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反对的声音和抱怨的报告，像雪片飞进国研院。

  国研院异常事故处置司、宣传与新闻事务司和办公厅开始昏天黑地的加班，焦头烂额地应对来自全国各地的申诉、反弹。

  异常事故处置司的合金大楼，宣传与新闻事务司、办公厅合署办公的大红楼，直到晚上10点都灯火通明，连周枭宇都牺牲了雷打不动的饮茶时间，守在会议室里研判项目形势。

  J教授被周碧彤拖进合金大楼，睡了两天办公室，连夜从那些反弹力量中，排查出一千八百多个牛鬼蛇神活动迹象，分别部署处去展开调查。

  与此同时，横向合作也承受着巨大压力。

  好几个部（委）连续来函催促，要求提高頍冠产能，在2天内恢复主流媒体单位（实体）的正常运营。

  人家也不说“办不到就会怎么样”，因为那属于威胁。

  人家就急赤白脸地催。

  人家只花样百出地催。

  一天一封公函催。

  一把手打电话催。

  接访部门带着上访者，到国研院办公厅来，打着地铺催。

  搞的国研院办公厅人满为患、烟雾缭绕，比火车站还乱。

  国研院没办法，只能倒逼“冰清重工”加快出货。

  “冰清重工”的总经理、总审计师、纪检组长三个副部级班子成员拟任人选，酝酿事项还没走完上会程序，不能到位履职。

  这没人扛的千斤重担，直接从半空掉下来，狠狠砸在尚雯的稚嫩肩膀上。

  老实说，这重担，差点把尚雯砸成肉泥。

  尚雯被逼得在工厂安家，带着“奖金兑现组”在车间通宵巡逻，给考核前三名的车间发双倍月薪。

  白天，尚雯带着企划部在三个工业园和津冀的工厂循环飞，纠正生产线升级出现的问题，验收标准化流水线，推动“冰清重工”整合的供给侧产能早日量产頍冠。

  这一周对国研院、J教授和尚雯来说，宛如白驹过隙。

  每次疲惫地闭上眼睛，都觉得这份疲惫跟每一晚都重合。

  每次酸痛地挣开双眼，都觉得这份睡意在每个早晨叠加。

  充实的时间，过得最快。

  在尚雯的拼命赶工下，接近三分之一的整合产能，具备了量产頍冠的资质水平。

  在产能的支持下，所有央媒、党媒、省级媒体、80%的地方电视台和60%的一线非公有制媒体、20%的个人媒体，都陆续得到了“乙级”以上评价，恢复了正常运营。

  这个国家的精神防御阵地，就像一个全身麻醉后切除癌细胞的病人，随着麻药缓缓退去，开始恢复部分生理机能，慢慢迎来新生。

  覆盖全体网民的-3级精神污染侵略，终于从根本上被拔除。

  社会信任在缓慢恢复。

  人际关系在逐渐回暖。

  全国各地开始进入可喜的恢复期。

  女诬、射影师、女妖制造的精神污染，只能对局部地区造成局限性破坏，已经无法再通过现代宣传机制同时压迫全国人民。

  日渐崩坏的人类精神秩序防线，终于慢慢稳定下来。

  对国研院办公厅来说，每日一催的公函，终于变成了三日一催。

  一把手的电话，也总算停下来不打了。

  秘书长对国研院和“冰清重工”予以高度评价，充分肯定了这一周来的成果。

  在J教授去巡察工厂的时候，转达了来自秘书长的高度评价。

  尚雯挂着黑眼圈的大眼睛，立刻被泪水蓄满，听到J教授摸头说“辛苦了”的时候，忍不住低头靠近J教授怀里，“呜呜”地抽泣起来。

  J教授带尚雯上直升机，在5环外飞了一圈，看到冒烟的百货大厦在灭火，看到高速上的车祸在清障，看到暴乱的人群在解散，看到鸡飞狗跳的街头扭打在和解。

  “女诬的能力，是通过互联网，把极端地狱的丑陋，放大到每个人的面前，从而对全国施加压迫性的精神污染，让人们陷入疯狂，开始焚烧百货大楼，开始制造人为车祸，开始聚众暴乱，开始街头斗殴。”J教授柔声解释，“女诬试图撕裂人类社会。而你阻止了女诬。”

  尚雯睁着微红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俯瞰航拍视角：“这些灾难，都是我阻止的吗？”

  J教授答道：“是的。这一周，冰清重工高层缺位，只有你能协调六方面的机关和人员。”

  “千钧重担压身，你没有逃避，而是选择了坚守和奔波。”

  “和原计划相比，你增产了頍冠四百五十万条，武装了一大批人，带来了关键性的推力。”

  “你的努力，很有价值，帮到了很多人。”

  “我看到你哭，知道你承受很多。”

  “所以带你看，你拯救了这九州。”

  “如果你觉得累，现在还能逃。”

  “我着手培养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人，还来得及。”

  J教授允许尚雯做逃兵。

  因为她的干的活，属实多到不人道。

  如果尚雯逃了，J教授还有时间，去培养第二个像尚雯这样，熟悉办公厅、专家组、设计图、流水线、工人队伍的办事员，来牵头抓总。

  也许，物色一个男的来干这事，在精力和体力上更胜任……

  尚雯却毫不犹豫地欢喜道：“教授，我不累，我也不想逃。”

  “以前，我像一个花枝招展的花瓶，做过最成功的事，就是让柳迈国掏钱投资，那份工作充满被歧视的屈辱，没有一丝丝成就感可言。”

  “我想从那样的生活中逃脱。”

  “我想逃到教授身边来，而不是从教授身边逃掉。”

  “哪怕每天都很疲惫，却能在满满的成就感中入睡，连梦都是甜的。”

  “教授是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

  “我想成为教授这样的人。”

  “我不怕累，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跟随教授的背影，在您的带领下，步步向前。”

  尚雯开心地倾诉着，微微红肿的漂亮眼睛，绽放着希望的光彩。

  J教授轻轻抚摸尚雯的秀发，欣慰地微笑：“你真是牛马中的瑰宝啊。”

  “连我都做不到，像你这样开心地拉磨。”

  尚雯咯咯笑道：“教授也太会哄人了吧！”

  “要不是教授已经有冰清董事长做天作之合，我都要把持不住了！”

  J教授敲敲尚雯的脑袋：“茶言茶语，张口就来。说到冰清，她都到魔都折腾一周了，还没筹备好婚礼，连个短信都没。”

  尚雯眼前一亮：“教授要和冰清董事长结婚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随礼多少合适呀？”

  J教授又敲尚雯的头：“把活干好，就是大礼了，留着钱给自己买点燕窝补一补。”

  直升机回到工厂降落，尚雯压着鼓舞飞扬的裙子下飞机，回头嚷道：“教授，这十分钟让我很开心！你要多来检查工作喔！”

  J教授摇手告别，然后沉默地示意直升机升空。

  尚雯身上，连一条触手都没有，她在柳迈国的压迫下没有同流合污，在重大压力下能够迎难而上，而且能够从服务人民中获得成就感。

  属于很罕见的“青莲基因”携带者。

  希望她能够在“冰清重工”这个高级平台茁壮成长，给青莲基因的后天表达带来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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