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被“长枪”钉在地上，只能艰难仰着头去寻找林祐的身影；这个动作让祂很难受，一丁点微小的动作都会牵扯到胸腔剧痛。可现在祂已经顾不得了；当谎言与诡计之神发现自己成为别人谎言与诡计的受害者之后，祂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什么赌局，奥丁做了什么，你们又做了什么？”

    林祐平静地回答：“我们在竭尽全力维持大世界的稳定。由北欧神系制造‘未知’，我这个执笔人破坏‘未知’，最后以‘未知’能否成功实现来判定胜负；赌局的范围被限定在时间禁区之内。

    如果北欧神系赢了，能制造多少‘未知’，能不能赢得大世界意志的认可，听凭祂们自己努力，其他神系不得过问；如果奥丁输了，就必须服从其他神系的安排，在‘未知’问题上不得再自行其是。不过，诸神会帮助奥丁执行原先的‘诸神黄昏’计划。”

    洛基满脸惊疑之色：“诸神怎么会同意这样的条件？那不是，那不是……”

    “你是不是想说，这个赌局让奥丁占了大便宜？”林祐无奈苦笑，“那如果我告诉你，这场赌局能够成立，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奥丁必须放弃任何将九界从大世界脱离出去的意图；你是不是就理解了？你可以认为这是至高神们为了保护大世界现有的主要框架，在‘恐怖平衡’之下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见洛基难以置信之余又失魂落魄的模样，林祐又宽慰道：“你也不要以为奥丁最后能占便宜；如果祂赌输了，将来执行‘诸神黄昏’计划的时候，祂才有大麻烦呢！”

    洛基闻言不禁愤然道：“祂能有什么麻烦，有麻烦的难道不是我，还有我的族人？我们注定要成为被抛弃、被放逐的对象。”

    “那确实令人遗憾……不过，也许这就是生活。”林祐半点同情心都欠奉，一个凡人哪有资格去同情一个天生的真神，“对奥丁来说，祂所策划的‘诸神黄昏’，与现实维度‘诸神黄昏’的故事结局大相径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洛基冷哼一声：“意味着违背了大世界的世界观，造成了逻辑错误。”要不是这个原因，祂也不会想到用曝光相关情报来威胁奥丁。

    “没错！那有了错误，该怎么办呢？”林祐循循善诱。

    “错了当然要……”洛基猛然醒悟，“你的鹅毛笔！”

    “对，用我的鹅毛笔去改。”眼看洛基一点就通，林祐欣慰地笑了，“一旦迫不得已要重启‘新诸神黄昏’计划，奥丁就需要我这个执笔人去帮祂的计划兜底。这也是祂过去一再向我示好，最后关头又选择将计划和盘托出的原因；因为我可以帮祂规避最糟糕的结果。”

    由执笔人给“诸神黄昏”计划兜底，说起来简单，却需要北欧神系主动放弃大部分针对鹅毛笔的禁制，将北欧诸神的命运——至少是一部分命运——交给执笔人去改写。

    洛基忽然惨笑起来，满是自嘲的意味：“原来，我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甚至反过来毁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最好机会。”

    林祐两手一摊，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奥丁的“新诸神黄昏”计划一旦实施，不论成功与否，洛基一系的神明、巨人乃至各路魔兽都必然是最大受害者。祂们唯一规避这一命运的机会，就是时间禁区里这次以“未知”为筹码的赌局。

    可偏偏洛基从进入时间禁区之初就心怀叵测，一心只想着试探执笔人、勾连真相之神，为自己将来对抗奥丁广结奥援，并煞费苦心埋下后手；却把制造“未知”这件正事抛诸脑后。

    最近这八、九年下来，负责欧洲“未知”事务的托尔与提尔被打得节节败退；而负责美洲的洛基与海拉几乎袖手旁观，全无动作。

    从某角度来说，是洛基亲手放弃了自己和族人唯一的自救机会。

    现在想明白了，再回头却已经晚了。北欧神系并没有继续信任叛徒的传统；托尔和提尔宁肯自己接手美洲事务，也不可能放洛基自由。

    正好，这两位在欧洲一败再败，几乎败光了能用于制造“未知”的素材；现在接管美洲也不怕分身无术。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现在只想问伱一个问题，帕特里克·摩根身边那个隐藏起来的真神是真是假，是什么身份？”林祐追问。

    洛基将眼一闭，意兴阑珊；“只听说，没见过，不知道。”

    这算什么回答？

    林祐眉头微蹙，有心再问，却见洛基的气息忽然衰败下去，竟是主动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交流接触，一副安静等死的模样。

    “好吧，看来谎言与诡计之神的合作只能到这个程度，不能指望更多了。”林祐悻悻然对着提尔和托尔一摊手，旋即转向另一个俘虏，“不知海拉阁下的表现又会如何？”

    很快，女死神的神格也重新回到祂的神躯，但“苏醒”的海拉仍要承受蛇毒带来的钻心痛楚。

    “如你所见，你和你父亲的计划彻底失败了；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海拉女士？”

    可惜，林祐另找突破口的尝试碰了个比洛基更硬的硬钉子。

    海拉不但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甚至反过来嘲讽道：“为了对付我们，你肆意破坏了一个故事世界的背景逻辑，而且还是一个已经融入大世界，在现实维度受到上千万人关注的故事。掌权者果然可以为所欲为。”

    “你说错了，掌权者在很多事情上也不能为所欲为，否则我们就不必同奥丁定下赌约了。”林祐不无感慨地说，“在这个故事上，能容许我为所欲为的是头脑、是智慧、是更详尽的信息情报，而不是权力。”

    海拉冷笑一声，懒得争辩，更不会相信。

    联系《荒野大镖客》前后两代故事的关键人物罗斯探员已经死了，亡魂都已经流入大世界的冥界；即便有真神的力量，在如今时间禁区的禁锢下也无法进入冥界带回亡魂。

    换句话说，整个故事的走向都注定被破坏；继哈利波特故事之后，执笔人又一次亲手破坏了一个故事的既定剧情。

    林祐却满不在乎，似乎完全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光知道现实维度有上千万玩家关注这个游戏故事，却不知道游戏玩家心目中，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可以替换的吗？我只要顺势而为，哪会有什么破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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