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这话可不能再说，这个年纪离婚，你让我怎么活？别人不得戳死我的脊梁骨！”姜母抹着泪哭泣，自古婆媳难处，在家里有个不成器的丈夫，她已经低伏佐小，处处忍让。

  姜老太的手指，直接戳在姜母头上，点了又点，唾沫星子喷了一脸，怒道：“老娘还说不得你，你看看你生的一堆赔钱货。

  你要生四个儿子，老娘就算饿死也会让孙子长出息，都怪你生了一堆赔钱货，害的我们一家人抬不起头，我孙子遇到事情都没人帮忙。”当初要是自己挑个屁股大能生儿子的儿媳妇，也比这有用。

  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有啥用？。

  “妈，我口口声声喊你妈，孩子口口声声喊你奶奶，你张嘴闭嘴赔钱货。

  在外人面前和蔼可亲，回家凶神恶煞。

  你说我，我忍了。

  没给你们姜家生男孩，我错了了。

  我没一天不在愧疚，没一天敢闲着，因为愧疚，我听你的话：你说不让两个丫头读书，要他们赚钱，我咬牙同意了。

  你要算计依依，给能当他爹的老男人做媳妇，我昧着良心陪着演绎，如今你还想让你儿子休我？”

  姜母把桌上喝水的玻璃杯一摔，推到了饭桌子，砸的空响，杯子碗筷全碎了，看着姜老太震惊的样子，拍着胸脯问道：“人心都是肉长，你心疼你儿子，心疼你孙子？

  我肚子里爬出来，怀胎十月的亲闺女，我不心疼吗？我不喜欢她们妈？

  我如何做都你被说，全家人都被你逼着，你到底还要这个家怎么样？”姜母仿佛抽了力，跌坐在沙发流泪，这个日子一天也活不下去，自己这辈子三个女儿，一个都对不起。

  老了居然还要离婚？

  被人笑话……

  姜母觉得大概再也找不到比自己惨的人！

  姜母坐在沙发哭，依旧姜老太拿着拐杖在自己身上打，打自己的肩膀，打自己的手臂，一边打一边骂：“就是你的错，就不该让你进家门，还敢顶嘴。”

  “妈，你非要逼我是不是，真的要逼着你儿子和我离婚，是不是？”姜母擦干眼泪，把姜老太的拐棍扔出门，看着姜老太吓倒在地上，指着自己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姜父跑到村口都没赶上儿子，正准备找车去寻儿子，就听到有人来找自己，说自己老娘和媳妇吵架，让自己快点回去，都打起来了。

  冲进门，就看到自己的老娘捂着脚脖子直叫唤，门口的拐杖断成两截，自己的媳妇坐在沙发上，正在逼问自己的老娘。

  作为孝子，姜父顿时就气疯了。

  老娘为了自己吃了多少苦，说话难听点，甚至动手。自己媳妇也不能动手，居然推倒自己的老娘，老人家都大年纪，他都后怕老娘一口气没上来，他可怎么面对自己老爹，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你……，”姜父手嘴快，狠狠的扇了自己媳妇一巴掌，红着眼睛道：“这是妈呀？我妈呀？

  你怎么能对老人家动手，你的心都被狗吃了，快给妈道歉”

  姜父打完有些不敢看老婆的脸，他知道自己方才下了多大力气，纯粹是怒击攻心。

  打完就后悔了，他也听到老婆问的话，老妈确实有些不对，怎么能让自己离婚。

  “你眼里只有你妈？是不是？”姜母含着泪，红着眼睛问。她怎么就嫁给这个没出息的男人，只会窝里横。

  姜母一脸失望，她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一忍在忍，为了这个男人一退再退，别人说妈宝男嫁不得，穷的妈宝男更嫁不得，自己觉得这人老实，孝顺，自己不会吃亏，当真是猪油蒙心。

  “你事事都顾着你妈，你管过我吗？

  我受了多少委屈，她要让我离婚啊！

  ”姜母对着姜父又打又捶，鼻涕眼泪都流出来，哭的歇斯底里，好像一个疯婆子。

  姜父不敢还手，生怕老婆更生气，只能任由她抓，不仅抓破脸，还抓破了脖子的手臂，被拳头捶得后腿，心里虚的厉害。

  “疯女人，不许打我儿子，必须离，我还就不信了，儿子和她离”姜老太被推倒，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这个家容不下这个女人。

  “妈……，你别拱火了”姜父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朝着老妈劝。真离婚，自己去哪里娶一个！

  姜老太闻言更难过，哭诉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白拉扯你一场，我走，我走……”，勾着腰，踩着三寸金莲一脸失望的离开，用帕子一直擦泪，伤心欲绝。

  “白养了，白养了……”

  “老头子，儿子嫌弃我了，我来找你了……”姜老太扶着门，一边走，一边指责儿子。

  姜父看不得妈妈这个样子，冲着走到门的姜老太大喊一声：“妈，是我不孝顺，你别这么说”，说完跪在地上，甩了自己三巴掌。

  姜老太听到巴掌声，心疼的回头，看见跪着的儿子，慌乱的往后走，哭着道：“是妈不好，没给你挑好媳妇，也没本事，让你过好”

  姜父拉着妻子，想让妻子给看妈道歉，就看见妻子坐着哭，理也不理。

  姜老太下不来台，放了一句狠话：“好，以后你们自己过，我老太婆不掺合，有人看不得我喽”，捡起自己断掉的拐杖，摸着断了的木头：“老伙计，你也没用了，老了，自然被人嫌弃，我老婆子念旧，走，带你回去。”

  姜母本想忍忍就算了，可看着老太太如此气人，索性也不装了，直起身子，冲着老太太道：“是啊！老娘手里藏着十几万，那还需要我这个外人，想说一个媳妇容易的狠”，本来不想说是你在逼我。

  姜老太面上一慌，镇定下来：“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姜母冷笑：“娘，你以为当初赔钱只给你丈夫一人吗？

  难道其他人不会说？

  我不过不想撕破脸，你既然非要撕破脸，我就敞开说。

  这钱是不是该给我们？

  这可是指明赔给我丈夫的钱，你的那份早用完了吧？”自己在退也没用，还不如说清楚，能要到钱也好，正好给儿子救急。

  姜父愣在原地，家里还有这么多钱，如果有娘怎么不拿出来，可他太了解娘，娘方才的样子，就是心里有鬼。

  若是家里有了这十万，他可以不用这么累，能做点小生意，三个女儿也可以养成大学生，依依也不用天天去林家蹭吃蹭喝，更不用嫁给老男人换彩礼，儿子也不会谈几年，一直不能把儿媳妇娶回来……

  姜父想到十万可以解决很多很多事，可娘为什么要隐瞒这笔钱，难道她自己一个人过，就是因为手里有钱，怕自己发现，难怪老娘没收入，一直过的很好，能吃肉……

  姜父觉得自己的观念受到了冲击，看着自己老娘，哽咽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藏着，明明家里人可以过的很好，为什么不拿出来？

  他难道不心疼自己的儿女，看着女儿麻木赚钱，他难道不难过吗？

  这些痛苦，明明可以避免啊！

  “妈，为什么？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孙女，你明明有钱让他们读书，为什么不给他们读？”为什么非要她们打工，拘泥在小村庄。

  “妈，有大用处，想等以后用？”

  “大用处，你孙女嫁给老男人换孙子彩礼钱，这用处不大吗？”姜父一脸痛心失望，他好像一直没认清自己的娘，也是一个能独自一人，拉扯大孩子女人怎么会简单？

  姜父拿过一旁的烟筒，抱着烟筒吸烟，一根接一根，始终没有在抬头。

  姜老太看着儿子在房间里吸了一包烟，依旧不停，心疼的走到儿子面前：“妈错了，妈想留着给你们，妈拿来给你，你别这样，别抽烟了”心疼的直掉眼泪，儿子的身影和丈夫的身影重合，仿佛丈夫在质问自己为何不拿钱让儿子过好日子。

  姜父抬头看了一眼，眼里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下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原来真是不到伤心处，点了根烟缓缓开口：“不用了，用不到了……

  以前在大花大菊开始读书的时候，我在想女孩好好养，未必不如男孩。

  后来她们因为家里没钱不能读书，林家愿意让他们读书，我心里高兴，可怕人家说闲话。还是没让他们读书，那时候我多希望，我爹能留下钱。”

  姜父落下泪，擦了擦脸：“所有人都说我重男轻女，可我没钱啊！我也不想这样。

  在后来大菊疯了。我觉得我真的很失败，但凡我能好好养大他们，她不会被人骗，我也能带她去治病，林远送她回来，发现她越来越好，我恨不得给林远磕几个头”。

  敲了敲烟筒，卷了一卷烟叶子点燃，继续开口道：“儿子带女友回来那次，我开心，为了彩礼那几万，我愁了一晚上没睡，逼着自己的亲女儿不要命挣钱，多加班，我自己也不敢休息一天，就想攒几万给儿子娶媳妇，存点钱给你养老”眼泪不断落在手上，一滴又一滴泪，不断落下。

  姜老太忍不住开口：“妈穷怕了，没钱不放心。妈错了”

  姜父摇了摇头，眼里带着泪，苦笑道：“是我没本事，不怪娘，真的。

  那就算给娘养老，儿子没本事……”他心里恨，恨老娘不拿出钱，如今女儿和自己成仇，大菊回家不喊自己，依依也闹矛盾断绝往来，儿子心心念念娶媳妇，在没钱儿媳妇要嫁给别人了。

  “妈，这件事别告诉孩子”姜父放下烟叶，扶着自己的老娘：“妈，我送你回去，今天这钱你烂在心里，我和老婆子都不知道，你留着”。

  姜老太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儿子的苦心，孩子们知道这件事恐怕再也不会认自己，都会恨自己。

  抬头看向儿子，儿子冷着一张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可她明显察觉到儿子也恨她，对她不像往常，姜老太真的后悔了。

  她心疼自己的孩子，儿子也心疼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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