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啊，去追”

  姜老太催促着用手推姜依依，把姜依依推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死丫头平时看着挺争气

  姜依依看着消失的林远，心里很心慌，直觉告诉她，若是不追出去，她和林远真的结束了。

  她还需要林远！

  对！

  她还需要林远！

  姜依依给自己找了一个追出去的机会。

  姜依依忍着脚上和手臂的阵阵疼痛，追着林远跑出了门外。

  “林远……”

  “你别走啊，等等......”

  "林远.......”想威胁的话，停在了嗓子里，林远如今都不在意自己，威胁有什么用！

  姜依依冲着准备上车的林远大喊，看着林远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他抬手准备拦截出租车离开，姜依依真的慌了！

  “林远，等我！”

  “给我一分钟时间！..........等我啊......”

  林远听到声音没有回头，眼神注视即将来到的车子，姜依依和他没有关系了。

  姜依依心里好像扎了一根刺，很深很深，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一动就疼，额头有冷汗冒出，难道这就是心痛的额感觉，自己的心感觉到疼痛，身体给自己的反馈？

  看着林远淡漠的表现，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了。

  不在意了！

  他不要自己了！

  即使自己挽留也没有用，和之前的无数次妥协一样，他无动于衷。

  许久之前的自己似乎也是  和林远一样冷眼旁观。

  那一天下了瓢泼的大雨，是一个情人节。

  林远为了帮助自己庆祝生日，特意选择了一个有名大饭店，一切的氛围都很美好，直到林远拿出了一捧粉色佳人玫瑰，穿着一身西装，学着成年人的模样，在一众催促叫好中，用有些蹩脚的英文和中文，面带羞红的对着自己单膝下跪，说出自己最不想听的话：“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想要陪伴你一辈子”。

  当时的林远才十八岁啊！

  她只觉得林远是一个哥哥啊！

  当时的她觉得难堪，好像林远的每一天付出都是为了今天，可是自己接受了那么多好处，自己不答应算什么人？林远有考虑过自己吗？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别人眼里的小丑，觉得林远穿的不伦不类，觉得林远在利用周围的环境逼迫自己，没有丝毫考虑过自己，就顾着他自己！

  回忆起来，自己当时是恨。

  是气的泪流满面，是怨！

  怨他自作主张，怨他为什么让所有人都知道，林远喜欢自己。他可以偷偷喜欢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为什么要让自己难堪。

  是不满！

  是想逃离！

  是愤怒，可是自己没钱，没有逃离的机会，只能冷着脸，希望这个人知趣。

  可林远就像是今年的自己一样，像赶不走的小强，像听不懂人话。自己越冷着脸，林远在自己面前的机会越多，越是讨好自己，别人戏谑的眼神，每一刻都让自己如坐针毡，让自己痛不欲生，可偏偏这一片她无法逃离。

  也是这一次逼迫似的告白，自己恨上了林远，恨意萌生。

  这一切大概都是因为林远不是自己喜欢的对象，每一次的出现，都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她痛恨的何止是林远，其实也是无能的自己的投射。

  “林远.......”.

  姜依依跑着跌倒在地上，她的眼神落在上车的林远身上的，他明明余光看到了自己，只是看了一眼，就上车了。

  姜依依捂着摔红的腿，膝盖被路面的石子和水泥地划破，露出了血淋淋的肉，整个膝盖都在流血，姜依依狼狈的爬起来，一走就疼痛不已，林远坐着的车已经消失了。

  “依依，你怎么样？”姜奶奶着急的拉着姜依依询问，见姜依依不回答再一次问着急问：“他说了那五万块收回来了？”，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见姜依依一直不搭话，推了姜依依一把，嘴里再一次问道：“说啊？

  “你哑巴了？”

  “他是不是不愿意帮忙说情，里面都要闹起来了，那个钱进也不是好东西，死活非要今天拿钱，都是你惹的事情，家里没钱，你学人家大小姐做派，你看看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债务，现在怎么办？”

  姜家人就没有你这样子的败家子！”

  姜依依踉跄了一下，终究还是摔倒在地上。

  “你起来了，坐在地上干嘛？

  姜老太脸上布满之色越重，她都怀疑照这个孙女的嫁妆真的能超过自己给她还的钱吗？村里人都舍不得这么多钱谁一个啥也不会的媳妇，打量姜依依如今的样子，心里有了几分动摇，要不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开，早点定了婚事，兴许还能给家里多留点钱，怒斥：“还等着我老胳膊老腿的人去拉你起来？”

  姜依依低着头，膝盖的刺痛仿佛已经消失，剩下的是家的窒息，这个家让她觉得痛苦，觉得无法呼吸。膝盖的血染红了白色的裙子，一股红色的血迹流到穿着凉鞋的脚上，红的这么刺眼，小腿密集的小伤口明明看着这么渗人，可是眼前的家人看不见。

  脑海里不由得出现自己一年前跑八百米摔在跑道上，伤口只有今天一半严重，当时林远又是跑医务室，又是给自己买了一口袋瓶瓶罐罐的药，嘴里一直念着，女孩子爱美要穿裙子，绝对不能留疤。

  是啊！自己是女孩子，可是只有在林远眼里自己才是值得珍惜的女孩子，在林家自己是不值钱的草，是赔钱货。姜依依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姜依依擦了擦，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她不想哭，可是这个眼泪不听话。

  姜依依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家人不如外人关心自己，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家人。

  姜依依只看到眼前的姜奶奶依旧嘴里张张合合，可是她听不清楚，眼前越来越黑。

  姜奶奶见自己口吐飞沫这么久，姜依依依旧死死的不动，又看着她直接倒在地上，用拐杖敲了敲姜依依的后背，姜依依一动不动，嘟囔着：“还不起来？”这是和自己也闹上脾气了。

  姜老太又冲着姜依依敲了两拐棍，姜依依还是躺在地上，看了一眼流到脚上的血，这点伤口也没说会昏倒啊。

  费力的蹲下，扯了扯姜依依，没反应。

  姜老太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要是姜依依昏倒自己肯定是要离开，是不是今天就暂时不用给钱了，这五万她实在不想给，给完自己丈夫留的最后一点钱就没了，自己儿子又没什么出息，以后老了咋办？

  总不能真的等着饿死，让人看笑话！

  “快来人啊，我孙女晕倒了”姜奶奶冲着来办事的人喊，也不管是谁，就拄着自己的小拐棍，上前想拉一个人帮忙。

  “闺女，我孙女晕倒了，你能不能给我帮她拉起来，在进去找我儿子”。

  来办事的人一看，这边来办事的人，比自己壮实的多了去，还有男人，自己看着瘦的没几斤肉，走路都能飘，这老太太不会准备诈骗吧？

  在看远处明晃晃的警车，应该不至于吧！

  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这老人，也许是眼神不好，电视上说的看不清，不然不会再路过的五六个人里，找了身子骨最弱的自己，自己这被打的可怜兮兮，手臂还有淤青，不可能看不到：“老太太，你瞧瞧我哪里搬得动，我还没你孙女一半重”

  姜老太抬眼，皱了皱眉，这女人看着就是弱小可怜，往往是最心软的人群，甚至连拒绝都不敢，之前村里就有一个和她一样，天天被丈夫打，见人都恨不得头低到土里，说一句话，都能吓得抖，这怎么完全不同？

  来办事的女人可不知道，姜老太是吃准了自己。不过要是知道估计也能笑笑，要知道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之前为了孩子，她忍了十年，今年孩子高考结束，她受够了，这不是家里那位一打人，她就来派出所。

  她要为了离婚做准备，以前委屈自己，没想到儿子对自己的做法不理解，反而觉得自己是一个黄脸婆，留不住人是她的错，心灰意冷，决定离婚后远远的走了。

  都是母亲，看着闺女身上的脚印，脚上的血，从自己兜里拿出来备用的创口贴，给这个可怜的闺女贴在膝盖上，用手翻了翻姜依依的眼皮，把了一下脉：“我帮你看看”。看不出来，还以为和自己一样在家里过的不好，没想到这身体挺不错，也就是有些低血糖吧。

  “中暑了，没事，可能血糖有点低  ，你去那边找人来帮忙，我先给你看着”昨晚那个酒鬼喝酒之后又把自己打了一顿，现在稍微动一下，浑身和散架一样，说不出哪里疼，要说就是浑身疼，疼的分不清楚位置。

  “我去？”姜老天有些不满，自己这老胳膊老腿，走路都费劲。

  好吧！又是心疼自己的一天，原来这老太太想让自己去，难道老眼昏花，真的感觉不到自己脸不一样大？

  “我进去给你找人，你看着吧”要不是可怜这闺女，她不想搭理这个老太太，心累，昨晚一整晚没睡。

  姜老太有些不满，拉着一张不讨喜的脸：“这城里人真不同，你帮个忙能咋地？”

  “我不帮这个忙，能咋地！”

  姜老太面色张红：“我就是急了”。

  “你别走啊！”

  姜老太看着这个满脸青紫的女人，直接甩甩手走了，牙的快气的咬碎了。亏得自己还以为这是心地善良的女人，没想到压根不是，这脾气也真差，还不尊老爱幼，难怪被家里人打，活该！

  里面的姜名听到有人说外面有人昏倒了，想到自己年纪一大把的娘，以为是自己的娘出事情了，也顾不得在和钱进扯皮，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被报纸抱着的三万块，这是他家自己的私房钱，也是为了老娘没钱，到时人家不让离开特意拿出来备着。

  “我娘昏倒了，这是我自己家的最后存款，就着三万，真没钱了，你们这么有钱别和姜依依计较，我回去好好打她一顿给你们出出气，你看看行不行？”姜名苦着一张脸，抱着报纸包着的钱，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后还是忍痛闭着眼睛递给了小竹。

  钱进被姜名的话惊到，这姜依依是家里的草吧，这今天白裙子的脚印看着就疼。

  协商的人一脸严肃，当这个地方时什么地方，居然还说这种话，瞧着那姑娘身上的脚印，这汉子说打人，回去肯定会打人，严肃警告：“不能打人，孩子的事好好教”。

  姜名连连点头，嘴里顺从的迎合：“是是是，我说错了。”说完还打了一下自己嘴，死丫头不行早点嫁了，天天惹事。

  姜名看出来了，这事情是这个泼辣的小竹姑娘做主，只要她同意这事就能过了，厚着脸说道：“姑娘，我家依依不顶事，你们两才是一对，这钱我们真拿不出来，这么多，要不你每年农忙结束，在来我家那些玉米，我们自己种的干净，就当还钱，你看行吗？”

  小竹看这个对钱比对闺女都上心的人，算了就当自己做好事，能要回来三万都是自己想不到的事情，毕竟自己本意就是让姜依依长长记性，不然自己那能时刻看着钱进，省的两个人又搅和在一起。

  “你放心，我以后盯着，绝对不让依依搅和了你们”，这男的是个没用的人，要是依依嫁给这种人，能有什么好处，他不会同意！

  钱进表情都是：“我哪敢，被小时候恐惧支配现在都没走出来，不敢搅和”。

  小竹看了一眼钱进，也担心自己今天逼太急，惹怒了钱进，为了因为这件事和自己闹，还是差不多收手算了，写了一张借据递给姜名：：“行吧，今天就先这样，至于你说的抵债，你写一个字据，免得以后不认”

  “行，以后给”。姜名也松了一口气，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周围协调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全程就这个姑娘死活要姜依依给钱，便宜一分钱都不行，好话说了一堆也不行，左耳进右耳出，都喝了五杯水了也没用，说不通，完全说不通，旁边的小伙子嘴里只有一句话：“看我对象”，就没见过这么难协调的人。

  一边死活不愿意出钱，一边一分钱不肯少，两边大眼瞪小眼。

  这个泼辣的小姑娘嘴皮子还利索，动不动就怼人，气的人家老太太牙齿咬的声音都一清二楚，他们可算见识了恨得牙痒痒，大概也就这样。

  “哎，行！姑娘真是好人，好人啊”姜名放下钱，签了借据就走了，反正家里没有种玉米，她想拿就拿好了。

  协调的人也觉得这也是一个狠人，对一早上分文不让的人夸人家是好人，两人早上好吵的面红耳赤，这也是一个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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