “你说过喜欢我是假?爱我是假?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不离不弃是假?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真的?”

  这些歇斯底里的控诉藏着顾兮心底很久了，如今算是一股脑被她发泄出来。

  听到这些剖心的话，元初整个人窒住了，心底的异样感越发浓烈。

  顾兮沉着呼吸，又加重了语气：“师尊，我就是想对你欺  师  灭  祖，生生世世的那种。”

  元初瞳孔一缩，脑袋不知怎么了，“欺师灭祖”这四个字一直盘旋在她脑子里，像扎了根，挥之不去。

  元初呼吸一窒，脚下似乎都站不稳了，茫然看着顾兮，神情间好似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满脸的难以置信和痛苦。

  她尝试着张嘴想说出些什么，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白茫茫一片，彻底失去了意识。

  “师尊！”

  眼前看那人身子突然间滑落，顾兮瞳孔猛然一缩，眼疾手快的她，一伸手，一把就将那人捞进了怀里。

  元初毫无征兆就晕了，顾兮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抱起元初，拦了辆快车就把人往医院送。

  ***

  嘀嗒，嘀嗒，嘀嗒……

  输液管中的白色液体，循着某种韵律一滴一滴落下。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满室充盈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病床边，顾兮凝视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元初，眼底满是自责和心疼。

  她太混账了！怎么会对师尊说了那般混蛋的话，倘若师尊因她出事，她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

  有一位中年的护士阿姨进来查房，她看了眼脸色憔悴的顾兮，忍不住说道：

  “妹子，你都在这儿照顾一夜了，去隔壁休息室休息一下吧。”

  顾兮摇了摇头：“阿姨，我没事。”

  她视线又落在元初脸上，喃喃一声：“她还有多久能醒?”

  “她没事，她只是突发受到强烈刺激才导致了昏厥，按理说她早该醒了，却是有些奇怪，至今未醒。”

  护士阿姨笑了笑，宽慰着：“不过放心，她人身体没事，总会醒的。”

  顾兮只无力地“嗯”了一声。

  这一觉比以往睡的都要久，元初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哭，有笑，有她自己，有顾兮，还有其他许多人。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病床上躺着的人脸上无声滑落，那人缓缓睁开了眸子，心底的震惊久久未散去。

  此刻元初脑海里的迷雾已经尽数散去，之前的记忆悉数涌了回来。

  元初看向趴在病床边，神色不安又满脸憔悴的那人，心底有喜悦，有愧疚，有感动几种情感齐齐交织在一起。

  元初没忍住，眼泪当下就盈满于眶。

  这些年她一个人过的一定很辛苦吧，一个人默默承受的那般多。

  元初紧紧咬着下唇，拼了命地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

  但心绪不安的人永远无法安睡，但凡耳中落入一点点动静，便会被惊醒了。

  顾兮猛地睁开眸子，直起身，见人醒了，她神色中满是关切。

  立马上前扶起她，询问道：“姐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元初被扶着坐起来，又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她唇角勾出一个温柔的笑来，“没大没小，叫什么姐姐，叫师尊。”

  顾兮怔住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呆呆地望着她。

  一息间，顾兮红了眼眶，她声音都在发颤：“师尊，是…你吗?”

  元初一点头：“嗯，是我。”

  只一瞬间，泪水便决了堤，眼泪无声地流着，最终顾兮彻底崩溃，她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她死去的心，终于又活了。

  元初被她哭的心都碎了，终于相逢的喜悦被懊恼与愧疚全部淹没。

  元初倾着身子过去，主动拥抱住顾兮。

  她眼泪模糊，哽咽道：“是我不好，我怎么能忘了兮儿呢，还做了那般伤你心的事，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是我做的不对。”

  顾兮哭的撕心裂肺，元初不知道该如何祈求顾兮的原谅，便抱着顾兮一边拍哄着，一边胡乱说着，“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她紧紧将顾兮抱着，不停流着泪道歉。

  顾兮哭的根本没法回应她，她微直起身，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望向她：

  “没事的，没事的师尊，都过去了，你只要记起来了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或许上天垂怜，让你又回到了我身边。

  这一次我会牢牢抓住你的手，至死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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