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柏宇然答应之后，挑了个大家都休息的时间，大喇叭就广播起了招生的消息。

  青山绿水间，一根木杆子充作电线杆，上面的喇叭进了水，再说话时，声音扩出来就显得模糊。

  听着听着，底下说话的人也停下来，面面相觑，这可不是村里平时吆喝的标语之类的东西，一时间安静无比，人们听的比哪一次都认真。

  说完学校在哪里，学费多少，什么时候开学之后，就广播起上学的好处，文艺一点的是“读书使人明理”，再后来文艺的话说完找不到别的话说，就说起“读书能让孩子听话……”

  听完广播之后人们凑成团，几个大人凑在一起，谈起刚刚广播的事情。

  一个大人手里拿着土烟圈，指头被烟熏的发黄，他说：“这孩子算的清数，认得几个字不就行了吗？还要上学？”

  旁边的人问：“那你家孩子上学不？”

  他瞪着眼睛：“当然上，家里那半大小子不上学成天惹祸。”

  一身力气没地方撒，在家也是交那些狗蛋朋友。

  而且上了学，说不定孩子就抽城里的卷烟去了，再给他老子带几根回来，省的他老子，老娘抽一辈子土烟，连卷烟是啥味道都不知道。

  柏宇然知道广播的内容，听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新增的东西，就开始吃自己的饭。

  也是上次说他有福的知青在一边看着他吃饭，知青自己领粮食，自己做饭，也没人管，在农村里待几年了，多少会做一点饭了。

  看见他碗里是炒菜之后就露出理解的表情：“又不能天天吃饺子，做饺子做的人也烦，庄稼人谁也不天天吃饺子，弄点炒菜糊弄糊弄得了。”

  柏宇然眨眨眼，一脸莫名的说：“我不觉得这是糊弄啊，下了乡就融入这里，难道你觉得老乡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才算是不糊弄吗？”

  那人没想到柏宇然还给他扣帽子，他忍不住有点急：“我没有这个意思啊……”

  柏宇然一根手指伸在嘴唇中间，示意他去看周围的人，别人都好好说话呢，他大声一点就显得突出了，博宇然示意他小声一点：“有理不在声高，你急什么？”

  那人讪笑，果断的闭上嘴。

  柏雪也歇下来，她目光游移，仿佛只是跟着人们随意听听广播的内容。

  剧情果然跟原先的一样发展，在原身下乡几天后，村里就办起了学校，弹幕都替她激动起来。

  ——[剧情终于来啦……主播在水田里当了几天水牛了。]

  ——[我真的不想再留守在直播间里了，我的溪溪，一天了也没看见她。]

  ——[这才是想看的爽剧啊。]

  作为任务者，柏雪拿到的剧本比直播间观众看到的更加详细，泥土黏在腿上，风干后成为一块一块的土片，锢的皮肤紧，她拍着腿上的土，即使柏宇然现在也没，她也知道，虞父叫柏宇然过去就是为了说招老师的事情。

  这个事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柏宇然现在不说，等明天或者后天知青点修好，她们就要搬进去，同进同出的，什么事情也瞒不住。

  在原剧情里也是他先当的老师，自己则是在另一个老师走后，才顶的那个老师的班。

  ————————分界线。

  离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虞母给虞溪做了小书包，是个斜挎包，用绿色的新布做的，还有上学的文具，铅笔尺子之类的，虞父去了趟县城，都给她买了回来，还带回来一个时兴的铁铅笔盒，不管虞溪能不能好好学，反正给她上学的东西都准备的尽善尽美。

  一个中午，村里的大喇叭吆喝起间谍的事情，说他们是多么多么的狡猾，像个滑手的泥鳅，到处钻洞打听消息，好去做坏事。

  说他们间谍即使再隐藏，也常常表现出异于常人的行为，让村民们注意小心，村子里鬼鬼祟祟的人。

  当时广播的时候，云卷风舒，外面的天气好的很，虞溪出了小木屋，休息时间大家都在晒太阳，她也伸了个懒腰，似乎有一道目光看着她，等她转过头去找是那道目光时，那道目光就融化在日光里消失了，仿佛就是她一个人的错觉，除了柏宇然跟她对上过几次视线，两道目光相触，柏宇然先收回目光，手指扣起自己手里的秧苗。

  回家的时候，虞衡像平时一样扶着虞溪的肩膀，说起知青点后天就能搬进去的事，让他们有空都收拾一下东西，也可以今天搬过去一部分，省的明天搬的东西多，搬的累。

  这几天里林远对于村子还不是太了解，但是这也足够了，剩下的到了知青点，他可以再继续，回到虞家，等到夜深，他故意把虞衡的房门留了一道几指宽的缝隙，透过缝隙，客厅里一片漆黑，早没有声音了。

  他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大大方方出了房门，如他所料，各个房间的门关的严实，客厅安静的只有他开门的声音，众人都睡着了，林远悄悄出了屋子，据他这几天  的观察，除非是有什么大的动静，否则虞衡是醒不来的。

  这个点虞家的人都睡了，没想到走到外面，一扇窗前竟然透着明亮的灯光，越表现的心虚，越容易被发现。

  他很自然的朝茅厕走，看房间亮起的方向，还正好是虞溪的房间。

  当初他以为虞溪睡觉晚，直到清晨起来洗漱的时候发现她房间灯还亮着，虞母也注意到了，习以为常的说，说道是虞溪睡觉忘记关灯了。

  以前晚上看过几次，虞溪的床靠着墙，她又常常忘记拉帘，有心人站在窗边一眼就能看见她在床上的样子，以往灯还亮着，但都是虞溪躺在床上睡了，这次也是，他站在窗边一看，虞溪窝在被子里，穿着自己的小睡衣，乌发撒在腮边和肩膀上，睡着的样子乖巧标致的不得了。

  他人长的高大，肌肉匀称，但行动间犹如豹类，站在虞溪窗前看了一会儿，就转头动作矫健又流畅，先是把自己藏在院子里的东西拿过来，把床底自己的东西拿过来。

  那外表看起来是一把铲子的东西，解开了外面的布料，出现在手中是两个可组装的部件，意识一横一竖的摆放着，竖的短棍被布料包裹着，从外面看，就像是一把铲子宽的铲头，见东西完好无损，林远两下又把它们裹起来，藏在自己腰间。

  等他转身，身影消失在窗前。

  虞溪又睁眼，冷静又快速的把她床边的衣服拿过来穿上，接着一个箭步冲下床，冲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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