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渊睨着表情各异的众人，冷声说道：“巡访使司正在全力追查，一切都要等查明案情才有定论！”

  宋国公萧永见状，无奈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诸位大人便各自去查案吧！”

  中书侍郎闻言，霍得站起身来，急道：“宋国公怕不是想要包庇齐王吧！”

  齐王生母萧贵妃是宋国公萧永的亲侄女，虽然宋国公表面上从来没有针对过太子，但众人皆知他不是太子党人。

  宋国公闻言，脸上立时变的难看，身为御史大夫又是开国公爵，从来都是他找别人的麻烦，哪受得了被人如此针对。

  萧永才要发作，他的下属御史中丞率先抢白道：“你们说齐王是当事人，那太子更是本案的第一嫌疑人！要审齐王，就必须先审太子！”

  中书侍郎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得是愤愤然的盯着对方，心中暗自较劲。

  下属替自己出了口恶气，宋国公心里舒畅了许多，也不再询问众人的意见，挥了挥衣袖道：“就到这吧，诸位各自去忙吧！”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带着属下离开了。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见主审撒手不管，自然也只得各自离去了。

  程夭夭始终觉得齐王是大家口中的好王爷，应当不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主使。可翠竹又确实诬陷了太子，看着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齐王，让程夭夭内心产生深深的矛盾和对自己的质疑。

  李岱渊是乘着马车来掖庭宫的，回去的时候亦是不疾不徐优哉游哉的样子。

  “六郎，那些大人今天争来争去的，可是关于案件本身，却始终只字未提啊！”程夭夭不解的问道。

  “他们大多数人并不关心案件的真相，所为的不过是想要达到己方的目的！”李岱渊轻声说道。

  “我还是不明白，如果那神秘人真是陛下的影卫，何必还要如此兴师动众的查案呢？”程夭夭困惑的问道。

  “我觉得就算翠竹真是太子杀死的，现在陛下也不会对太子怎么样！”李岱渊无奈道：“不过陛下可能借由此事敲打太子和他的党羽一番。”

  “陛下是不是不喜欢太子？”程夭夭好奇的问道。

  “陛下忌惮的是支持太子的勋贵和世家大族，有他们在陛下始终不能完全把控朝局。”

  “我就知道那些世家豪族喜欢侵占民田，欺压百姓，想不到连陛下都拿他们没办法啊？！”程夭夭诧异道：“以前我还以为是陛下默许他们那么做的呢！”

  “夭夭，慎言！”李岱渊轻声提醒道。

  程夭夭抿起小嘴乖巧的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在想，坐在自己对面的就是大盛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察子头头，自己根本就不用担心被人诬告，治个什么大不敬的罪名。

  “六郎，我们要不要将翠竹的真正死因告诉陛下？”程夭夭继续问道。

  “这个定然是要禀报陛下的，只不过时机还不成熟。”李岱渊理所当然的说道。

  程夭夭点了点头，觉得如果那个消失的神秘人真的是皇帝的影卫，那么现在唯一还不能确定的就是翠竹到底是受谁指使去陷害太子的。程夭夭猜测李岱渊应当是正在等待这方面的突破，自己能做的事都已经尽力了，莫名其妙的感到轻松下来。

  ……

  过了两日，案件始终没有任何进展，会审团队每天还是各执己见。李岱渊始终不愿掺和他们的纷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争论不休。挨到会议结束。

  这天，李岱渊才刚刚回到巡访使司，于宝祥就急匆匆的找到了他。

  “大人，我们在魏州的察事有消息传回来！”于宝祥开门见山的禀报道。

  “如何？”李岱渊认真问道。

  “魏州的察事依据契书上所记载的籍贯和牙人的信息，寻找经手的牙人和她的家人，均没有找到。而且当地村民无人知晓翠竹这一号人。”于宝祥继续禀报道。

  “如此说来，翠竹的身世应是伪造的！”李岱渊笃定的说道。

  “这个翠竹一定是有意混进齐王府的吧！”程夭夭说道：“不过她的主人会是谁呢？”

  “应当不会是齐王！”李岱渊肯定的说道。

  “确实，若是齐王的人，应当不会在齐王府动手，免得齐王受到牵连！”于宝祥附和道。

  “如果翠竹的计划成功了，受益最大的人是谁？”李岱渊若有所思的问道。

  “齐王！”程夭夭回答道。

  李岱渊摇了摇头道：“齐王牵扯此案太多，必定也会受到株连。”

  “那就是楚王？”程夭夭继续说道。

  “楚王虽是陛下长子，却是陛下做太子的时候，东宫的侍女所生，几乎不可能成为储君的人选。”李岱渊再次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会是谁呢？”程夭夭困惑道。

  “是北昭？！”于宝祥灵光乍现的说道。

  “北昭！间探？”程夭夭愈发的诧异。

  “对！”李岱渊点头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管事情朝哪个方向发展，朝廷必定会受到冲击，朝局不稳北昭便有可乘之机。”

  “这么看，那翠竹十有八九就是北昭的间探吧！”于宝祥恍然大悟道。

  “叫丁光来！”李岱渊命道。

  “是，大人！”于宝祥领命而去。

  程夭夭闻言，有些诧异，不知李岱渊口中那个丁光是何许人也。

  李岱渊看出了程夭夭的疑惑，于是悉心的解释道：“这丁光就是杀死冯书鹏的北昭间探，现在已经为我所用！”

  “是那个小吏！”程夭夭恍然道。

  程夭夭不禁在想，现在丁光为巡访使司效力，那冯书鹏岂不是白死了。旋即又转念想到，那冯书鹏投靠北昭，就是大盛的叛徒细作，被人杀死也不算枉死，心下平衡了些许。

  正在程夭夭胡思乱想的时候，于宝祥带着丁光已经来到堂上。

  丁光毕恭毕敬的躬身施礼道：“大人！”

  “看看这个！”李岱渊将翠竹的契书递给丁光，跟着说道：“此人是不是北昭的间探？”

  丁光接过那契书，仔细看了起来。

  于宝祥不失时机的说明了察事在魏州调查的情况。

  看完那契书，丁光望向李岱渊郑重说道：“这个翠竹多半就是北昭的间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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