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知晓事情来龙去脉，但再从万泽口中得知，陆玄钰还是免不了叹气。

  “诶，不过那人也就比你小不过五岁，你倒喊人家孩子。”

  陆玄钰笑道。

  “哈哈哈哈，我多少也比他大点。”

  “两日后将要秋狩，你这边可有什么特殊安排？”

  “无非是在秋狩那日加强巡检，协助禁军清出官道，恭送陛下等人出城去。”

  陆玄钰点点头，又同万泽聊起其他的来，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西市之中。

  “方才，我途径西市，瞧见一人以笛控蛇，倒有意思。”

  “哈哈哈哈哈，那人啊，前月便来这儿了，隔三差五便出来讨些钱吃喝，他也只会这个。

  起先倒还有些新奇，能赚个盆满钵满，久而久之便也只能得来些许铜钱了，大家都只围上去瞧个热闹。”

  “这样啊。”

  陆玄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大家都是看看不投钱，那样她没带铜钱也不会尴尬。

  “诶，世子殿下，前些日子总不见您身影，可是淘到什么好玩意儿，金屋藏娇不成？”

  万泽笑言，陆玄钰闻后爽朗一笑，道：“莫提莫提，惹了事叫陛下给禁足了，前几日可算是憋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既然如此，今日恰好有个拍卖会，据说有不少好东西，世子殿下赏脸否？”

  “今日何时？”

  陆玄钰来了兴趣。

  “这会儿估摸也差不多要开始了，世子殿下请随我来。”

  陆玄钰点点头，示意万泽带路。

  “巡查的时候同我去看热闹，玩忽职守呐。”

  万泽吩咐身后的巡卫继续巡查后，陆玄钰笑道。

  “哈哈哈哈，不怕，反正有世子殿下在，张知县也不敢将我如何。”

  “倒是叫你得了威风了。”

  陆玄钰言罢，二人相视而笑。

  二人闲谈着，过了西市，进入崇良坊。

  最后，二人停步于一处，陆玄钰看去，自言：“陈记拍卖行，还是百年老字号呐。”

  牌匾右下角的“百年老字号”在日光照射下闪着金光，让陆玄钰忽视不得。

  “啊，对，这拍卖行原是在锦州那边的，叶将军不是领兵去了锦州平叛，战事乱了生计，这陈记拍卖行便搬来洛都了。

  这陈记拍卖行有门道，和西戎、千岛那边来往密切，有不少好宝贝，回回拍卖会拍卖的都是宝贝，那些个贵公子都抢着要。”

  “原来如此，那便进去瞧瞧。”

  说罢，陆玄钰抬步便往里走，万泽紧随。

  “二位，是买还是卖呀？”

  进了陈记拍卖行，正在打算盘的掌柜的见后便笑脸相迎。

  “掌柜的，爷儿今儿可是领了一位贵人来参加拍卖会的，必须要包厢啊。”

  万泽对陆玄钰笑了笑后看向掌柜的，虽然也是笑，但却是笑意不达底，甚至有些威胁的意味。

  掌柜的何尝听不出来，掌柜的也认得万泽。

  平日里万泽很是和气，鲜少有这副模样，这也让掌柜的反应过来：眼前这位脸生的公子哥该是位大人物。

  “好嘞，包二位满意，小六子！奉茶！”

  掌柜的朝不远处擦花瓶的杂役喊道，随之便将陆玄钰和万泽请到客座，让二人稍等，他先去安排。

  掌柜的快步走入堂后，在一本花名册里头翻找，一旁跟上来的一名杂役有些担忧：“掌柜的，今日这场拍卖会的包厢都已经安排好了人，都是些权贵富家子弟，得罪了哪位都不大好啊。”

  “能让万泽奉承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权贵子弟，还是找找这花名册里头有没有哪位是好得罪的吧。”

  掌柜的翻来找去，竟是发现今日拍卖会包厢的竟然都是些他得罪不起的。

  “今日包厢里头的都是家里权势的，您瞧这位拾遗之子如何，万大人家世比他好，身份比他高贵，而拾遗不过正七品，官品低于谏议大夫。”

  杂役指着花名册上的一个名字道。

  “这，这位拾遗之子才华出众，来年参试极有可能高中，不好得罪。”

  掌柜的想得长远。

  “那这位员外郎家的公子？”

  “这员外郎家背后是宁王，不好得罪。”

  一一对去，发现竟然都得罪不起后，掌柜的有些脑晕了。

  今日是个什么日子啊，怎的碰上这等事。

  最后，掌柜的出到外堂，将姿态放得更低，恭敬对陆玄钰和万泽解释：“实在对不住二位，包厢已经都叫人定了，不知可否在大堂上落座，我定会给二位定个最好的位子的。实在对不住二位爷。”

  万泽皱眉，问：“银子不是问题，你看看有没有哪位愿意让出包厢来。”

  “不必了，大堂倒也可以，只是我希望那一桌只有我的人，我不喜欢太拥挤。”

  陆玄钰制止了万泽，同掌柜的解释。

  “诶好嘞，多谢二位，我这就去准备。”

  掌柜的如获大赦，赶忙去安排。

  掌柜的走后，万泽忽而一笑：“我还以为您会出面要来包厢。”

  “我岂是那等强取豪夺之人？”

  陆玄钰笑应。

  若换成以往，她倒可能还真会，但现在想来，挺没意思的。

  许是今日心情莫名大好的缘故吧。

  掌柜的很快便回来请二人前往拍卖楼。

  陈记拍卖行接待客人的便是方才陆玄钰和万泽待的地方，是一座二层楼。

  而在这座楼后，还有一座里楼，也是两层，是专门用来举行拍卖会的，另设有进出的大门。

  陆玄钰和万泽被掌柜的领着直接从外楼穿过连院，直达里楼，再由里楼的杂役引到大堂中的前排的一桌空桌上。

  直到陆玄钰和万泽落座，周围的视线突然纷纷往这边投来，引得二人不解。

  “原来是万大人啊，失敬失敬，在下是梁记米行的掌柜的。”

  坐在隔壁的一位留着山羊胡的白发老者侧过身拱手向万泽搭话。

  “梁掌柜，你也来这拍卖会啊。”

  万泽同梁掌柜有过几次会面，也算有些熟悉，万泽便也回应道。

  “哈哈哈哈，万大人，不知这位是哪家公子哥，玉树临风，仪表堂堂。”

  梁掌柜恭维道。

  陆玄钰只朝梁掌柜点点头，不作声，这倒是让梁掌柜觉得有些失面子。

  “梁掌柜，这位是提奉司司使的好友，也是洛都人。”

  万泽打着哈哈，梁掌柜活到这把年纪，哪里看不出来万泽是不方便说。

  他一早便注意到万泽带来的这位公子哥不对劲了，气宇不凡，随身有两名高大侍卫护行，看来不是什么普通的富家子弟。

  “原来如此，说来今日也是不走运，这场拍卖会拍卖的都是些好东西，估计都会被二楼包厢里头的贵人包了。”

  梁掌柜扯开了话题，却是让自己提前经受难过。

  进来一趟花十两银子，如今连宝贝也摸不着，梁掌柜何尝不心疼。

  听到梁掌柜如此说，陆玄钰抬头看向二楼，竟发现其中有不少眼熟的人，且都在盯着自己。

  难怪方才觉得自己被监视了，原来根源在这儿。

  瞧见其中一位的手势是问自己要不要上去包厢，陆玄钰轻轻摇了摇头。

  而万泽还在同梁掌柜相互吹捧，无暇顾及陆玄钰，周围的人的目光也渐渐被走上高台的女子给吸引。

  “这女子叫荷莲，专门负责介绍每一件拍卖品。”

  万泽收了嘴不再同梁掌柜扯话，同陆玄钰介绍起来。

  “嗯。”

  陆玄钰被楼上的人盯着，多少有些不舒服。

  而楼上的视线，万泽早便感受到了，里头的人万泽也认得出来大半，有些他也知晓是同陆玄钰认识的，但陆玄钰不发话，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欢迎各位贵客来到陈记拍卖会，奴名唤荷莲，接下来便是奴来为各位贵客介绍今日的拍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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