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利的嘴唇发白，他不打自招：“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冰清一听，就知道这狗娘养的闻利已经破防了。

  跟妹妹玩心机？大叔你还嫩着呢。

  冰清有条不紊地追击，从容地在字里行间给闻利设套——这些话术，都属于流于形式的常规操作了：“看来，贿赂你围猎你的牛鬼蛇神，也没有对你完全坦诚嘛！牛鬼蛇神买通你，去提高三所的抑郁比例，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吴静堕落封神，补上狄拉克之海空缺已久的‘高阶深渊领主’的缺。你不知道？”

  闻利的后路被断绝，整个人阵脚大乱，嘴唇苍白地喃喃：“我不知道啊！”

  冰清乘胜追击，轻松进入收割阶段：“牛鬼蛇神没告诉你？”

  闻利快哭出来了，这才知道自己被当成弃子了：“没告诉我啊！”

  冰清洋洋得意，抓一把瓜子磕，替闻利说：“那他们可不地道。”

  闻利的哭腔越来越明显：“他们太不地道了！”

  冰清得意地瞥一眼督战的江付流司长，仿佛在说：

  “敌人的心理装甲被击穿！”

  江付流深吸一口气，心情激荡难平。

  冰清在接待宴上破了闻利的防，强迫闻利默认犯罪事实，是人类激浊扬清、刮骨疗毒的重大突破。

  这样的局面，应是力挽狂澜的最佳成果了。

  从前，江付流原本不赞成J教授力保俞冰清。

  现在，江付流对劣迹斑斑的俞冰清有了崭新的认识。

  江付流开始觉得，俞冰清的成分很复杂，不是一份材料、两个处分、三言两语就能概括和定义的。

  江付流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闻利肩上：“收手吧，闻利。从被围猎的那刻起，你就是颗死棋，只有自首能换活路。”

  闻利的肩膀颤抖一下，心理防线在双管齐下中瓦解，慢慢垂下头，慢慢捂住脸，慢慢哭出声，最后抽泣着提出要求：“我要看战斗记录。我要亲眼确认吴静封神。”

  李冰如毫无慈悲地吩咐卿云志剪辑战斗记录。

  卿云志把吴静升格为深海统治者的战斗画面剪辑出来，投影到闻利面前的桌子上。

  视频播放，精神污染倾泻而出，礼宾小姐脑海中突然呈现人类末日和恶魔低语，立刻承受不住，捂胸弓腰逃出去，扶墙抱着垃圾桶呕吐不止。

  闻利看到吴静张开骨翼、舒展蛛腿的画面，彻底瘫软在椅子里，喃喃：“原来，他们的目标，是她而不是我……”

  意识到真相的闻利陷入绝望，痛哭流涕。

  冰清冷冷道：“现在还没有立案，留你自首的时间不多了。”

  闻利把脑子里的水当做眼泪流出去以后，气若游丝地同意：“我……我自首。我把围猎我的牛鬼蛇神，全都交给你们。”

  “李驰的犯罪证据，我也一并交给你们。”

  “我的同伙还有三十余人，我全部供述给你们。”

  冰清和罗欣怡面面相觑，心里大呼，同伙多达三十余人，果然是塌方式灾难！

  有人问：“马上带闻利回院里做笔录？”

  “不，现场办公，立刻在宴会厅做笔录。”罗欣怡唯恐夜长梦多、节外生枝，争分夺秒地吩咐高良方和卿云志：“你们两个，马上在门口设置A级保密力场，禁止任何人员干扰冰清和我做笔录。”

  高良方傻呵呵地问：“周枭宇要进来怎么办？”

  罗欣怡已经在视网膜办公，不假思索地骂道：“尤其是不准周枭宇进来！你是个笨比吗，高良方？”

  很快，闻利开始慢慢招供，列举围猎他的牛鬼蛇神在人类社会的伪装身份。

  牛鬼蛇神的名单很长，也很震撼，有些牛鬼蛇神还把人类身份经营得有头有脸、人模狗样，吸引了不少信徒拥趸。

  冰清、江付流同时打开视网膜战斗记录终端，对笔录进行视听录制。

  宋慧琪给闻利的秘书打了麻醉针，拖到角落，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很快，李冰如听到高良方传密语：“周枭宇要进来救人！我们两个顶不住了！”

  冰如看表，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哪怕是J教授，也拖延不了更长时间了，周枭宇也该来了。

  她悄无声息的侧身滑入茶水服务隔间，关闭隔间的隔音门，从茶水服务隔间来到走廊上，看到周枭宇在不管不顾地喊：“你说在做笔录是什么意思？你们根本就没有执纪权！你们这是违规！我有权制止！都给我让开！”

  周枭宇的大喊大叫无法传到宴会厅内，因为站在周枭宇身后的J教授已经悄无声息地展开了-5能级狄拉克之海力场，将声波全部捕获，连一分贝都传不到宴会厅去。

  看到J教授在气定神闲的使坏，冰如顿时心中踏实，如释重负，走过去叫住周枭宇：

  “枭宇院长，闻利已经向罗欣怡同志提交了自首申请。”

  “欣怡同志作为纪检监察系统派驻九所收容部的机构负责人，依法依规进行笔录。”

  “有什么问题吗？”

  J教授在周枭宇后面抄着手说：“我认为合法合规，一点问题都没有。”

  周枭宇气急败坏地冲J教授喊道：

  “我中了你们的圈套！”

  “你们故意把我和闻利分开，目的就是突然袭击！”

  “你们为了给俞冰清抓替罪羊，已经毫无底线可言！毫无规矩可言！毫无诚信可言！”

  J教授指着自己的脑袋，淡淡说：“如果把我这颗脑袋骂飞，能够摘清你跟闻利案情的关联，我不介意你继续骂下去。如果不能，建议你抓紧时间构思一下，你的问题自查报告怎么写。”

  “笑话！我根本没有任何需要自查的问题！”周枭宇拿J教授没办法，转头对李冰如，破口大骂：“你们肯定在给闻利上逼供手段！你们不准我进去，就是做贼心虚！让开！我要进去！”

  李冰如不卑不亢地亭亭玉立，昂头仰视高半个头的周枭宇，不说话，也不让路，胆大包天地与周枭宇成单刀之势。

  周枭宇出离愤怒，睁圆眼睛，头发根根直树，学术西装蒸腾出时空扭曲的波纹：“李冰如你给我让开！你别逼我动手！”

  李冰如面不改色，缓缓歪头，继续跟周枭宇对视。

  李冰如扎高马尾的皮筋突然“嘣”一声崩开，浪漫黑发缓缓上浮竖立，行政西装蒸腾出透明摇曳的外焰，虽俏立无言，却剑拔弩张，寸步不让。

  周枭宇气疯了：“小兵解？你敢跟我秀境界？你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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