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朔？”

  “哥哥？”

  不同的称呼一起冒了出来，云念堪堪咬住自己的嘴唇，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又喊出亲昵的称呼，

  看到流泪的哥哥以后，她好像没有办法再用那冷漠的态度对他，那些莫名其妙地恐惧怨恨，是真的存在在她脑子里面的吗？

  “是我。”

  云朔取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令人倾心的一张脸来，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妹妹和她的好友们，

  只是视线落到云念的眉毛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你们这副打扮，倒是挺别致的，怎么，是要去唱戏吗？”

  他轻笑着调戏，但很快就正色起来，看了一眼顶上的笼子，蹲下身伸出手，

  “我拉你出来，先离开这里再说。”

  那手指用力地向云念的方向延展着，骨节用力到发白，

  “不用了，哥哥。”

  云朔又不会武艺，云念怕把他也一起扯到坑里来了，她向着霍代玉伸手，那纤细的指节和另一人交握，

  自然也就没有看到高处的男人那一瞬间晦暗下去的神色，

  “我带了人来，此处危险，你们还是尽快回到别院去，那里有侍卫守着，要安全一些。”

  他带着温和的笑意，好像在哭过以后去收起了所有的偏执的占有欲，退回到安全的界限里面，

  这样的他，和云念记忆之中那个一直疼爱她的哥哥别无二致。

  那十几个女子都被抱了上来，霍代玉拍了拍自己的手，一点都没有觉得疲惫，

  “她们也太轻了，还不如我在跟着母亲行军时背着的假人。”

  除了兰玉以外，其余的女子都有些神志恍惚，坑洞外阴云之下的微弱光亮，好像都让她们觉得有些害怕，

  “哥哥，你说的人？”

  云念话还没有说完，跟着走出去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芙蕖长长的头发编成了辫子垂在胸前，那碧绿的眼睛带着妩媚的诱惑意味，对着云念眨了一下，

  “你……”

  “又见面了，令人怜爱的……思思？我也学着他们这样叫你如何，只叫名字总是觉得生分呢。”

  沈凝思的视线在芙蕖的眼睛上停了一下，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没有多问，

  只是云朔却皱着眉头，

  “你们认识？”

  思思什么时候遇到了珂罗的人了？

  “只是见过一面罢了，你说是不是啊，思思？”

  她抢先开口，云念也跟着点头，按照她的记忆，确实是只和芙蕖在温泉边见过一面罢了，

  “行了，云大公子，既然找到你的妹妹了，那现在能不能让开，让我来处理一下原本就不该诞生的东西呢？”

  芙蕖的嘴角紧抿着，神色骤然严肃起来，她晃了一下手，手上带着的金铃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思思，你先回去，这里我会处理的。”

  云朔贴着云念的耳朵，低声道，

  那微妙的气息让云念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后退，但是却忍住了，她强撑着站在原地，微微抬起头，

  “哥哥，你要怎么处理呢？你没有武功，要怎么去对付那怪物？”

  她偷偷瞄了芙蕖一眼，对方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抓着自己的辫子对她摇了一下，

  明明应当是正午，可层层叠叠的厚重的乌云遮住了一切，黑沉沉地压了下来，像是在随时准备降下一场暴风雨，

  “不对，哥哥，你在瞒着我什么？”

  她语气更加轻柔了，几乎像是在撒娇一样，

  云朔没有开口，他沉默着，芙蕖也等得不耐烦了，转身走过来，长长的辫子从她的身后甩出去，打到墙上“咚”地一声，

  “你现在还瞒着有什么用？不如直接告诉她，你妹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突兀的风从地上卷了起来，泥土和树叶被一起带上天空，云念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兄长，想从那一双幽深的眼瞳里，看出些什么，

  “哥哥？”

  她带着疑问不安地语气，云朔无奈地摇头，浓密的羽睫之下，眼神中带着妥协的意味，

  “怎么这样好奇，原本是想等到安全的地方以后再告诉你的。”

  原来，云朔很早就发现了洛川城里，有女子莫名其妙地失踪，原本这并不是他职责范围里的事情，可他恰好撞上，

  “那日我下值回府，就看见一个奇怪的女子缠着一位年岁不大的姑娘，我以为是在化缘，也就没管，哪知第二日再路过时，就听闻那姑娘失踪的消息。”

  连续好几日，都有姑娘失踪，只是消息被压着，唯有他的同窗好友快要想破了头皮，只能求助到他的身上，

  “我不好拒绝他，便答应下来，废了一番力气以后才查到这静水庵来，但我是男子，进入尼姑庵始终不太方便，恰好遇到了芙蕖姑娘。”

  “不用客气。”

  芙蕖挑了挑眉，

  “我只是恰好和你查到了一块儿去而已。”

  云朔只是微微一笑，而后看着自己的妹妹，

  “你是不是曾经看到过一只鸟儿？上面写着几个字？”

  “是……可你怎么会知道？难道说？那信就是给你的？”

  云念恍然大悟，她想起那一只粘人的鸟儿，上面还带着一张小小的纸条，她还藏在自己的梳妆匣里面，

  她原本以为是要送到石窟里面去的，却没想到，那封信就是要送到云朔手里，

  “是，那是我与善妙师太来往的信件，她就是为了告诉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就要用更多的人献祭，献给那个……怪物。”

  “好在是你拿到了，要不然，误会可就大了。”

  他有些苦笑地摇头，柔软的眼神落到云念的眼睛里面，让人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行了，知道得够多了吧？先让你的好友们带你回去，这些女子，我会将她们送到她们该去的地方的，不要拖后腿。”

  虽然还有些疑虑，但是云念知道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原本代玉要保护她和沈凝思就已经够辛苦了，要是再遇到什么危险，可就要分身乏术了，

  只是她才这样想，就听到某种重物落地的声音，与其一同传来的，还有尖锐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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